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牙齒磨著自己的下唇。

    沉默，還是沉默。

    念秋心里倒是平靜的，就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換做施樂維這樣子，她可以理解，班主任嘛，生氣自己的學(xué)生早戀什么的，被德育主任抓去，又要挨罵。

    但是發(fā)作的是吳藺的話...設(shè)想了一百種可能，也找不到合理的原因。

    她小膽兒一鼓，干脆就問出來：“吳老師，你總這么上心我的事，是為什么?。俊?/br>
    本意就是想提醒吳藺，干脆你把我移交給施樂維處理唄，這也不關(guān)你事呀。

    問完就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看著他，睫毛也跟著好奇地眨啊眨。

    突然間一大團(tuán)熱空氣從上而下涌過來，念秋還未來得及做反應(yīng)，臉頰已經(jīng)被吳藺吻住。

    長久而持續(xù)的guntang感熨貼住皮膚，心跳都被迫停下。

    這夏空啊，彩霞挽住了風(fēng)。

    蜜桃的香味纏繞在鼻尖，吸不進(jìn)，呼不出。

    ☆、61

    怎么結(jié)束的，忘記了。再說了些什么，也沒聽清。

    那震撼太巨大，被沖擊到失憶都不奇怪。

    念秋回到教室干坐了兩節(jié)課也沒緩過來，機(jī)械地跟著白雪放學(xué)打水回宿舍洗臉?biāo)⒀罁Q睡衣躺下，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遞了假條，搭車回家。

    念秋對mama說：“我生病了，頭好痛?！庇谑窃诩矣痔闪艘粋€下午，一個半夜。凌晨兩點(diǎn)，披了衣服爬起來寫信。

    顧思離：

    我這里下暴雨了。

    你在哪兒？

    我很想你。

    這心事隱匿，不為人知。如今又裝進(jìn)一個黑色秘密，像一堆潔白里摻入一?；覊m。

    念秋在窗前盤腿坐了幾小時，肚子咕嚕嚕吼起來，才想起昨天一天沒吃東西。跑到灶房去，mama正在煮豬食，一大鍋的紅薯，直冒香氣。

    念秋舀了一碗，開心地吃起來，真是又香又甜。感嘆豬兒好口福。

    mama見怪不怪，她打小就這樣，跟房客爭食。

    吃飽了，精神也變好。念秋和mama一起去看望樓下那兩只粉白的豬。也是餓了，才走到門口，里面就激動地哼哼唧唧了。

    念秋模仿那聲音，怪聲怪氣的說：“好餓呀，好餓呀，快來人伺候早飯呀?！?/br>
    mama聽完笑起來，眼角有了打褶的魚尾紋。

    念秋看得又是一陣心酸。她突然開口問：“mama，我高中可以不讀嗎？我想去工作掙錢來養(yǎng)你?！?/br>
    讓你免卻一些辛勞，最好變得和顧思離mama一樣美。

    回答她的卻是一頓暴揍。念秋mama也是氣著了，手里有什么就拿來當(dāng)工具，儼然不管那可是舀豬食用的長柄鋼勺兒。打來痛得念秋嗷嗷直叫：“mama我錯了，我錯了，我說胡話呢！”就差原地給她跪下來。

    豬被嚇到了，閉嘴。狗也趕來，嗚嗚求情。

    念秋mama打了幾下就不打了，整個坳子里的人都被念秋吵起床。mama問她：“現(xiàn)在清醒了沒？”念秋哭著點(diǎn)頭說，醒了醒了。

    mama不再搭理她，喂豬去了。念秋就跟著小花逃跑，寄信去了。

    在家賴過了周三周四周五，mama每每問起，念秋就抱著頭一臉委屈說好痛。也沒辦法，總不能把頭敲開來辨真假，只能由著她。約定了星期天一定返校。

    吳藺在學(xué)校里兩三天也沒見著念秋，就跑去找施樂維索要，人呢人呢？

    施樂維存了心思要逗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申請轉(zhuǎn)學(xué)了啊，怎么你不知道？”

