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乖，憨娘別怕，爹不會像你娘一樣一聲不吭的離開你的。在祖母哪兒等著爹，爹晚上去接你?！?/br>
    付新點了點頭，道：“爹要是忙不接我也沒關(guān)系，但爹一定要保重，一定不要出事?！?/br>
    付偉聽了有些傷心，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寶，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但代價卻是那樣的高。付偉給付新理了理頭發(fā)，然后看著付新隨蔣氏離開。

    呂家兄弟被帶了出去，而呂氏一臉的恨意。付悅看著付偉與付新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上演了一出父女情深的戲碼，心里似打翻了醋壇子，浸得生疼。

    付悅冷眼瞅著付偉，她不明白，她不夠好嗎？不夠聰明？即使如周老太太那般討厭呂氏，連帶著也不大喜歡她，但也總是夸她長得好，越發(fā)的聰明。鄭西賓教的東西，她只看一眼便就會學(xué)得非常的好，不像付新，要學(xué)個幾次，也才算是勉強會了而已。

    付偉的眼睛被東西糊住了？難道就因為母新的關(guān)系，所以付偉就一心的獨寵著付新？

    付悅心下沒有半分感情地想：無論什么代價，下一個，就是付新。她決不能容忍付新與她生活在一起。她要將付新弄走，即使弄不死，也決不能讓付新留在付家大宅里。莊子上，最適合付新了。

    付新走了，付偉直起身來，對呂氏等人道：“你們都隨我來?！?/br>
    呂氏冷著臉，問付偉道：“那倆個是我侄子，你到底想怎么樣？他們或許激動了些，但也是因為你太過分了，你打算將他倆個關(guān)到什么時候？他倆個有功名在身，并不是一般官宦子弟。你不能這么對他倆?！?/br>
    付偉淡漠地瞅著呂氏，就像看一個待宰的羔羊，既憐憫、又冷漠：“你放心，我不把他倆個怎么樣，但他倆個敢在我付家堂上與我動手，我關(guān)了他倆，走哪兒都說得出去理。二娘子大概忘了，你是他倆的姑，我就是他倆個的姑父呢?！?/br>
    呂氏怒道：“你……”

    付偉淡淡說道：“你與其擔(dān)心他倆個，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吧?！?/br>
    呂氏將眼睛轉(zhuǎn)向別處，道：“我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付偉冷笑：“但愿！”

    ☆、第八回 7

    呂氏瞅了瞅付悅，說道：“也讓歡娘跟著她祖母呆著呢，她還小呢。”

    付悅不等付偉說話，搶著說道：“我要跟著娘?！?/br>
    付偉冷哼道：“倒也算得上母女情深，既然想跟著，就跟著吧?！闭f完，轉(zhuǎn)身打頭出去。

    眾人隨著付偉走到付圖新房院子的門口，付偉站住腳，有下人搬了幾把椅子來。付偉先坐下，問繡燕道：“你說，當(dāng)時到底怎么回事？”

    繡燕說道：“那天來這里觀廬的人特別多，姨娘一直跟在二娘子身后，幫著招呼客人，所以奴婢一直沒能跟在姨娘身邊。就見老太太跟前的春絮jiejie來，接了憨娘走。姨娘不放心，走到門口好像叮囑了幾句話。奴婢當(dāng)時手里有活，就沒注意。再抬頭，就見姨娘急惶惶地往外跑，奴婢就緊跟著追了出去。”

    付偉道：“她往引月樓這邊跑？”

    繡燕點了點頭，眼淚便就在眼圈轉(zhuǎn)：“姨娘當(dāng)時口里喊了一聲‘憨娘’，就直直地倒下去了。奴婢……奴婢……”

    一想到那天的情形，繡燕就開始大哭起來，再說不下去。凝香園的婆子有上來，連忙扶著繡燕退到一邊，小聲小語地安慰她。

    付偉不再說話，坐在新院的門口，就看那三層的引月樓。沈蓉當(dāng)時看見了什么，才會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付偉將自己想象成沈蓉。在沈蓉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比命都重要的就是付新。

