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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得說?!?/br> 周秘猶豫了一下,郝玫抓住他的手,握緊,聲音轉(zhuǎn)柔:“說吧,我有心理準(zhǔn)備?!?/br> 周秘微微嘆息,變得有些消極低沉,“其實我這次回國,并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為了尋找殺父仇人?!?/br> 郝玫垂下眼簾看他,“這我猜到了。” “我父母死后,我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即便是后來我跟著湯先生去了洛杉磯,也是這樣。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次都是從噩夢中驚醒。我原本也有一個慈祥的父親,和藹的母親,我恨那個殺死我父親的人,沒有他,我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要把他找出來,我要報仇!” 郝玫靜靜聽著他講述,白色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襯得他臉孔雪白。 “所以,盡管在美國生活條件很好,我還是回國了?!?/br> “找出殺父仇人,這是你的執(zhí)念?”不知不覺,她的聲音也變得沉重起來。 “湯先生也是這樣說?!敝苊匦πΑ!八f我背負(fù)了太多,活得太累太沉重,不把這些硬殼卸下來,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回國之后呢?” “在美國的時候,我就找了國內(nèi)一個有名的私家偵探幫我調(diào)查我爸爸被殺的案子,那個人叫錢東。” “錢東?原來是他?!焙旅诞吘故沁@個圈子里的人,所以知道這個錢東。坊間傳言,他曾經(jīng)做過警察,神通廣大,人脈廣泛而又深厚,但私家偵探畢竟是個邊緣化的職業(yè),相比較而言,郝玫還是更相信警察的能力。 “師兄他們其實也一直沒有放棄你爸爸這件案子?!?/br> “我不相信警察。”周秘微微搖頭,“這個案子已經(jīng)拖了整整十年,我不知道到底是警察能力不行,還是里頭有什么貓膩。” “你想太多了。”郝玫知道他指的是司法腐敗。不過就她所見,應(yīng)該是沒有這樣的事,“那錢東的調(diào)查,有什么結(jié)果嗎?” “有?!敝苊鼗卮穑骸板X東發(fā)現(xiàn),我爸爸的死,似乎和十二年前的一樁車禍有關(guān)?!?/br> “?。俊焙旅瞪罡姓痼@,不得不佩服錢東的能耐,“他真的連這個都查到了?” “嗯,他拿到了當(dāng)時的卷宗。認(rèn)為當(dāng)時的那個交通肇事案疑點重重。” 郝玫問:“錢東有什么結(jié)論?” “錢東認(rèn)為,我爸爸根本就不是肇事者,真正的肇事者應(yīng)該是薄仁。殺死我爸的人,應(yīng)該也是這個薄仁,他是買兇殺人。動機是為了殺人滅口。” “有證據(jù)嗎?” “還沒找到?!?/br> “也就是說都是猜測了?” 周秘點頭?!百∏嗑褪钱?dāng)年被薄仁撞死的佟大雷的女兒?!?/br> “你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所以刻意接近她,幫助她?”郝玫明白過來。 “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敝苊貒@口氣,“若她親生父親還活著,她又怎么會為了那點錢,出賣自己的裸-照。或者是同病相憐吧,我才對她照顧一些。” 郝玫點頭表示理解,這些事情她反反復(fù)復(fù)想了很久,其實早就了然于心。 終于說到了重點,周秘的聲音愈發(fā)低沉,“你爸爸,就是處理當(dāng)年交通肇事案的律師。讓我爸頂替薄仁,當(dāng)這個替罪羊,就是他的主意?!?/br> 郝玫握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又緊了些。果然是因為這個…… 周秘掀了掀眼皮,“一切事情的開端,就是那次交通肇事的車禍,說你爸爸是罪魁禍?zhǔn)滓膊粸檫^,那時候讓我原諒他,我真的很難做到。” 按照周秘的猜想,先是薄仁開車撞死了佟大雷,郝承德建議由他的司機周自強李代桃僵,代他頂罪。周自強出獄后,薄仁害怕他把這個秘密說出去,就派殺手殺了周自強。 按照這個思路,一切都說得通。 郝玫其實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對不起……”郝玫看著他的眼睛,輕聲。 “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敝苊芈曇舻统?,“這個道理我一直都懂。” “就是因為這些,所以你要跟我分手?”郝玫盯著他,問出這個一直盤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 “其實也不盡然?!敝苊?fù)u搖頭,他濃黑的眉毛緊蹙著,似乎在組織語言,“這件事可以說是一個引子,更重要的是我對自己的人生有些絕望。”他口氣淡淡的,聽在人的耳朵里,卻有種意外的悲涼。 郝玫有點緊張地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周秘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才開口:“我似乎一直不大受老天爺?shù)拇?,這輩子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直到遇見你,我終于體會到了幸福的滋味,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那么開心。你就像一線陽光,驅(qū)散了我生命中的陰霾?!?/br> “可我心里總感覺不踏實,我害怕有一天,我會失去這一切。所以當(dāng)我看到那份調(diào)查報告的時候,我深切感受到了宿命的可怕。” 雖然沒有明確證據(jù)表明,那起交通肇事案的處理結(jié)果就是郝承德一手策劃,但是錢東查出了不少旁證。他想著要結(jié)婚的女人,原來竟是把自己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仇人的女兒,這件事實在太過荒謬,他現(xiàn)在還能回想起拿到調(diào)查報告時的荒謬感,那一刻,他仿佛真的感受到來自世界的惡意。 “你這算什么理論?”郝玫這才想起他對佛學(xué)有著很深的研究,或者是受了佛家理論的影響? “你知道的,”他抬頭看她,“我有抑郁癥,我本來就習(xí)慣了對生活感到絕望……我更怕的是,我這樣跟你好下去,會連累你受苦。我自己苦慣了不要緊,我不希望我深愛的人,也跟我一樣,每天早晨都不想張開眼睛面對這個世界……” 郝玫震驚到無以復(fù)加,原來他是這樣想的。“既然如此,你為什么又改主意了,甚至還想跟我結(jié)婚?!?/br> 周秘垂下眼睛,“或者是我自己太自私了吧,”他苦笑,“我放不下這段感情,真的還想再試試。本來我是想報復(fù)你爸爸的,但現(xiàn)在,我決定放他一馬?!?/br> 郝玫吃驚地望著他:“你準(zhǔn)備怎么對付他?” “我讓錢東幫我調(diào)查他經(jīng)手的案子,我想他在當(dāng)年的交通肇事案中徇私舞弊,其他的案子也未必有多干凈?!彼读顺蹲旖?,“后來你那么拼盡全力地救我出來,我就讓錢東把調(diào)查到的東西全都銷毀了。” “他真的還有別的事情?”郝玫呼吸急促了起來。 周秘點了點頭,“我想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錢東的調(diào)查報告我并沒有看,就直接讓他銷毀了,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做了多少違法亂紀(jì)的事情。這些,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br> 郝玫坐在那里,臉色鐵青。“你原本打算怎樣做的?” “我本來是想把錢東調(diào)查到的東西寄給公安,但自打我從看守所出來,我就中止了這個計劃?!敝苊乜粗鴲灺暡豁?,其實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