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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身邊世清那對明亮的眼眸,立即又有沖動想要伸手打自己——為毛啊,為毛大帥鍋在身邊,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總想著那些叫人面紅耳赤的事兒啊! “你……明兒出門跑差,可要一定要記得,天冷路上要多加幾件衣裳,到了飯點一定要吃飯,別再像以前那樣,光顧著主子爺兒們交待的事兒,不管自己的身子……” 司棋一個字一個字地交待潘又安,說到最后,說的人和聽的人都鼻酸了。 元宵一旦過完,這年就算是過盡了。賈府上下的仆役里,混到管事這個份兒上的,多少還能在家多待幾天,像潘又安這樣小廝級別,身上背著差事,又要出遠(yuǎn)門的,自然明兒就要出門跑差。 所以司棋此刻心頭滿是離情別緒,哽著喉頭顫聲問:“可是你……可會見了外間美貌的姐兒,就此便忘了我?” 潘又安趕緊出聲安慰,又是賭咒又是發(fā)誓,只說決計不會辜負(fù)司棋,還說一旦這趟差事跑完,他手上的錢也就攢得差不多了,司棋也將到了能放出來的年紀(jì),那時他便回來求親,絕不相負(fù),否則叫他天打雷劈云云……類似毒誓發(fā)了一堆一堆地出來。 司棋卻似聽得很受用,聽潘又安說完,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總之你記住一句,你是這世間唯一的一個,不止占了我的身,也占了我的心;我絕不會再有別人,只有你——” 柳眉聽司棋說得深情,不禁偏過頭,看了一眼世清,只見他聽了這話,也微微低頭,似乎聽得出神,也似乎沉思著什么。 “——你要對我負(fù)責(zé)!”司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話出來,可在柳眉聽來,這話卻不似祈求,倒像是司棋懷抱著屬于她自己的尊嚴(yán),所陳述的,她對情郎唯一的要求。 潘又安自然應(yīng)下,繼而也張開雙臂,將司棋緊緊地抱了抱,說:“jiejie,你放心!” 外面也不知膩歪了多久,這一對鴛鴦終于再度鄭重告別,彼此分開。 柳眉卻與世清兩人一道,兀自面對面,坐在夾道旁的屋子里。 “他說的,‘負(fù)責(zé)’,是指的什么?”世清突然抬頭望望柳眉,開口便問。 柳眉一直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聽見世清這么問,不免心頭一跳。 “負(fù)責(zé),就是擔(dān)起對對方的責(zé)任,就像是司棋說的,既然彼此相愛,兩個人就該下決心,排除萬難,好好地在一起。就算是不能一輩子在一起,可是在相愛的這段時間里,也對對方專一且忠誠,不會接受旁人?!?/br> 她望著世清,自然也免不了記起,這個男人,其實也就是她的系統(tǒng)。 在世情系統(tǒng)入主之前,這個忠順親王世清,固然有自己的脾氣與性格。只不過依柳眉之見,親王大人雖然位高權(quán)重,可是冷酷殺伐之氣太重,未必便明白“情”為何物。 而她的系統(tǒng)卻是從“好奇”開始,一點點接觸人類的情感的。 系統(tǒng)擁有學(xué)習(xí)和自我進(jìn)化的能力,這一點她知道,以往她開口閉口“幾萬行的程序”,也不過說說而已,從來不敢當(dāng)真這樣看待他。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系統(tǒng)究竟學(xué)到了多少,能不能理解人與人之間相處時的那種感覺,以及……愛。 所以當(dāng)世清開口問起“責(zé)任”二字的時候,柳眉凝眸打量著對方,當(dāng)真想從對方的反應(yīng)里判斷一回——他,到底值不值得她愛。 誰知世清卻突然張開雙臂,抱住柳眉,將他的面孔埋在柳眉的頸窩里,低聲說:“我也一樣?!?/br> 柳眉便能覺出自己的心猛地顫了一下——這一回,無關(guān)世清的顏,也無關(guān)彼此是誰,而是她的心,真的動了。 卻聽世清在她耳邊悶悶地說:“我也絕不會再有別人,只有你——所以你也要對我負(fù)責(zé)?!?/br> …… 就這么學(xué)以致用了?! 偏生還是那副清冷而平鋪直敘的口吻,就將這話說了出來。 柳眉啼笑皆非,沖動之下,差一點將世清就此給掀出去。 可仔細(xì)一想,她也沒有立場胡亂懟人——畢竟她又沒有講清楚,這世間男女多有不同,愛侶之間,倒是女子更容易說出“你要對我負(fù)責(zé)”這類的話。 而柳眉這人也素來向往那種對等的關(guān)系,她并不覺得女子就該是弱勢的、需要男子來負(fù)責(zé)的那一方。更何況,她心里隱隱地明白,對方給她的感情,其實是簡單而純粹的,適才真正在猶豫著遲疑著的,其實是她。 于是她豪氣萬丈地點了頭,“好,我一定對你負(fù)責(zé)!” 可是到底該怎么對個隨身輔助系統(tǒng)負(fù)責(zé)呢?柳眉還沒有多少概念。 * 世清與柳眉一起從屋內(nèi)出來,正見到西面角門早先被潘又安借了鑰匙來打開,如今也還開著。 柳眉直到這時才后知后覺地想起錢槐,問及世清是如何將他處置的,世清只搖搖頭,似乎根本不屑提起此人,“你明天就知道了。” 這時柳眉左腳腳踝很有些紅腫,世清本想送她回住處,可是柳眉覺得不便,又自覺不是很疼,還能再走,便婉拒了,卻又開始擔(dān)心世清怎么才能順利出賈府的事兒來。 世清攙扶著柳眉,兩人一道,并肩走出角門,世清伸出手,將柳眉略有些凌亂的額發(fā)撩了撩,湊上前在她額上輕輕啄了啄,隨即快步離開—— 柳眉看著他行了數(shù)步,縱身一躍,已然躍上墻頭,片刻之后,已經(jīng)消失在月色之中。 柳眉初時還頗驚異,望著世清離去的英姿,心里不免又是驕傲,又是迷醉。她倒是不曉得這男人有這么高的武力值,有這等高來高去的本事。只不過,一旦這念頭消失,柳眉便又覺出幾分難過,心里空空蕩蕩的,只因她剛剛經(jīng)歷的離別。 “咦?” 突然就有個聲音,猝不及防地在柳眉背后響起。 “剛才那個,難道是那位東府里教珍大爺他們習(xí)武的武師?還是傳說中的江湖豪俠?” 這悄沒聲兒從柳眉身后靠過來的人,不是別個,是一樣剛同心上人珍重告別的司棋。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風(fēng)流的丫頭,”司棋走上來,伸手拍拍柳眉的肩膀,呵呵地干笑了兩聲,“整日看你在府中忙碌,竟也能勾搭上這等奇人?” 然而柳眉卻實在還未從自己的情緒之中走出來,她既未承認(rèn),也未否認(rèn),什么話都沒說,只怔怔地望著世清離開的那個方向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