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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側(cè)身倚在太師倚的扶手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話雖然是接了柳影的稟報說出來的,但是,卻并不是同柳影說的。 柳影也沒膽子接。 最終還是紅箋接過了這個話頭兒,“昨兒個派去通知新寧縣主日后不必到娘娘這里來請安的人回來報說:新寧縣主聽罷并沒有不高興,面色淡淡的、恭恭敬敬的應了下來。” “難道她不害怕哀家冷著她?”太后始終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也不怕得罪寧榮?” 還是她以為她父親權(quán)勢滔天,根本都不將那些放在眼里? “大概是縣主自小便沒受過什么委屈,年紀小考慮不周吧。”紅箋猜測道。 太后聽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先冷上她幾天,寧榮那邊也別管,叫她去鬧去,看她還會如何。” 一句話里幾個“她”,指的并不是同一個人。紅箋卻聽懂了,輕輕點頭。 娘娘嘴上說著不管那孩子,心里其實還是在意的。 不然怎么剛說了要將西宮殿給寧榮公主和阿琛公子練箭,沒過兩天就讓那孩子住進去了?她不想信娘娘的記性那么不好,娘娘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叫寧榮公主和那孩子有沖突,故意試探那孩子的反應,看那孩子究竟會如何做、怎么做。 而那孩子對娘娘的冷淡與沉靜、對寧榮公主的不畏不懼,恰好吸引了娘娘,使娘娘對她更加注意。這對那孩子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寧榮公主那邊,相信皇后娘娘一定會管束,這一點,太后娘娘未必想不到。 娘娘現(xiàn)在是在靜觀其變,等著、看著那孩子進宮以后的所作所為。 也是想看看宮中其他人究竟會有什么反應。 宮里人的反應,都是十分迅捷的。 “夫人他們行李原本就是收拾好的,”妙香出宮回來正向張晴回稟,“所以今日一大早便啟程了。奴婢回府的時候只看見高嬤嬤和趙嬤嬤?!?/br> 說著便向張晴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意思是張晴讓她傳的話她已經(jīng)傳到了。 張晴點點頭,妙香正要再說什么,卻見柳夢提著食盒垂頭喪氣的走進門。 秋池興沖沖迎過去將她手中的食盒接過,笑嘻嘻的說道:“是什么好吃的?” 昨天晚上和今兒一早小姐的菜都吃不完賞了她們,宮中的飯菜果然不一樣,果真很好吃。 可是當她將食盒放到桌子上打開來后,她愣住了。 里面只一盤子干燒冬筍和一小碗白米飯。 昨天她和妙香jiejie的份例也比這個要好上幾分,“柳夢姑姑,你是不是拿錯了?” 柳夢也很郁悶。 本來以為從慈寧宮被打發(fā)到這里侍候一個不受太后娘娘待見的小縣主她是走了霉運了,沒想到這位縣主卻是個財神爺,她就想啊,管她什么身分呢,能賺到銀子是要緊。 可是好日子還沒過到天黑,現(xiàn)在就連尚膳監(jiān)的那些小太監(jiān)都要給她臉色看了,而且,她們吃的還不如縣主的呢! 得了銀子沒了面子倒罷了,現(xiàn)在她不但要受那些下三濫的氣,甚至就連想吃上一口舒心的飯菜都成了奢望! 這差事當?shù)恼娼腥吮锴?/br> “哪里有錯?”她將一腔子怒氣盡數(shù)發(fā)泄到秋池身上,“你沒看見尚膳監(jiān)那起子人的嘴臉!我們的還不如這個呢!” 從柳夢提著食盒進門張晴便大約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樣的事,她早就預料到了,因此,她并不吃驚,沒給她餿飯吃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小姐正長身體呢!”被柳夢一通叫囂,秋池漲紅了臉大聲道:“我們府里的小丫頭吃的都要比這個好……”她說著淚盈于睫,一雙桃花眼蒙了一層水汽,哀哀戚戚的。 看見她這樣子,柳夢不由得心中一軟,語氣也緩和下來,“尚膳監(jiān)那群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咱們這些人,能有什么辦法?!?/br> 妙香滿臉擔憂的看向張晴。 “擺飯吧,”張晴道:“別管什么,能吃就行?!?/br> 她之前還想著要過舒心順意的日子,看來在宮里,一時半會兒的是達不到這個目標了。 還是將她心目當中的“舒心、順意”降低一些吧,吃飽了就好。 思忖著,她自行到飯廳端端正正坐了,待秋池淚眼巴巴的將飯菜擺好,妙香也滿臉憂憤之色,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雖然米飯不是精細粳米,糙了些,冬筍也不是十分的嫩,但是,吃飽了就好。 剛從慈寧宮回來的柳影進來看見的就是少女端正的身姿,以及優(yōu)雅從容的儀態(tài)。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探望 贊嘆與敬佩自柳影心中由然而生。 十來歲的孩子,能在受到太后娘娘的冷落后處之泰然,在受委屈時仍舊淡然自若,這份大氣與恬淡,真的非常難得。 只是不知道她這份平淡能堅持多久。 尚膳監(jiān)的那些人動了,其余的人,哪個也不會落下來。 真正的苦日子,還在后頭呢。 柳影的預料一點不差。 接下來的半個月里,西宮殿的所有人頭頂都籠罩了一層愁云慘霧。 飯食一天比一天差;喝的茶葉也越來越次;炭火從上等的銀霜炭到中等、最后變成劣質(zhì)的柴炭…… 柳夢和秋池、妙香叫苦不迭,就連柳影也有些受不住了。 而張晴,除了吃飯喝茶時略微皺起的眉峰、燒炭時被煙嗆得同大伙一起流了幾次淚之外,從來沒有一句多余的話。妙香和秋池為她抱屈時,她的臉上仍舊是一派淡然。 甚至小陸子自請去求于世芩相幫時,她也拒絕了。 人情總有用完的時候,于世芩這個人,她想等到萬般無奈或者危急關頭再用。 直到她受了風寒病倒。 徐尚盯著張晴越來越尖的下頜,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出來,開了藥便即走人。 張晴窩在大紅色牡丹穿花的衾被里,盯著地上的青色彈墨椅袱發(fā)呆。 外邊忽然傳來一陣噪雜聲。 張晴將視線調(diào)轉(zhuǎn),看見簾子被撩開,安陽長公主唐寧施施然打外邊走了進來。 “本宮來看看新寧縣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