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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不遠(yuǎn)處的大皇子有了幾分無奈。他本以為能看好戲呢,結(jié)果就這樣? 他上前幾步,走到周暄對面,盯著她瞧,開口說道:“周姑娘來上香?” 周暄回神,忙福了一福:“是。” 她是見過大皇子的。此刻再見,有些慌亂。尤其是她現(xiàn)下和路征站一塊兒,神情親密??创蠡首幽撬菩Ψ切Φ臉幼?,她就覺得別扭。 大皇子咳了一聲:“周姑娘不用多禮。咱們還是親戚呢,說起來,你得叫我一聲表哥?!?/br> 周暄愣了愣,忙道不敢。 “你好好想想,你的祖母高太君是不是跟懿文太后是本家?是懿文太后的族侄女吧?懿文太后是我的曾祖母。那,你說,咱們是不是親戚?我年長于你,你是不是該叫我表哥?”大皇子摸著下巴,挑了挑眉。 對于錯(cuò)綜復(fù)雜的種種關(guān)系,他一向記得很熟。 他說的確實(shí)不假。祖母高氏的確是懿文太后的娘家侄女。高氏和忠勇侯的婚事,還是懿文太后開的口。 只是,這一聲“表哥”,周暄卻叫不出來。她的表哥只有姑姑家的陳茂兄弟。 路征按了按眉心,接口道:“殿下別說笑了?!?/br> 大皇子振振有詞:“這哪里是說笑?該是表哥就是表哥。來,你也叫聲表哥聽聽……” 路征甚是無奈,心想,難不成大皇子的目的就在于此?他道:“元敏郡主才是您的表妹,想聽表哥,找她去?!?/br> 周暄看得目瞪口呆,這可是皇子啊。不論他日后怎樣,他都是元后嫡出,又是長子。路征作為臣下,這樣跟皇子說話,真的沒關(guān)系么? 她瞧瞧大皇子,笑瞇瞇的,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再瞧瞧路征,也是一臉淡然,不見惶恐之色。 她想了想,大致明白過來。許是這兩人平時(shí)就這么相處吧。不過,大皇子的性子看起來挺好的,人也有趣。 大皇子又咳了一聲,簡單說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來這兒可是有原因的,可不是無緣無故來打擾他們的。 聽大皇子說意欲求子,周暄微微一怔,心說,男人果然看中子嗣。 她下意識(shí)看向宋愈方才所站的方向,竟發(fā)現(xiàn)宋愈還癡癡地站在那里,正看向她。與她目光相遇,他也沒轉(zhuǎn)移視線,甚至還笑了笑。倒是周暄自己先偏了頭。 她心里突然涌上無力的情緒來。這個(gè)宋愈,真是…… 若真的為她好,就不會(huì)在她未婚夫面前表現(xiàn)對她的深情。 她怕路征覺得難堪,就悄悄握了握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路征心里一軟,反握住那只小手,不肯松開。明白了自己的感情,關(guān)系確定以后,不自覺地想親近她,不算很禽獸吧? 他在內(nèi)心果斷回復(fù):不算。未婚夫妻,拉拉小手而已,怎么就禽獸了? 他也看了宋愈一眼,緩緩勾起了笑容。他有意無意搖了搖拳頭,他相信,宋愈能看到。 果然,宋愈的臉色霎時(shí)間由白轉(zhuǎn)灰。那雙緊握的手,似乎捶在他的胸口上,而他的胸口早就有了密密麻麻的傷。 他耳邊反復(fù)回響著一個(gè)聲音:“他們在一起,他們在一起……” 宋愈攥著拳頭,上前兩步,真想幾拳打死那個(gè)礙眼的路征,把令儀給奪回來。 只有他才能牽令儀的手。路征算什么? 可是,他只走了兩步,就再也前進(jìn)不得。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那么做。 宋愈仍然清楚地記得,上回在路家挨打的場景。路征這廝,看著文不成,武不就,誰知下手忒狠。這次對方人多,他上前定然討不到好去。而且或許還會(huì)讓令儀覺得,他軟弱無用。 還有一點(diǎn),十分重要,那就是大皇子也在。路征和周暄的婚事是皇上欽定的。他若貿(mào)然上前,會(huì)不會(huì)被人說成是對皇上賜婚的不滿? 不行不行。他不能這么沖動(dòng),他不是單單一個(gè)人,他身后還有整個(gè)涇陽侯府。不能因?yàn)樗蝗酥?,連累家人。 短短數(shù)息間,他腦海里轉(zhuǎn)過很多念頭。最終,他還是頹然停住了腳步,眼睜睜看著他們,心中怒火翻騰。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大皇子忽然嘖嘖兩聲,說道:“這邊不好,咱們換個(gè)地兒吧?!?/br> 路征和周暄從善如流,隨大皇子離去。 周暄原本想抽出手的,可是,一則路征握的緊,她輕易抽不出來。二則,兩人的袖子都很寬大,遠(yuǎn)遠(yuǎn)瞧著,應(yīng)該也瞧不出什么來。至于第三,則是周暄自己被他握著,竟也覺得,嗯,這樣也不錯(cuò)。 可是,到底是害羞,紅暈一點(diǎn)點(diǎn)爬上臉頰,燙的厲害。 柔軟的小手握在手中,路征一顆心砰砰跳,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又像是喝了酒,熏熏然,有點(diǎn)想醉。 明明上幼兒園時(shí),也跟小女生牽過手做游戲的,怎么眼下就跟第一回似的? 真沒出息。 不過話說回來,沒出息也沒關(guān)系啊,她就在他身邊啊。 兩人竟這樣走了好一會(huì)兒,直到大皇子重重地咳了一聲,周暄才受驚般掙開了手,躲到路征幾步開外。 手里一下子又空空如也,路征嘆了口氣。真是不大舍得啊。下一回,也不知是什么時(shí)候。 大皇子也真是閑,好好的咳嗽什么? 路征忍不住瞪了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摸摸喉嚨,笑瞇瞇地說道:“唉,嗓子不大舒服呢。” 周暄臉色爆紅,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就亂了心神,還是當(dāng)著大皇子的面。他們肯定要以為她是那等輕浮水性的女子了。 忽然,她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往這邊張望的周家下人,心知是來找自己的。她忙丟下一句:“我去找母親。”快步離去。 看著她越走越遠(yuǎn)的背影,大皇子笑得甚是無辜:“我可什么都沒做。” 路征瞧了他一眼,沒說話。 翌日,皇帝收到一封奏疏,是參翰林院編修宋愈的,說宋愈瀆職怠工。 皇帝有些詫異:一個(gè)翰林院編修,瀆職怠工,還需要特地上報(bào)給他么? 第76章 瀆職怠工 這是誰干的好事?是涇陽侯的政敵?還是單純針對宋愈而為? 皇帝又看了一眼,咦,是翰林院的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