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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會回來,也不會娶她,等過幾年您把她忘了,便是親手摧毀也不會心疼的?!?/br> 顧子期隨著少年的眼神望去,遠(yuǎn)處是大片的花林,風(fēng)吹過,花瓣簌簌落下,極美。 沒娶她,忘記她,然后選擇殺了她。顧子期揉揉身邊少年的頭,輕聲道,“你好像只做到了第一條?!?/br> “那我該怎么辦?”少年委屈。 顧子期歪頭想了想,“再試試,若忘了便放她條生路,若忘不掉,一定要殺了她。” “可她是我的容兒。” “但她不僅僅是你的容兒?!?/br> 廟門發(fā)出微弱的碰撞聲,夢境瞬間破散,顧子期警覺的清醒。腳步聲伴著鋒利劃過地面的聲音,僅片刻,顧子期就飛身落在了元容身邊,猛地把她拽起,還未等元容清醒反應(yīng),手掌已快一步的掩住她的唇,顧子期的力氣有些大,元容掙不開,就看著他張張嘴,無聲道,“山匪。” ☆、手中之物 “定是先前的火光把人引過來的。”顧子期半靠在元容身上,兩人間只隔著半個拳頭的距離,微微垂頭,就能看到女子頸部柔和的曲線,下巴精致,入眼的肌膚細(xì)膩白皙,顧子期只看了兩眼便別過頭去,“腳步凌亂混雜,少說也有四五人?!?/br> “咱們跑得了么?”元容拉下顧子期覆在她唇上的手掌,壓低聲音。 離開溫?zé)岬钠つw,手心內(nèi)一空,顧子期就著朦朧的月色回頭,銀色的月光好像在元容臉龐上抹了一層細(xì)細(xì)的粉,更襯得她那兩顆葡萄般的大眼睛越發(fā)的幽暗,脫口道,“我可以,帶上你就難說了?!?/br> 這是要打算把她丟下?元容心頭一驚,手不自覺的去拽顧子期的袖口,上好的綢緞被她緊緊地攥在手心,就像她的心被緊緊地揪成一團(tuán),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啊,悅耳的聲音中染了點點軟糯的討巧,微微搖著他的衣袖,“顧子期,你不要丟下我?!?/br> 只是她顫抖的指尖出賣了臉上好不容易堆砌的平靜,他要是真把元容丟下,荒郊野外,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會發(fā)生什么。 “容兒不是不想跟著我嗎?”顧子期有些失笑,她裝可憐的功夫倒是和當(dāng)年一樣,食指挑起元容的下巴,顧子期細(xì)細(xì)端詳著,眉目如畫,一縷碎發(fā)垂在腮邊,伸手給她別到耳后,唇角不自覺的揚(yáng)起,“幸得容兒生的好看,讓我割舍不下?!?/br> 眼底驟然升起一抹光,元容心還沒放下來,就聽顧子期道,“先睡會吧?!?/br> 頸部一疼,元容陷入了黑暗的瞬間還在思考顧子期的這句話,他應(yīng)該是不屑于騙她的。 如今正值盛夏,烈陽當(dāng)頭的日子,寨子內(nèi)重紅淡粉,花海燃成一片,陽光透過雕花格窗,隨風(fēng)卷著花香一起入內(nèi)。元容睡得朦朦朧朧,周圍不停地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伴著女子高亮的嗓音。 元容眼簾動了動,便有人湊了上來,等她睜眼的瞬間,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名皮膚粗糙的婦人。 一人見她醒了,只扯開了喉嚨沖著門外喊,“人醒了,請曷哥來看看吧?!?/br> 言罷,那婦人又把元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她們幾個仔細(xì)瞧過,不像是假的。 “這是哪?你們是誰?”元容眉頭緊蹙,小動物的第六感敏銳的察覺到了周身的不同,染著泥土的粗布短褐被身上這件水紅色的衣衫替換下,手上的污跡也被擦拭干凈。 “這兒?風(fēng)云寨?!眿D人伸手在元容胸上摸了兩把,入手綿軟,元容那里這樣被人摸過,立刻伸手打開。婦人看著她防備的模樣,嗤笑出聲,“我一個女人,摸摸又能怎樣?何況你哥把你送給我們相公了,大家以后吃一鍋飯,睡一個男人,別做這副良家相,給誰看?。 ?/br> “荒唐!”元容輕斥出聲,此刻她還半躺在床榻上,因著婦人的話,有些氣結(jié)。 “聽說醒了?讓老子看看。”粗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原本就有些松掩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元容順著聲音望去,正巧和男人打了個對眼,只是一瞬,她眼神就越過眼前的男人,看向背后熟悉的身影。 似乎感覺到了元容的目光,顧子期眉頭一挑,接著快步奔到元容床邊,面上全是焦急,唯獨那算眼睛透著狡黠,語氣里全是關(guān)心,“meimei怎么樣,身子可是好些了?” “對對對,你好了嗎?”男人慢了顧子期一步,這會也俯視著她,一雙眼四處晃動,把元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她有些微開的衣領(lǐng)上,吞吞口水。 這種打量看的元容很不舒服,她強(qiáng)行壓下心頭的怒火,握住顧子期的手腕,元容使了力氣,指尖都握的發(fā)白,“我怎么在這?” “你這么些天沒吃東西,在廟里暈了過去,幸好這位大哥仗義,愿意幫你我兄妹二人一把?!鳖欁悠谘萜饝騺硐衲O駱樱e話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怕是連中都最好戲班子的戲子,見了也要甘拜下風(fēng)。 “現(xiàn)在世道這么亂,你們兄妹二人命好,能從應(yīng)陽那邊活著逃出來,前些日子打仗,路過的、城里的死了得有一半的人?!蹦腥瞬皇菦]劫過從應(yīng)陽那邊逃出來的,只不過多是些青壯的男人,偶爾遇見幾個女的,也是模樣一般,搶回來過上幾天就膩了,沒想到這回能遇上個天仙般的人兒。 當(dāng)時若不是看姓顧的小子長得斯文秀,不像是個會武功的,張曷也不會留他活著跟自己對話,誰想這人竟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求吃食求到土匪身上來了。他懷里的人玲瓏小巧一看姑娘,姓顧的也不慢他,只說他們是兄妹,爹媽和仆人都死在了路上,自己帶著meimei流亡,又不敢暴露她是個女兒身,只好打扮成這樣,若不是幾天沒吃東西,meimei餓暈過去,他也不會開口向他求口吃食。邊說邊把女人臉上的灰擦掉,柳葉彎眉丹鳳眼,櫻桃小口一點點,臉頰上淡淡的紅暈讓人瞧著就忍不住想要嘗一口。這么好看的女人,張曷就是活了三十多年都沒見過,若不是女人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張曷真因為倆人是真鴛鴦扮假兄妹。 事后他覺得顧子期著實沒什么威脅,這才換上一副虛偽的好心腸把倆人帶到了寨子里,心里想的卻是還在昏沉中的女人,想的心癢癢。旁敲側(cè)擊的問了幾句,就把顧子期的話給套了出來,怪不得面皮這么白這么細(xì),原來二人是薄水一家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讀過幾年書。張曷沒接觸過這類人,只知道大戶人家的禮法最是多,這種人家的女兒迫不得,萬一事后她想不開撞死了,豈不是竹籃打水。 之后與顧子期交談中,話里話外便都透漏著當(dāng)前的亂象,血流成河,白骨鋪路,說的跟親眼見過似的,倒還真把顧子期給說動了。張曷只得勸顧子期與其帶著妹子四處流浪,不如留在寨子里找個男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