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嗯”，

    “平安夜是12月24號”，

    “嗯”，

    范可兒再一次提醒，“12月24”，

    從電話這頭聽見了那頭遲疑的氣息。

    “我上次崴腳的時候，你不是答應(yīng)我明天晚上一起過的嗎？而且我已經(jīng)打聽好了你明天晚上沒有班”，

    “為什么今年這么在意？往年也沒見你怎么提過”？

    “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一是離得遠(yuǎn)，二就是我們那個學(xué)校把一些考試安排在那一天，再后來，不是你忙著在醫(yī)院加班，就是我在局里加班，今年好不容易都沒有事，簡直就是上天恩賜的機(jī)會，當(dāng)然要好好慶祝一番，再說了我提前一個多月就預(yù)訂了你的時間，你可不能反悔啊”！

    林葉輕笑出聲，“那你當(dāng)時也沒說那天是平安夜啊”？

    “誰不知道12月24號是平安夜??？那你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啊”？

    林葉遲疑了幾秒，問道，“你想明天晚上怎么過啊”？

    “我們就找家餐廳吃個飯，然后看場電影就可以了”，范可兒掩飾不住的高興。

    “我考慮考慮”，

    “可是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范可兒急轉(zhuǎn)直下的語氣傳到了林葉的耳里，“這樣吧，我要是明天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給你打電話”。

    “好啊，說準(zhǔn)了，我等你電話”。

    不知是不是錯覺，掛電話的一刻，她好像聽見了電話那頭傳來的似曾相識的聲音。

    趙森看到可兒大早上的一個人躲在走廊盡頭的角落里，倚在窗戶上，不知在傻笑什么，走近，拍了拍了她的肩膀，“在這兒干什么啊”？

    范可兒捂著自己驚嚇的小心臟，“你走路不出聲啊”？

    “給誰打電話吶？我看你是被什么好事沖昏了頭腦吧！一個人在這兒偷樂什么”？

    “秘密”，范可兒給了一個趙森你懂得的眼神。

    趙森眨了半天眼，也沒懂得可兒眼神里包含的意思，便草草放棄，問，“對了，明天晚上平安夜，可否賞臉一起吃個飯”？

    “不好意思，本小姐有約了”，范可兒一臉嘚瑟樣。

    “跟林葉”？

    范可兒故作高深地說道，“你猜”？

    “切，你身邊除了他一個男人，還有別人嗎”？

    “我樂意”！

    趙森摸著下巴從上到下的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范可兒，連聲嘖嘖，搖頭嘆氣，轉(zhuǎn)身離開。

    范可兒被看得不明所以，他這是什么意思？只是她的右眼跳得厲害，小時候就聽家里的老人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她只求明天一切順順利利的便好。

    ☆、第二十四章

    只看“平安夜”的這個詞的字面意思的的話，范可兒打眼一看就知它注重的是最后一個字，夜晚跟白天相比，多了一絲神秘，一絲奇妙，好像很多重要的事情在晚上發(fā)生才顯得那么重要，那到底是事情本身重要才重要？還是因為在夜晚發(fā)生才重要？見仁見智。

    好在今年局里的領(lǐng)導(dǎo)還算通情達(dá)理，沒安排大家投身在加班的大軍中，再說了手頭上的事情積壓得多了更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了。局里的女人們打扮得優(yōu)雅得體，女孩們青春洋溢，男同胞們也一改往日胡子拉碴的邋遢模樣，搖身一變成了社會精英。

    一天的時間里，范可兒總是抱著手機(jī)，反復(fù)確認(rèn)是否不小心調(diào)成了靜音，可是都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時間點了，辦公室里的人走得剩下了三三兩兩，也在收拾著東西著急出門，真心害怕堵在了路上，影響了好心情，一個個隨口就問范可兒怎么還不走？一開始她還說一會兒就走，半個小時過去了，她說再等一會兒，一個小時過去了，偌大的辦公室也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的。

    辦公室里只開了幾盞燈，影影綽綽的，范可兒雙手支著下巴盯著面前墻壁上的鐘，秒針走得過于著急，一看就是個急脾氣；分針跟在后邊不緊不慢的，大權(quán)在握的樣子；時針雷打不動，可是每動一下便影響格局。

    范可兒跟著秒針練眼珠的靈活性，一會兒就上下眼皮打顫了，好像很多東西都有了重影，腦袋不受控制得要和桌面親密接觸了，跌在了一個溫?zé)岬某兄夭幻魑矬w上，因為突然的失重感，范可兒驚醒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人的手掌。

    趙森倚在她的辦公桌上，嫌棄的在用桌上的紙巾細(xì)心擦拭方才跟自己接觸的那只手。

    范可兒打了一個哈欠，無精打采地問，“你怎么還沒走”？

    “我手機(jī)落這兒了，大晚上的不把屋里的燈都打開，一個人坐在陰暗的光線下發(fā)呆，我還以為見鬼了吶”？他把手里用完的紙巾團(tuán)成一團(tuán)隨手一扔丟在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里，正如投籃似得，可惜紙張?zhí)p，中途落在了地上，越看越礙眼，彎腰拾起才又丟了進(jìn)去。

    他又說，“現(xiàn)在都快八點了，怎么被你的林大醫(yī)生放鴿子了”？

    “你懂什么，平安夜最重要的是一起度過零點，現(xiàn)在這才幾點”，范可兒可笑的維護(hù)著自己在林葉那里為數(shù)不多的的僅有的一點尊嚴(yán)，可是任誰聽上去，可信度都不太高。

    趙森輕微的笑聲幾不可查，可是還是鉆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只能裝作聽不見，更不懂他笑聲背后的意思，范可兒支著下巴繼續(xù)發(fā)呆，時針的走動好像變快了一些。

    “可可，你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或者我送你去醫(yī)院找他？說不定他有什么事被耽擱了”？趙森對她說道。

    “不用了”，

    隨著一分一秒時間的流逝，她也沒了計較的心思，林葉跟她約定好，沒有重要的事自會打電話過來，現(xiàn)在既然他一直沒有打電話，說明他現(xiàn)在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分身乏術(shù)。

    趙森微微低著頭，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倚在可兒的辦公桌的邊沿，背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長長的睫毛的倒影覆在了眼瞼的下方，看上去溫和了許多，眼角的那顆淚痣清晰明目。

    外邊不時傳來圣誕節(jié)的專屬曲目，顯得屋內(nèi)更加冷清。

    范可兒問，“木頭，你怎么看上去比我還有情緒”？

    趙森嘆氣一聲，“往年這時候我都在呼朋喚友，現(xiàn)在可好落得孤身一人，可能是年紀(jì)大了不愛湊熱鬧了吧！更有可能現(xiàn)在心懷家國，作為中國人不愛過這種洋節(jié)了”！

    看上去還真有一副心懷天下、郁郁不得志的文人墨客的情結(jié)。

    “別說得別人是被逼良為娼，你是主動從良似得？是不是選擇性太多，不知選哪個好啊”？

    “是?。≡蹅z這是殊途同歸”！趙森頓了頓又說道，“可可，一天了，我的心慌得很，也不知為什么”？

    “現(xiàn)在國泰民安的，能有什么事，從昨天我的右眼就一直跳，這不也沒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