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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誰學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看付巧言那三個帕子的針腳。 付巧言在幼學是學過織繡的,不過他們鎮(zhèn)上的幼學并不出名,織繡師父也不是大家,付巧言也只跟著學了個基礎,還是坤和宮掃洗處的汪靜jiejie教了她些真本事。 桃蕊是景玉宮的掌衣宮人,是大宮女之一,許多事肯定瞞不過她,付巧言也沒想著隱瞞,直接便道:“家中時學過一些,后來在坤和宮掃洗處,汪靜jiejie也細心指點過我?!?/br> 聽她是坤和宮待過的,桃蕊一愣,一把柳葉眉微微皺起,少許片刻又松了開:“汪jiejie手藝是極好的,她學的蘇繡,活計自是極為細膩?!?/br> 付巧言笑道:“諾,也多虧汪jiejie不嫌棄我?!?/br> 這么兩句話,付巧言便知道她跟汪靜是認識的,并且關系應該不錯。 桃蕊長得只能算是清秀,眼睛不大,卻彎彎繞繞,再配上那把嗓子,叫人一看就心里頭甜,倒是跟名字一般無二。 屋里幾個人說閑話功夫,寒煙便回來了。 她自是十分爽利,敲了門進屋,直接把四身夾襖塞到付巧言懷中。 “咱們宮里人不滿,尚宮局衣裳是給足了的,你這衣服都不能要了,我多給你拿幾件,記得以后都不要穿舊的了,省得叫別人笑話?!?/br> 付巧言忙點頭稱諾:“多謝寒煙jiejie?!?/br> 寒煙沖她點點頭,轉(zhuǎn)頭又對桃蕊道:“阿蕊,這丫頭你就不用安排了,姑姑說是給娘娘當書童的,以后我?guī)闶橇?。?/br> 桃蕊笑笑,打趣一聲:“這差事好,娘娘每回讀書必有鮮果吃,這丫頭命好?!?/br> 寒煙點頭,坐到桃蕊跟前跟她聊天:“可不是,我現(xiàn)在都悔死了,早年在家里我娘讓我去幼學,我死活不去,要不然這差事就是我的了。” 桃蕊細眼一掃:“就你?哼!” 寒煙也沒生氣,說著看了看外頭天色:“行了,該用晚膳了,晚上你記得沐浴更衣,咱們娘娘愛干凈,你也得利索些?!?/br> 好多話她沒明說,付巧言也是知道的,正經(jīng)娘娘宮里必是嫌棄永巷里面臟。 她趕緊點頭,應下了。 寒煙是貼身大宮女,比桃蕊忙得多,說了兩句就匆匆忙忙走了,桃蕊在她背后直搖頭:“這性子,得虧娘娘性子好?!?/br> 這一會兒功夫,天色就全暗下來了,雙菱去取了飯,一盞茶的功夫便回來了。 四菜一湯,有粥有饃。菜里有一份炒花生米,一份香油蘿卜條,還有一盆白菜燉rou,雖然rou不多,但看上去也就比辛娘那里少了些點心,倒也算是可口。 付巧言許久沒吃這帶油水的菜了,一口白菜下去滿心都是香的,她小口吃著,一個饃饃下去,不一會兒就飽了。 肚子里有食兒,人才踏實。 桃蕊見她吃飯有模有樣,雖然速度很快但不失文雅,暗暗點了點頭。 屋里是多了個人有點擠,這姑娘看起來還不錯,倒也沒那么令人不爽快。 原本宮中的大宮女都是兩人一間的,不過桃蕊這邊情況特殊,她要帶徒弟,便叫雙菱和雙蓮跟著她住了偏屋最大的一間,倒也不那么緊巴。 用過晚膳,就該安置了,付巧言跟著雙生子去了掃洗間,領了熱水好好洗了個澡。 