    她口內(nèi)喊著憨娘，也就是說她看見了付新遭遇危險。

    付偉讓人將春絮喊了來，問道：“你來接憨娘，可去了別的地方？”

    春絮連忙說道：“回二爺?shù)脑挘瑳]有，奴婢從這兒將憨娘接走，就直接去了萬安堂，中間哪兒也不曾去過。二爺不信，可以問憨娘?！?/br>
    付偉示意春絮下去。其實他一早就知道，春絮不可能帶著付新亂走，但問總是要問的。付新被春絮帶走，那沈蓉又為什么會大喊一聲“憨娘”，倒下去呢？

    現(xiàn)在也是黃昏時分，昨天也是黃昏時分，引月樓在夕陽下，闊大的屋脊像一只欲要振翅高飛的雄鷹。樓的外圍是一圈的欄桿，供人在各各角度都能將付家全部納入眼中而設(shè)的。

    迎著夕陽，付偉似乎看見了兩個女人，一大一小，大的穿著打扮應(yīng)該與春絮相近，而小的那一個，遠(yuǎn)遠(yuǎn)望去，非常地像付新，倆個人站在對著新院這邊的圍欄內(nèi)。由于是黃昏，又逆光，其實也看不太清楚。

    然后，小的那個大頭朝下墜落。付偉地心猛地往上一揪，站起身便就往引月樓哪兒跑，口內(nèi)大呼“憨娘！”付偉似乎感覺到了沈蓉心崩的聲音。

    付偉停住腳，轉(zhuǎn)過頭來看呂氏，就那么面無表情地看著，沒有恨，沒有怨懟，平靜得就像無風(fēng)無雨卻又無星星月亮的夜。

    就在付偉喊出“憨娘”的那一刻，呂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覺手指尖發(fā)顫。付悅輕輕地拉了拉呂氏，希望她冷靜。付悅覺得，付偉會懷疑很正常。因為沈蓉?zé)o論怎么死的，任誰都會懷疑呂氏，但懷疑是沒用的，能找到證據(jù)才行。

    即使鬧到官府，也要講求證據(jù)的。呂氏的娘家可是京官，不是一般小民。他廣陵太守，在沒證據(jù)的情況下，也不能完全向著付偉，將呂氏如何。

    而沈家人雖然都在廣陵，一則沈家人吃靠付家，再則因為沈蓉自降身份與人為妾，當(dāng)年還鬧出那種事來，況且這么些年付家對沈家比對正經(jīng)的親家呂家要好上千倍，所以不會鬧上門來。沈家會等，等著付家給個答案。

    但付偉不是付悅想象中的，而是**的，能將付家商業(yè)撐起，在廣陵數(shù)一數(shù)二的商人。付悅以為，沈蓉突然死了，付偉會慌亂、會悲傷，也許更會不知所措。就像付圖，紅泥出事后，整日以酒度日。

    現(xiàn)在看來，付悅果然低估了付偉。付偉將所有的悲傷憤怒，全部化為了力量?，F(xiàn)在的付偉，看起來更加的沉穩(wěn)，就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瞅著付偉，付悅的心也有些顫抖。她使勁地拉著呂氏，再不行，還有呂氏給她擋在前面。

    任呂氏說出天去，也沒人會相信，這一切出自一個六歲孩子的手。

    付偉不再瞅呂氏，平靜地對付英道：“將咱們家的丫頭，二十五以下，十五以上的，即使是為了婚禮臨時雇工，還是客人帶來的。走的客人，去他家里給我追也得追回來，拿著賬簿，我要挨個對?！?/br>
    付英立即出去，沒一會拿了幾本賬冊來：“這三本是咱家的；這本是臨時雇工的；這本是莊上來的；這本是客人帶丫頭來；臨時登記的?！?/br>
    付偉轉(zhuǎn)頭對一邊的春絮道：“你昨天穿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