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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話。 佩珩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嘴唇艱難地張開:“我爹娘并沒有那個意思,他們只是太寵愛我了,不希望我受半點委屈。抬頭嫁女,低頭娶媳,他們只是覺得你們對我們蕭家有些冷淡,丟了顏面,更怕萬一我嫁過去,你們低看了我……” 霍行遠(yuǎn)眉眼間透出一絲無奈和倔強:“也許你父母并沒有錯,可是言語間,到底是傷了我的父母。不說其他,便是他們最初進京,到了蕭府時,我父母何嘗不是一副賠笑的樣子。我這當(dāng)兒子的,從旁看了,心里豈會好受?” 佩珩到了這個時候,徹底怔住了,她腦中忽然想起父親之前和自己說的話。如果說她之前心里還有些存著僥幸,那么現(xiàn)在霍行遠(yuǎn)的話算是徹底把她最后一絲希望打滅了。 她的心一點點地變涼。 “最初進京,我父母都是以禮相待,從無半點不是。”佩珩艱難地道:“我娘什么性子我知道的,她當(dāng)時必然沒有看輕你父母的意思,你若這般說,就是違心了。況且,況且……” 她忽然道:“你娘難道不是拼命去巴結(jié)那寶儀公主,到處去交際京城官家夫人,難道說你娘面對著她們,也不曾有半點賠笑討好之意?這又和我父母有何干系?” 這些話,她本來不想說的,說了傷人心,也打人臉。 可是她知道父母為了自己cao的心,唯恐一個拿捏不好,倒是耽擱了自己的終身。而父母這般費盡心思,卻在他眼中落了個給他父母冷眼。 她便是自己受點委屈算什么,卻是不想他來對自己父母橫加指責(zé)。 這一刻,站在這茫茫大雪中,她越發(fā)迷惘了。難道說,自己所謂的堅持,其實從來都是錯的? “你……佩珩,你到底是不懂,你今日所說,幾乎是剜我的心啊!”霍行遠(yuǎn)沉痛地望著她。 “是么,我又是哪里錯了?我說錯了什么?還是說因為我說了實話,你不愛聽?你父母是父母,難道我父母就不是?你我便是無緣,也只能怪世事造化,卻又為什么,對我父母橫加指責(zé)?” “你終究是不懂,不懂人心……更不懂,我父母到底受了何等委屈!” 聽著霍行遠(yuǎn)說出這番話,佩珩默了好半響,最后終于垂下眼,苦笑一聲。 “罷了,我累了,我真得累了,你走吧……你我既無緣,又何必在這里白費口舌,讓外人看了,憑空惹人笑話?!?/br> 霍行遠(yuǎn)聽得這話,望著佩珩臉上那冷漠的決然,忽然便笑了。 仰天大笑,滿是嘲諷:“是,你說的是,我就不耽擱蕭大小姐的前途了!” ********************************* 佩珩回到房中后,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直接癱倒在榻上。 暖閣里地龍燒得分外宜人,可是她卻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冰冷。 秀梅奉了自家婆婆的命,進來安慰這小姑子。 “我怕她有許多話,未必愿意對我這當(dāng)娘的講,你和她年紀(jì)相仿,或許她愿意對你說,好生安慰安慰她?!边@是蕭杏花對秀梅叮囑的。 秀梅走進暖閣,憐惜地看著小姑子,嘆了口氣,拿起帕子,輕輕地幫她拭去發(fā)梢后領(lǐng)的雪花。 “若是實在舍不得,不妨再冷靜下來想想,興許過一段時候,他又回心轉(zhuǎn)意了?!?/br> “不,不是的,嫂嫂,我和他永遠(yuǎn)不可能了?!迸彗竦穆曇衾?,透著絕望的疲憊。 “要不然……要不然讓爹看著幫他去說說?”秀梅試探著說。 佩珩卻勉強起身。 秀梅忙扶著。 佩珩坐起來后,秀梅才看到,她眼中帶著nongnong的無奈,就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卻一無所獲般。 “嫂嫂,和爹爹無關(guān)的,其實這一次,無論爹是幫還是不幫,我和他,都不能長久,我是看明白了……”她這么喃喃地道。 “我其實只是不懂,明明他的父母在燕京城里,也認(rèn)識一些人,人家地位都比他家要高,他娘到處和人交結(jié),分明是存了討好巴結(jié)之心,難道別人家臉色就比爹娘好看許多?怎么他非要說,爹娘冷落了他父母?” 秀梅默了片刻,心疼地抱住了佩珩。 “傻佩珩,你雖然生來聰穎,可是到底年輕,竟然沒看懂他家那意思?!?/br> 佩珩無力地伏在嫂嫂肩頭:“他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秀梅嘆了口氣,細(xì)細(xì)地解釋道:“以前他家是白灣子縣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家,自然是受人敬重,再沒人給他們半分臉色的,他們也不必巴結(jié)討好哪個。而咱們呢,那個時候在人家眼里只是小小螻蟻,不起眼的窮人家,娘和你我,不是都給人家去縫補做繡品嗎,咱們家就是人家看不上的窮苦人,還不如人家隨便使喚的一個丫鬟看著光鮮?!?/br> “如今卻是不同,咱們進了燕京城,認(rèn)了咱爹,成了侯門夫人,侯門少奶奶,侯門千金,一下子比他家門第不知道高了多少。于是地位反轉(zhuǎn)過來,他們一時不能接受罷了。至于說到他家父母對別人家的巴結(jié)奉承,那是因為他們原本地位就不如人家,來到這燕京城,奉承討好下燕京城的富貴人家,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墒窃奂?,因曾是人家家里的干粗活的短工,卻爬到人家上頭,人家心里能舒坦嗎?” 說白了,霍家可以接受原本比他們高貴的門第在他們面前擺臉色,卻不能容忍自己跑去曾經(jīng)的窮苦人家面前賠笑。 佩珩聽了這話,倒是沉默了好半響,這才點頭:“是,是了……他以前想娶我,是看我出身貧寒,以個少爺身份,說必會娶我,給我好日子好。如今呢,我身份不同以往,他要娶我,卻是要費盡周折才能娶了,這已經(jīng)是不同了……” 或許地位反轉(zhuǎn)了,人所處的位置不同,人心也就變了。 “你如今好歹想開些,這大冬日的,仔細(xì)惹了風(fēng)寒。這幾日好好在家養(yǎng)著,等天暖和些,咱走出門去,燕京城里的侯門少爺,國公府邸的公子,還不是任憑你挑,你閉著眼兒挑,也不會差的?!?/br> “嗯……嫂嫂說的是?!?/br> 秀梅看著她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仿佛想明白了,可是心里總覺得不踏實,后來過去給婆婆蕭杏花一說,蕭杏花也是無奈。 “罷了,隨她去吧,總得難過一陣子,等過些時候就好了吧?!?/br> 話是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