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已經(jīng)重新戴上面具。然后隨著秋千，退回舞臺，隱入幕布后。

    臺下，一片安靜。

    余經(jīng)理拼命搓著手，想原先的計(jì)劃沒準(zhǔn)備讓歌女這么快摘面具……之前太多客人說“傾城絕色”，顯然都抱了太大希望，可如今……這個白蝶菲，竟然就這么把面具隨隨便便摘掉了！

    如今，這么多客人都不說話，看樣子，十有八九對似乎不夠“傾城絕色”的歌女失望了。待會兒，要是有什么亂子出來……

    余經(jīng)理咬咬牙，從幕布后走出，沖臺下彎腰鞠躬，還沒來得及說“托辭”。、

    臺下，突然暴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大世界最漂亮的歌女、最撩媚的舞姿，似乎都沒有引起過如此熱烈的掌聲。

    余經(jīng)理直起腰，目瞪口呆。

    雷鳴般的掌聲中，眾多客人集體大喊：“白蝶菲——白蝶菲——白蝶菲——”

    ……

    目瞪口呆的余經(jīng)理，回過神來，轉(zhuǎn)身跑到幕布后。

    很快，“足傷未愈”的白蝶菲坐在一把白色輪椅上，被推到幕布前。

    她沒有戴面具，素淡妝容，卻是大世界獨(dú)一無二的端麗秀凈。

    她伸手，拉住了余經(jīng)理的手，支撐著從輪椅上站起，沖臺下一躬掃地。站起來時，臉上，綻開一個最燦爛的笑容。

    一時間，臺下，愈加熱烈的掌聲與“白蝶菲”的呼喊聲，幾乎掀翻了穹頂。

    坐在角落里的陳兆軒，沒有隨眾一起站立鼓掌，看看周圍，曉得從此大世界最紅的歌女非白蝶菲莫屬。

    這個姑娘，真是進(jìn)展神速！

    他可以安心離去了，以后，和大世界歌女的“秘密往來”，由雪枝姐接頭即可。

    陳兆軒站起，轉(zhuǎn)身走出門。

    剛剛出門，就險些與一個急匆匆的白西裝青年撞個滿懷。

    白西裝青年道聲“得罪！”然后與他擦身而過。

    陳兆軒不由得回頭，心中暗道：“此人竟然也來了?！?/br>
    他當(dāng)然認(rèn)識對方是顧維崧的至交好友林晨楓，在上海是出了名的風(fēng)流花心，處處留情，到處惹桃花債。

    此人竟然也跑來大世界，該不會……是為了白蝶菲？

    不過白蝶菲這個姑娘心中是有分寸的，陳兆軒想他倒是不必太過多慮。

    林晨楓還沒踏進(jìn)大世界的大門，就聽到雷鳴般的掌聲和眾客人集體大喊“白蝶菲”的呼聲。

    這可是大世界前所未有過的！

    他在大門口駐足，歪著頭，心想真奇了！

    維崧說那個叫白蝶菲的歌女只是“中上之姿”、“不過比其他很多的大世界姑娘略強(qiáng)些”，還說他那晚“沖冠一怒為紅顏”僅僅是因?yàn)楹茸砹司?，僅此而已！

    不過維崧可從來不是“輕易動怒”再“出格”之人，光一個上海灘，明里暗里戀著維崧的姑娘簡直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也從來沒有見識過維崧對哪家的姑娘“有心”過。即使是許家大小姐這般一等一的人才，（他曉得）維崧心里也是淡淡的。

