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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好頭的武老君騰地站起來,轉過身來瞪著付國公笑道:“國公爺也有八十歲了吧?” 付國公不明所以,笑道:“夫人怎么就將我的年紀都忘了?” 武老太君冷笑著道:“不是我忘了,我以為自己記錯了呢。我看國公爺實在年輕,應該是八歲吧。” 屋內人雖然不多,但到底還有兒媳婦,付國公面上有些掛不住勁,沉著臉道:“老太君胡說什么呢?” 武老太君往付國公隔桌地椅子上一坐,小丫頭將墊腳凳放到武老太君腳下。武老太君看都不看,只是盯著付國公看。 付國公心下一陣發(fā)毛,忍不住笑道:“老夫人有話直說,如何這般地盯人?” 付新心下偷下,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付國公外強中干,看著挺厲害,其實卻是個懼內的主。想到這兒,不覺得就想笑。 拼命低頭忍著。 趙夫人直偷偷地戳付新的頭。 ☆、第十六回 6(刁難) 武老太君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拿手一指付新道: “她是咱們家的客人,過繼之事還未正式舉行,你見過客居別人家里,還帶著一堆親戚的。再說自來娘親舅大,詩經(jīng)有之嘆,人家住親舅舅家,國公爺卻硬說舅舅家對她不好,非接咱們家住來?再則,國公爺大概忘了,歡娘的親爹,廣陵二郎,可還住在外院客房里呢。國公爺今天的話,可是打哪兒出來的呢?” 付國公被問得啞口無言,吹胡子瞪眼,卻說不出話來。 明明昨晚上,柳氏與他說得那些話,他覺得非常有道理的。付國公不禁想,難道他真的老了? 原來,昨晚上柳姨氏拿出看家本領,在付國公耳邊吹了一晚上的枕頭風。 柳氏能言善道,說得付悅寄居在舅家,好像受了千般的委屈,而身為meimei,付新在付國公府里,眾星捧月地過日子,簡直是不念姊妹情。 不過柳氏不知道,她說得付悅正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當初付亮是給了呂家人好處,才將付悅弄進京城的。原以為,付家是廣陵首富,嘴上沒說,但對付悅入府也是滿心地期盼。 但付悅進呂家,卻是只帶了個小包袱,里面幾件又舊又小的衣服,再沒別的。連個侍候的丫頭婆子都沒有,只身一人跟著呂家這邊派去送親的人回來的。這哪里是地方首富家里的大小姐來了?這整個一窮親戚上門求救濟。 所以現(xiàn)在付悅在呂家的生活,可想而知。只比柳氏說得更加可憐,柳氏為了打動付國公,憑著想像,將付悅拼命往可憐地說。柳氏若是知道了付悅在呂家的真實情況,都會覺得自己將呂家人想得太良善了。 付國公被武老太君一頓夾槍帶棒地數(shù)落,一屋子的人瞧著呢。最后只得干巴巴說道:“我不過就那么一說,不接就算了,哪兒那么多話?” 武老太君涼涼地說道: “國公爺,這不是接不接的事,而是咱們以什么立場接?憨娘又以什么立場接?難道要告訴滿京城的人,呂家虐待外甥女兒?還是廣陵二郎放著自己親生女兒不管,要咱們國公府出手救人于水火?也不知道國公爺是聽了哪個爛嘴的嚼舌根子,讓我知道了,看不掐爛她的嘴?!?/br> 武老太君看著像是在說笑話似的,可付國公了解,武老太君經(jīng)常的,笑著笑著,便就將人給解決了。 付國公連忙說道:“哪有誰嚼舌根子?我這不也是心疼憨娘,獨自一個人住咱們家里,怕她沒意思嗎,想著正好好姊姊也在京城,就接來與憨娘做個伴。既然不想接就算了。你收拾完,就讓人都進來吧,好一會兒,我今天還有事要出去呢?!?/br> 武老太君一挑眼睛,心道:老不正經(jīng)的能有什么好事? 也不理他,招呼付新過到跟前,道;“別怕,咱誰也不讓進府,我老太太難得喜歡個人,再不容下別人的,想進我們府,可以,她也得當?shù)闷鸺?。要不然,就接國公爺哪兒去,我可就管不著了,至于后院,干脆死了那條心?!?/br> 再怎么有血親,畢竟男女有別,武老太君這話一出,付國公就知道沒戲了。他總不能將個未滿十歲的小姑娘接到他院子里,更不可能安排在柳氏的院子里。不輪不類的,付偉也不干呢。 這一次,付新總算將付國公的兒子、媳婦、孫子、孫女兒的全認全了。 請完安,付新拒絕了武老太君留飯,理由是付新想去前院陪付偉用早飯。 武老太君也知道過繼禮完后,付偉便就會回廣陵,也就沒強留付新。并叮囑付新陪著付偉在長安城里四處玩玩。 這下,付國公就又找著了機會,語氣沉沉地道:“將來過繼了,你親生爹爹和你的后父母一起受了難,不知道你會先救誰?” 一屋的人,誰都沒想到付國公會問出如此刁鉆的話來。不由得都去瞅付新。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 武老太君和趙夫人,還有付寬均想出話為付新開解。 付國公端起了國公爺?shù)募茏觼?,道:“怎么,我現(xiàn)如今老了,連問個問題都不行了?” 就是武老太君,也不好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付國公留。也只得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大兒子、兒媳婦稍安勿躁。 付新抬眼直視著付國公,想都沒想地說道:“我爹爹?!?/br> 付國公指著付新,眼睛去瞅著付寬道:“你瞧瞧,這就是螟蛉之子,如何養(yǎng)得熟?” 付新看著付國公,問道:“若我回答得不合國公爺?shù)囊馑迹俏叶纺憜栆粏枃珷?,若換做國公爺,該去救誰?” 反將了付國公一軍! 而且付國公是拿這話難為付新的。因為他知道,就是他也不好回答。 現(xiàn)在付新回答救親生父親,他不滿意。但付國公卻也說不出救后父母的話來。那樣的話,那親生子女養(yǎng)著,豈不都成了白眼狼? 武老太君暗笑:活該,叫你難為人家小姑娘,這回好看了吧?武老太君笑瞇瞇地看熱鬧,卻不肯拿話去救下不來臺的付國公。 一屋子的人,有為付新喝彩的,也有不太認同的。 這還沒過繼呢,一個不對,也不看是誰,就敢拿話懟回去。將來萬一過繼成了,豈不多了一個敵人?況再怎么說,國公府里付國公最大。 付寬給趙夫人使了個眼色。 趙夫人上前道:“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快給國公爺認個錯?!?/br> 付新?lián)u頭道:“我不覺得自己錯了。我父親將我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我總不能將來過繼另人家里,就將之前的恩情全忘了。誰給吃得認誰,與畜生又有什么區(qū)別?就是養(yǎng)只狗,養(yǎng)了十來年送人,它與新主人親的同時,見到舊時主人,還非常的親呢?!?/br> 趙夫人見付新一臉的認真,知道她這是怕將來過繼了,不讓她與她父親來往。 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