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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淑媛抿了抿唇,悄悄伸手扯了扯傅悅的衣角,似乎是想要提醒她什么。 傅悅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確是態(tài)度不太好,念起自己答應傅淑媛少言的事情,她便蹙眉不再多言。 傅悅自小便跟傅家長輩反著來,說東就向西,讓乖一定壞,有時候語氣沖撞已經(jīng)成了種自我保護的方法,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的確是傅家綁著你。”傅老爺子卻在此時開口,嗓音淡淡,情緒不明,“但是傅悅,傅家名下總公司的財產(chǎn),有你的份,你覺得你真是一點好處撈不到?” 傅悅的手頓了頓,她還不曾知道這件事,難免有些驚訝,她看了眼身側(cè)的傅淑媛,見她也是驚詫,看來也毫不知情。 “看你們兩個人的表情,估計蘇若是從來沒跟你們提起過這件事。”傅老爺子輕笑,眸中晦暗不明,道:“傅家終究是要延續(xù),雖然我們之間有點矛盾,但終究都是傅家人,你們姐妹兩個也都快成年了,這種事提前說聲也好?!?/br> 傅朗無聲蹙眉,他看向自己的父親,突然摸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其實傅淑媛不務正業(yè)好些年,傅家的產(chǎn)業(yè)讓她繼承的幾率不大,但除了她也只有傅悅了,傅朗根本沒有考慮過傅悅這個人選,傅老爺子突然提出這個話題,難不成……? 隱約意識到什么,傅朗不禁心頭微動。 傅悅的確是聰穎,而且她幾乎百分百遺傳了蘇若,能獨當一面,辦事也穩(wěn)當,估計面對事業(yè)也會有類似之處。 某種角度看來,她的確是繼承傅家家業(yè)的最佳人選。 傅悅顯然不太明白傅老爺子的意思,她眉間輕攏,“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br> 傅老爺子干脆挑明:“傅家家業(yè)的繼承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考慮了。” “哦。”傅悅態(tài)度有些冷漠,“所以呢,要我和我姐競爭嗎,不好意思我對這沒什么興趣?!?/br> 如果可以,這個機會本就該是傅淑媛的。 傅悅的路子有很多,而且她不在乎那些有的沒的,但傅淑媛不一樣,她生在傅家長在傅家,局限性太大,給她的選擇并不多。 傅淑媛擰緊了眉,沒說話,臉色卻是有些沉了下來。 祖父盯梢著傅悅,就這么看著她,面上情緒教人捉摸不透。 半晌他牽了牽唇角,問傅悅道:“傅悅,你是不是覺得你有很多退路?” 似乎預料到傅老爺子接下來會說什么,傅朗變了臉色,當即出聲想要制止他:“爸,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傅老太太聞言冷哼,面上不屑盡顯,“我看早就是時候了,不然這姐妹兩個也不會這么狂氣,就該早點把話給挑明白?!?/br> 傅悅和傅淑媛對視一眼,見彼此眸中都是困惑與不解,傅淑媛便蹙眉問道:“你們瞞著我們什么事了?” “前情我就不說了,事情有些復雜,我直接告訴你們重點吧。”傅老爺子笑了笑,那笑意卻未到達眼底,反而徹骨的冷,“蘇若當年之所以能在國外闖出自己的天地,不過是因為傅家暗地里給了她資金支助,而且數(shù)目還不小。” “也就是說,如果現(xiàn)在傅家撤資,蘇若就會輸?shù)煤軕K,你們的命終究還是把握在傅家手里。” 隨著傅老爺子話音落下,傅朗狠狠蹙眉,嘖了聲,滿心煩躁,徹底是沒食欲了。 傅悅和傅淑媛臉色皆是一變,尤其是傅悅,她面色蒼白,眸中充斥了不可置信的動搖。 就連她眸中原本堅定冷漠的光暈,都瞬間破碎了開來。 他說,什么? 傅悅輕啟唇,她想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懷疑這只是傅老爺子的欺騙手段,然而她望著傅老爺子篤定閑然的模樣,望著傅老太太的輕蔑神情,以及傅朗陰沉的臉色…… 傅悅突然覺得,自己此刻處于很尷尬的境地。 她始終堅持的驕傲,在她始終憎惡的家庭面前,居然一直都是那么不堪一擊。 “別開玩笑了,你們怎么可能資助蘇若?”傅淑媛率先冷靜下來,質(zhì)問傅老爺子。 傅老爺子輕笑,“這就說來話長了,信不信看你們?!?/br> 傅老爺子的可怕之處大概就在于此了,悠閑淡然,卻又將別人的命運玩弄于鼓掌之中,冷漠至極。 傅淑媛看到傅老爺子這樣子后,徹底無話可說了。 她信了,深信不疑。 而傅悅又何嘗不是。 “所以,你們給我收斂收斂,別都成天能耐得不行?!备道蠣斪娱_口,聲音清冷,面上終于沒了偽善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傅家可以栽培你們,但要想毀了你們,更簡單。” 傅悅的拳頭驀地攥緊,微微發(fā)著顫。 她固執(zhí)的驕傲被人無情捏碎,洋洋灑灑揮散,被風吹刮得不剩分毫。 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氣氛沉重。 傅悅和傅淑媛離開時,也沒有人送,身后是傅家大宅的燈光,光線溫柔,卻讓傅悅覺得遍體生寒。 “……悅寶,你別想太多。”傅淑媛抿了抿唇,她心里不太好受,但她知道從小跟著蘇若生活的傅悅,此時肯定更是難受。 傅悅沒說話,她微垂著首,傅淑媛看不清她面上神情,也不知道她是在發(fā)呆還是怎么。 傅淑媛愣了愣,突然有些心慌。 傅悅此時給她的感覺,太過熟悉,熟悉得讓傅淑媛近乎恐慌。 太像那天清晨了,傅悅一動不動在雪天里站了一夜,讓人感受不到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看似穩(wěn)定,卻最危險。 “悅寶?”傅淑媛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竟然含了幾分顫抖,她按住傅悅的肩膀,輕聲喚她:“悅寶,你在想什么?” 不要再發(fā)生那種事了。 傅淑媛再也不愿回憶起那年深冬,清晨的風冷冽而刺骨,她望見一片雪色間,那抹瘦弱背影。 巋然不動,冷漠至極。 了無生氣。 那天好冷,四下寂靜,傅悅模樣安穩(wěn),眸中空洞得可怕,冷風吹刮得傅淑媛淚流不止。 她再也不要體會那種感覺了。 “嗯?”傅悅卻在此時抬首,神情有些茫然,和以往并沒什么差別,她揉了揉頭發(f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剛才在想別的事,對不起啊……” 話音未落,傅淑媛突然緊緊抱住了傅悅,顫抖的心終于漸漸安穩(wěn)。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開口,嗓音含著哭音:“傅悅,你不能再讓我一個人了啊……” 傅悅聞言眸光微動,她沉默半晌,抬手拍了拍傅淑媛,輕聲道:“不會的。” 不會的。 她不會消失的,這是糯糯最后的愿望,她一定要好好替她實現(xiàn)。 況且,她也答應過那個家伙了啊。 那個男孩,也在等著被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