    一個初次登臺的大世界歌女，讓維崧大大破例一番。

    作為維崧的至交好友，他簡直對這個大世界歌女好奇死了。

    余經(jīng)理親自送到顧公館的票，被維崧隨意丟一邊，他卻撿起。

    報紙上的照片模糊一片。歌女真面目，他說什么也要見識一下！

    本來打算早來，只是半路上邂逅一位“桃花債債主”，被那位幽怨的小姐拉去跳舞場，陪跳好幾支舞才脫身。

    終究來晚了。

    林晨楓在大門前稍稍駐足，還是快步入內(nèi)。卻擠在黑壓壓的人群外，遠(yuǎn)遠(yuǎn)地只看到一個空蕩蕩的舞臺。

    “白蝶菲——白蝶菲——”很多客人仍然在喊。

    他親耳聽到附近有客人在談?wù)摚骸捌婀至?，這個白蝶菲，論相貌，還真不是傳說中的‘傾城絕色’?？烧嗣婢咄_下那么一瞅——貌似都把客人們的魂都勾去了。這個白蝶菲，不會真是什么白狐變的罷?！?/br>
    “什么白狐？倘若真是女妖精，也是只白蝴蝶變的！”另一個客人笑道。

    ……

    相貌并非“傾城絕色”，卻能勾人魂魄。

    他想今晚再不見識這個歌女的真面目，真的會好奇得睡不著的。

    他轉(zhuǎn)身，曉得后臺的位置——腳步匆匆，向后臺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是林晨楓和……顧維崧的曖昧啦！

    第20章 白西服

    后臺，化妝間。

    端坐梳妝鏡前的白蝶菲，摘去了頭套，在幾個姑娘的幫助下除去了一對蝴蝶翅膀。烏發(fā)垂肩，用面巾沾清水，擦去臉上的少許胭脂。

    余經(jīng)理在身后彎腰笑道：“白蝶菲小姐，這以后，大世界的頭一位紅人，可是非你莫屬了！”

    白蝶菲對鏡一笑，轉(zhuǎn)身，還沒對余經(jīng)理欠身還禮，就聽到化妝間門外一片姑娘們的笑嚷聲：

    “林少爺，您可不能就這么進(jìn)來……”

    “哪怕是林少爺您這樣的貴客，也不能輕易進(jìn)姑娘們的化妝間的?！?/br>
    ……

    “姑娘們的化妝間和換衣間，是分開的，這個我曉得。”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我林晨楓想見什么姑娘，還從來沒有我見不到的！”

    話音未落，一名年輕少爺已闖入內(nèi)。一群姑娘笑嘻嘻地攔他，卻哪里攔得住。

    年輕少爺目光一掃視，很快落在著白色長裙的白蝶菲身上，然后大踏步徑直走到白蝶菲面前。

    是個極漂亮極瀟灑的人物，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身形風(fēng)流俊俏，將一身奶油白西服穿得極妥貼極瀟灑。時髦的發(fā)式，烏黑的頭油，卻并無“油頭粉面”之感，是電影明星一般的俊逸。相貌亦是極俊美，而最容易招惹姑娘們的，就是那雙似乎時時刻刻都在含情的桃花眼。

    此時，他站在白蝶菲面前，彎腰，低頭，近在咫尺，一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凝視著白蝶菲。

    白蝶菲垂下眼皮，避開他的目光，淡淡道：“這位少爺，難道從來沒有人和你說過，如此注視姑娘，是非常無禮的行為？”

    多名姑娘在旁瞪大眼睛。

    能得“美少爺”林晨楓如此“注視”，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到的！

    這個白蝶菲，看上去竟然完全不“在意”，她簡直……不知好歹！

    顧維崧的大學(xué)同學(xué)兼至交好友——林晨楓，直起腰，不禁笑起來。

    這位姑娘，態(tài)度還真是不卑不亢，也真是夠……“平淡”。能被自己如此“注視”，不“芳心大亂”，還能如此“平淡”的……這個白蝶菲，還真是絕無僅有的第一個。

    “原來你就是大世界的白蝶菲……引得向來穩(wěn)重的維崧頭一次當(dāng)眾鳴槍。哈，沒見真人前，我以為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呢；如今見了真人，也不過如此嘛！你是比普通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