    吳藺發(fā)懵，覺得嚇傻的表情。問：“什么時候的事？”

    施樂維故意吊他胃口，慢悠悠地點(diǎn)了一支煙，才說：“就前兩天啊，她mama來學(xué)校辦理的?！?/br>
    吳藺兩眼發(fā)黑，直覺要昏過去。也不知是不是給氣的。

    施樂維見他面如菜色，樂得哈哈大笑。煙都嗆進(jìn)氣管，咳個不停。

    吳藺這才緩過來，哦，敢情是被這好朋友耍了。沒好臉兒的轉(zhuǎn)身就走。

    施樂維在背后喊：“請假啦，說是被狗咬了...叫她給我看傷口，她說咬在敏感部位...我也不好說什么，就簽字準(zhǔn)了...誒吳藺你說，咱學(xué)校哪里來過狗？我怎么從來沒有見到過...”

    吳大狗的臉徹底綠了。

    施樂維笑望那背影，若有所思。

    ☆、62

    一點(diǎn)兒要中考的緊張感都沒有。

    念秋回了宿舍，見大家都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同樣是快速班，回想以前，一臨近各種考試時，一班的學(xué)生恨不得覺也不睡，卷子都是成堆成堆的做。再看現(xiàn)在的三班，小考大考都像進(jìn)游樂園似的，只顧開心就行。

    舍友問念秋：“怎么你和白雪都請假了??？你上周三，她上周五?！?/br>
    念秋不知道這事，問她白雪生病啦？

    那女生答：“沒聽她說起，這不就來問你嘛，還以為你倆感冒互相傳染呢?！?/br>
    念秋笑笑：“我也不知道。我是因為家里有事才請假的，一會兒她來了我再問她吧?！?/br>
    可是一直到晚自習(xí)結(jié)束，白雪都沒有來。念秋心里不踏實(shí)，她去找班主任，想關(guān)切一下白雪請假的事。

    辦公室門沒關(guān)，白熾燈下只坐著吳藺。

    念秋站在門檻石前，不好進(jìn)退的位置，有些尷尬，臉也登時燒紅。她低頭垂目掩飾，問：“施老師在嗎？”

    吳藺本沒有注意來人，聽出是念秋那溫吞吞的聲音，頗為意外。他停了手頭的工作說，他去校長辦公室了，很快回來。你要不在這里等等吧。

    念秋也確實(shí)有事，就沒推脫，安靜地站在原地，看飛蛾撲燈映照的剪影。

    吳藺看了好一會兒，見她還是專注的盯著地板上的灰塵。吳藺問：“不是說被狗咬了？就好徹底了嗎？”

    念秋抬頭，心里啊一聲，說這你怎么也知道了呀。

    吳藺無奈搖頭，被她裝傻的模樣氣笑。說：“你進(jìn)來等吧，站在那里喂蚊子嗎？”

    門口蚊子確實(shí)挺多來著，念秋就坡下驢，走進(jìn)去了。誒？剛說自己是驢來著？念秋被自己腦子里的這個想法逗笑。

    進(jìn)去了幾步，還是站在盡量離吳藺遠(yuǎn)的地方，像在躲熱疾。

    吳藺沒辦法，認(rèn)命似的嘆氣。喜歡到要了魂的人就站在對面，可余光都不愿分給自己一道。

    這話就是不實(shí)際了，其實(shí)念秋一直在偷瞄呢，偽裝得太好沒被發(fā)現(xiàn)而已。

    哦，吳藺眼睛是有些近視的。

    沒等太久，施樂維就回來了，手里拿了一堆表格，他進(jìn)門時看得專注，尚未發(fā)現(xiàn)念秋的存在。正準(zhǔn)備和吳藺說話時，念秋出聲了，她說：“施老師！我有事情想問你?！?/br>
    施樂維嚇得跳腳。平息了三秒鐘，他居然這樣問吳藺：“我來得不是時候？”

    吳藺收了鋼筆，用看白癡的眼神瞪他，說：“閉嘴吧你。”

    念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