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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縣之事勞心勞神,可卻又接二連三別人誤解,心中郁氣凝固不散,只怕是……” “是什么?!” 薛太醫(yī)悲涼的望向霍文鐘:“只怕是兇多吉少了?!?/br> 霍文鐘一直強忍的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薛太醫(yī)又道:“大公子這幾日就留在府里多陪陪老侯爺吧?!?/br> “父親——!!”霍文鐘撲到床邊,這一聲幾乎叫裂了,可見到他爹那平靜的面容,一時間又趕緊收了聲,生怕驚擾到老侯爺。 霍文鐘垂著頭,眼睛通紅的壓抑著嗚咽,雙手不斷捶向地面,關節(jié)處漸漸紅腫不堪。他從沒像此刻這樣憎恨自己的無能,如果、如果他能早些讓他父親放心,父親就不用一大把年紀了還在替侯府cao勞?;粑溺娨е馈壕?,魏文杰,韓永,霍明德,若是他爹真的有什么不測,哪怕是拼著性命他也不會讓這幾個人好過! 侯府眾人都已知曉老侯爺病重,而只有霍文鐘從薛太醫(yī)口里得知老侯爺其實已經時日無多,隨時都有可能一口氣提不上,他便干脆宿在了正院,以防他爹有什么不測。 繼博陵侯神隱后,霍文鐘也一連幾日不在府衙出現,所有差事都交給了自己的佐官去辦,而糧草之事正好也在當日將侯府的庫房交割妥當了,陳功曹又一向是個妥當人,此刻霍文鐘也沒心思再去管這些,見陳功曹每日都恭恭敬敬地將糧草入庫的文書送來,上面一應記載都十分詳細,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夜已深,霍文鐘連續(xù)守了他爹兩個日夜,被薛太醫(yī)還有王家丞等人再三勸說,這才勉強同意回去睡兩個時辰?;粑溺娨蛔撸櫠路鹪p尸一樣從床上彈起來。 “我的老腰啊……”聶冬呲牙咧嘴的舒展著身體,霍文鐘再不走,他覺得自己都快躺不下去了!薛太醫(yī)連忙給他推拿,低聲道:“侯爺放心,大公子的房里已經放了安神香,這一時半會兒應該是醒不來的?!?/br> 聶冬全身酸的沒心情聽這些,原本就是個腐朽發(fā)霉的身體,在床上又一動不動的躺了兩日,每天只敢在霍文鐘不注意的那一會兒運動一下,聶冬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快生銹了:“左邊左邊,右邊右邊……哎,老薛啊,你吃飯沒啊,用點勁兒!” 聶冬扭著脖子望向薛太醫(yī),這也是個老年人啊,實在是不想折騰他了,立刻道:“秦蒼——” 十項全能的秦侍衛(wèi)長接過了薛太醫(yī)的重任,老侯爺的那把骨頭被他捏的咯吱作響,薛太醫(yī)在一旁看著慘不忍睹,聶冬卻只有一個字——爽??! 又趕緊扒拉了兩口飯,此刻也顧不得有rou沒rou了,吃飽后剛將筷子放下,聶冬便問道:“可有盯緊她?” 秦蒼道:“陳福已經跟上了。府里例如張大虎等人她都見過,陳福一直都守在莊子上,而后又去了趙縣,倒是從未與她打過照面?!?/br> 聶冬點點頭,陳福辦事他一向都是放心的。博陵侯手下的侍衛(wèi)有三百人,領頭的只有四個,為首的是秦蒼,副手乃張大虎,高安排第三位,最后這一位便是上次在趙縣執(zhí)行偽裝亂民任務的陳福。 “寧愿跟丟了,也不要被發(fā)現?!甭櫠溃凹Z倉那里如何?” “一切正常?!鼻厣n道,“大郎已經與陳功曹辦了交接文書,現在這座庫房已經歸縣衙來管了?!?/br> “很好?!甭櫠p輕扣擊著桌面,“本侯倒是要看看,他們還想玩些什么花樣……” 秦蒼站在一側垂頭不語,當年在京城里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博陵侯,漸漸回來了,而他們這些一直追隨博陵侯的侍衛(wèi)們也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韓永來到陳府,給陳功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魏大人明日就能來博陵了!”韓永道,“這是魏大人的書信?!闭f罷,又拿出一封信道,“這幾日又有不少書生仗義執(zhí)言,這里面都是博陵侯歷年的罪行,一切只等魏大人上本了!” “好!”陳功曹擊掌笑道,“請諸位此舉乃是為民除害,不論是丞相大人還是魏大人,都會記得你們。就連圣上,也會多家夸獎的!” 韓永道:“某不過一介無名小生,不求聞達于諸侯,只是希望朝中能多些像陳大人這樣的清流之官,如此便是百姓之福!” “韓老弟太客氣了,從那封檄文便知道你是個有勇有謀之人,如今朝中人才正缺,放著韓老弟這樣的士人不用,豈不是可惜。”陳功曹道,“吾已去信給柴相大人,老弟前途無量啊?!?/br> 韓永聽得心花怒放,他投靠陳功曹這一步棋果然是對的。如今天下乃察舉制,能否當官基本全靠推薦,或是向能單獨開府自選僚屬的官員們自薦,如丞相之類,他們可以選擇自己的屬官們。博陵侯也有這個權利,只是他老人家嫌麻煩,所以府里的佐官基本上全是由中央任命,但太后不會讓自己最寵愛的弟弟吃虧,所以包括王家丞等人,其實都是太后送來的??蛇@就絕了其他一些人的心思,畢竟少了一個當官的機會。而皇帝也趁此機會,將列侯府中一部分的佐官的任命權收回到自己的手里了。 當年博陵侯主動將佐官的任命權交給中央一事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人覺得他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仗著后宮有太后,知道虧待不了自己,便故意賣皇帝一個好。可他卻不顧其他列侯的死活了,他們可沒有太后娘娘撐腰,原本天高皇帝遠各自在封地自由自在,結果家里的佐官全是皇帝派來的,怎么想怎么覺得博陵侯不厚道! 如今皇帝下旨訓斥博陵侯,不少人都憋著看笑話的心思。呵,當初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其他人死活向圣上獻媚,可惜圣上依舊不領情,活該! “聽說霍文鐘也有好幾日沒去府衙了?”韓永問道。 “呵,這是自然!老匹夫眼見就要一命嗚呼,他當然要守在床頭盡孝了。”陳功曹道,“如今博陵侯府世子未立,他又哪里敢走呢?!?/br> “侯府沒有侯夫人,一旦老侯爺西去,博陵侯府定是要亂上一亂。”韓永覺得如今形勢大好,“若是鬧的太過,說不定圣上還會下旨奪爵?!?/br> “老弟莫要高興太早,有太后在奪爵是不可能的?!标惞Σ芊治龅溃暗档葏s是板上釘釘了。到時候數罪起發(fā),饒是太后娘娘,也要擔心物議!”不過韓永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決定去信給那個人,讓她攪渾侯府的水,最好鬧出些丑聞來。 霍文鐘在府里守了他爹五日,第六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一直在負責糧草運送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