雖然永巷一月也能洗一次,但那邊冷,大冬天里十分難熬,付巧言又愛干凈,每回都是哆哆嗦嗦咬牙洗完,要說享受那是萬萬沒有的。 景玉宮便不同了,因為宮室狹小,都挨的很近,屋里大多燒了炕,夾在中間的掃洗間便十分暖和。 付巧言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上那一身新夾襖,從掃洗間出來時,覺得整個人都輕省許多。 那些纏繞在心頭的委屈和無奈,漸漸隨著蒸騰的熱氣飄散出來,落到屋檐外的琉璃瓦上。 付巧言由衷期待,自己能夠在這里待到出宮的那一天。 寒煙給的這幾身夾襖都是今年宮里新做,暖和又柔軟,永巷發(fā)的跟這個根本沒法比。 棉花用的是今歲的新棉,料子也是蜀錦的,淺胭脂色的衣裳穿在身上,顯得十幾歲的小丫頭們俏麗非常。 付巧言抱著舊衣剛進屋來,便被活潑的雙蓮打趣:“瞧瞧我們屋的小美人,這下看哪個敢再嘲笑我們了?!?/br> “蓮姐說笑了?!备肚裳孕邼恍?,坐到窗邊用棉布擦頭發(fā)。 她年紀小,雖然這一年來受了不小的磋磨,可一頭烏發(fā)照樣濃密,這樣披散開來,襯得巴掌大的臉蛋更是尖細。 桃蕊倒也是個心軟的人,見她頭發(fā)實在多,便從柜中翻出一個銅爐來:“給,自己填炭,省得得頭風?!?/br> 付巧言趕緊謝過,包好頭發(fā)去熱水間加了幾塊快燒完了的炭,回來裹在頭發(fā)里。 這種小銅爐相當好用,付巧言在家中時也有,玲瓏的小銅球里面夾了炭火,可烘頭也可暖手,十分得宜。 付巧言現(xiàn)在自是沒有,宮里這東西極不好弄,大多要靠主子賞賜。桃蕊是掌衣大宮女,雖比不得寒煙那樣的貼身大宮人在娘娘跟前伺候,但該她有的一樣不少,平時也給手下的小丫頭們用。 “多謝桃姐,進宮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用上銅爐,真暖和?!?/br> 桃蕊淺淺笑笑:“不愧讀過書,就是嘴巴甜。” 付巧言在桌邊坐了一會兒,頭發(fā)很快就干了,她往臉上擦了些桃花霜,換下裙子便上了炕。 她的棉被也已經(jīng)被拿了過來,挺厚實的一床,端端正正擺在最里面。 那邊是離煙道最遠的位置,比外面冷許多,但被子厚,所以并不會冷。 她對這個位置沒多說半句話,只是把那機身舊夾襖都翻了出來。 雙蓮掃她一眼:“寒煙jiejie不是叫你都扔了?” 付巧言從床上大家公用的笸籮里拿起一把小剪子,開始拆最舊的那件衣裳:“我去歲挨了凍,身子怕冷,我想把這幾件改成薄夾襖,穿在里面,不礙事的。” 同掌衣宮女住一屋最不缺的就是針線,付巧言也算是撿了便宜。 她正是豆蔻年華,卻也知冷暖,沒那只要窈窕不要身體的講究。桃蕊不由又看了她一眼,就連她手下這兩個小胖丫頭都愛美得很,一天到晚就知道拾掇衣裳,付巧言這小小年紀倒是穩(wěn)得住。 她想了想,從柜子里取了兩塊桑棉出來:“你人也不高,那夾襖的布都舊了,用這個做兩件上衣還是夠的。” 付巧言一看那成色,張嘴就想拒絕。 桑棉最是柔軟,很適合做里衣,從舊夾襖里揀出些好棉花薄薄鋪上一層,穿上身也不會顯得臃腫。 但這布在宮里并不算便宜,能做出兩身來的尺頭,怕沒有個一兩銀子換不來,她們這樣的無品宮女,要兩個月的月銀才夠,是真真舍不得換的。 桃蕊擺了擺手,沒叫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