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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位段先生怎么樣了?” 喬顏方才頭扭著沒睡好,這會兒脖子里的經一抽一抽的疼。她拿手捏著,思索著過兩天一定要把枕頭換了,有口無心地回:“就那樣?!?/br> 馬盼納悶:“就那樣是哪樣?我可是聽說他送你回家的喲——” 喬顏打斷:“你……從哪知道的?” 馬盼說:“早說了我再你身上按了監(jiān)視器,你干什么我都知道。” “我上廁所你也要看?” “……”馬盼清咳:“別岔話題,趕緊言歸正傳,一個字一句話都不要漏?!?/br> 喬顏簡直不知道要跟馬盼說點什么好,這晚段明過是送她回的家,可當詢問過她家地址后,他就開始了一通接著一通的電話。 內容從生意股票到人情世故,哪怕喬顏刻意開窗看夜景闌珊,還是無可避免地聽到其中一兩對話。 期間,她若有似無地想著這大約就是成功人士的代價。 一直到她家小區(qū)門外,段明過這才在通話收緊后將手機灌進口袋,聲音再次幽幽自暗色里響起,卻是對她說的:“對不起啊?!?/br> 段明過的聲音甘醇清潤,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好聽就可以囊括的。說這話的時候,他微微垂著頭,虛握著拳頭,拿大拇指刮了刮眉尾。 透著窗外橘色的燈,喬顏勉強看到他小半張臉,鼻柱筆直挺拔,在嘴唇上落下小片的陰影。她低聲:“是我打擾了你?!?/br> 車子正從一方小門駛入,小區(qū)路窄,喬顏打算步行回家,跟段明過講過,他卻執(zhí)意送她到樓下。 駛過一半,果然跟打頭過來的另一輛會車,兩邊司機們都探頭出來,相互喊話要對方挪車讓道。 段明過明顯不耐煩,索性下了車,繞去一邊幫喬顏開門,弓著腰從車外看她,眼睛里亮亮的:“讓他們慢慢協(xié)調吧,咱們下來,我送你到家再走?!?/br> “太麻煩了吧?!?/br> “哪兒的話?!?/br> 小區(qū)里物業(yè)不行,燈本就不亮,這晚上又壞了兩盞,黑黢黢里,只有各家各戶家里透出的燈,是一只只不成雙的大眼睛。 石架上,尚且光禿禿的藤蘿迎風招展,長長的手臂盤根錯節(jié),印在水泥地上,像一張拉壞的巨大蜘蛛網。 喬顏和段明過一前一后,保持著兩拳的距離,影子踩在蜘蛛網上,時而重疊在一起,時而遠遠的分隔開。 一路上都沒有話說,直到喬顏樓下,她要他早點回去。 段明過也確實不打算再往上送,站在她單元樓外的路牙下,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說:“你上去吧,我抽完這煙就走?!?/br> 只是打火機不給力,連續(xù)開了幾次都沒打出火。喬顏看到他眉心稍稍隆起來,于是伸手到他面前,勾了勾指尖,說:“我試試?!?/br> 他一邊眉梢挑起來,像在譏誚:你能會?卻還是把東西放到她白生生的掌心里,她抓著焐了會,又使勁晃了晃,再打開,居然真的打起火。 段明過立馬笑起來,藍色的火焰里,他眉眼牽連著向唇攏了攏,沒有平日里的那般漠然,整個人都跟著溫暖起來。 他就著她手點煙,撮著兩腮吸了吸,煙頭立馬燒紅,他暢快地吸了一口,吐煙的時候輕聲調侃:“是有兩把刷子?!?/br> 喬顏爸爸喬貴桃是個老煙槍,她在家里是幫他點煙點慣了的,熟諳各類打火機的脾氣。不過對上段明過,她回答得簡單:“沒什么用的小技能?!?/br> 段明過仍舊是笑,手往樓上指了指:“趕緊回去吧,真是不早了,記得替我跟你爸爸,還有你弟弟問個好?!?/br> 喬顏點頭,想投桃報李地囑咐他路上小心,卻也沒有時間說——他手機又響,系統(tǒng)自帶的鈴聲明明不算嘈雜,黑夜里卻分外牽動神經。 喬顏上樓的時候,正好聽到他說話。他今晚心情真是不錯,聲線帶著難得的溫柔:“嗯,每周末都去的……東方啊……你想來就來,不過拍是不借的……” 馬盼天生是個八卦精,一點點攛掇著喬顏把這一晚的細節(jié)說盡,最后才一臉饜足地告訴她繼續(xù)努力。 “點煙這事兒做的好,就跟電視劇里一樣?!?/br> 喬顏已然懨懨,并不想迎合他的怪趣味,就這么隨意應了幾聲,不置可否。 冷空氣順著電話線爬到對方耳朵里,馬娘娘被蟄了下,連忙說:“你早點睡,明天還有通告跑,我先掛了?!?/br> 一番對話到底還是影響到睡眠,喬顏翻來覆去幾次睡不著,索性爬起來,捂著脖頸在屋子里走一走。 弟弟喬恒還沒睡,白色的燈光從門縫里偷跑出來。 她走過去敲了敲門,里頭響起椅子拖動的聲音,隨即有腳步聲漸近。門把手轉了半圈,喬恒瘦得顴骨突出的一張臉出現(xiàn)在面前。 喬顏一點都不矮,一米七的個子,絕對是圈里的女巨人。 她弟弟青出于藍,初中起就比她高上一頭,這幾年才長得慢下來,她哪怕穿一雙七厘米的高跟鞋,平視過去也只勉強到他鼻子。 心里這時模模糊糊有個影子,拿出來跟這弟弟比高矮。 恐怕還要再高上一截——兩個人差了一個臺階,她給他點煙的時候,他微微弓下腰,這才看全他的臉,睫毛蓋在上面,像小小的兩只手。 往上一抖,露出清明的一雙眼,里面跳動著豆大的火焰。 喬恒等了半天沒等到喬顏說話,踢了下她小腿,問:“什么事啊?我馬上就睡了,還有半份卷子沒做好。” 喬顏眼里渙散的光漸漸聚攏,說:“哦……那你抓緊點。真的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呢。實在不行,放明天再寫吧?!?/br> 喬恒一邊聽一邊應,不耐煩極了:“知道了,說了馬上就睡!明天怎么寫,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早上會早起的,哪天要你喊過了?” 男孩子的青春期,叛逆桀驁,又漫長得沒有期限。明知是好意,喬恒還是橫眉冷對,一副不勝其煩的模樣,半個字都不想多說。 喬顏向來不喜歡跟人爭辯,對面站著的又是她最在意的人,有理無理都要讓三分。何況這么多年磨合下來,她早就習慣了,這時候把扶在門框上的手收回來。 “那你自己好好把握吧。”說著就轉身。 喬恒看著jiejie單薄的背影又覺得懊悔,沒話找話地追她回來再說了兩句:“你最近忙什么呢,狀態(tài)這么差,你小心人沒紅臉先垮?!?/br> 這小孩說話總要反過來聽,喬顏向他點頭,說:“我一定好好保養(yǎng)?!?/br> 喬恒癟癟嘴:“哎,要是一直不紅就不紅吧,你也不要太強求了。馬上我不是考大學了嗎,出來年薪百萬,稍微分點給你就夠用了。” 他那向來冰山似的jiejie終于笑中帶上幾分溫婉:“我等著啊?!?/br> 喬恒心里這才松落下幾分,向她重新擺擺手,趕鴨子似的:“走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