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的目光盤旋在美聯(lián)臉上，口中放出溫柔的聲音，“燕子對于我來說已如家人，有何不放心？燕子有忍性又有野氣，能上能下，才能超群，不拘一格，舉重若輕，頗有雅痞風(fēng)范。萬一將來有事，有她輔弼子建，方家也不至于殘云般敗落。若是雪美能早日成長自立，撐起方家就好了！”

    美聯(lián)雙眼連續(xù)眨動，呆呆地問：“雪美！雪美能行嗎？文弱的如風(fēng)中柳絮，溫柔的似水面漣漪。”

    “表相看似如此。但是燕子跟我說過，雪美這孩子表面謙雅弱美，骨子里卻有股陰邪詭魅之氣。若是這股陰邪詭魅之氣破骨而出，流走全身匯聚一線鉆入心里，冷狠涼薄就會隨之俱來，那時就是遠(yuǎn)超常人的人。但是，必須首先經(jīng)歷人生的大苦大難。大苦大難的引子，就是她自身的絕美風(fēng)姿。大苦大難，燕子有所忌諱沒敢明說。我揣度大苦，就是指會影響雪美人生的特殊男人，大難就是隨之而至的悲苦愛情?！?/br>
    吳雪瞅著美聯(lián)冶艷的臉，平淡地說，平靜地看，“看著如今越來越漂亮的雪美，就想起年輕時候的你和我。美聯(lián)，我們走走吧?！?/br>
    “好吧?！?/br>
    美聯(lián)看著身邊一臉落寞、雙眸微紅的吳雪，眼睫眨動擠出笑容，“那我們就走走吧。往哪邊走呢？到處都是人和車子。不如這樣?！?/br>
    婉語的她，隨即右手五指交錯，緊緊兜攏在一起，左掌周邊圍罩，只露出嫩紅的五個小小指尖。她嘴里連聲催促吳雪，“快選，隨便點一個，里面的四指，依次代表前后左右四個方向。”

    吳雪不由笑問：“那最短最粗的指頭，代表哪個方向？天上還是地下？”

    “都不是，是代表原地打轉(zhuǎn)?！卑翄汕汕傻拿缆?lián)，俏俏然柔媚又迷人的一笑，“哎呀！你不會專門不選它嗎？真笨！”

    “哦。嗯！說的也對。”

    吳雪偏著腦袋看美聯(lián)的手。她的手指頭亂點美聯(lián)指尖，“就選這個，不，選這個?！?/br>
    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挾住了美聯(lián)的一根指尖。

    “前后左，正好，我本意就是想左轉(zhuǎn)彎，那邊的步行街有天橋，正好看街景。走，吳雪。”

    美聯(lián)摟著吳雪的肩膀，抬起長腿就走。

    “慢點走哇！你看人家都在看我倆呢！”吳雪苦笑連連。

    美聯(lián)歡然而語：“要看就看吧，任隨他們看。他們看我們倆，是因為我倆，長的比他們的老媽帥?！?/br>
    吳雪愉悅的酒窩顯出，“你就剩下這么點自信！不敢跟小姑娘們斗俏了，跟人家老媽比?！?/br>
    美聯(lián)笑得更加歡暢，“我愿意，怎么啦？看得到天橋了，我們上去玩，站高點，讓人群瞻仰瞻仰，比他們老媽美麗的兩位大媽。”

    兩人順階款行，走上天橋。

    她們腳下的階梯，是漫步人生亦是告別人生的階梯。

    吳雪隨目看了會街景，聲音戚戚地說：“美聯(lián)，你那玩笑語如今是讖成真話了，我確實像位大媽了，比不上你，三天兩頭地?fù)Q男人。”

    美聯(lián)迅速看了眼吳雪，眸光又轉(zhuǎn)回街面，“你又在瞎說。你就是比以前豐滿了些，其它方面還不是依舊招人喜歡，最低限度也是位半老徐娘，風(fēng)姿猶存，華彩依在。我接觸的男人是多，但那是生意需要。真正喜歡的男人，我會一直跟他好下去。哪會像風(fēng)中的蒲公英，粘到哪個是哪個?！?/br>
    吳雪淡然道：“一直好！會好多久哇？五年？十年？二十年！”

    “當(dāng)然是想好多久就好多久唄。但是比不上你的一輩子。”

    美聯(lián)略帶困惑的目光，飄轉(zhuǎn)在吳雪臉面上，“哦，我明白了，你是人家的老婆，心花卻不敢花心。是不是被方子建欺負(fù)了，才出來散悶解氣？”

    吳雪眸光驟亮，“他欺負(fù)我！也對。有時看到他心情不順，我就故意讓他欺負(fù)我。欺負(fù)我過頭了，就讓雪美去給我報仇。這個方子建！”

    快語的她，轉(zhuǎn)眼看到美聯(lián)大張雙眼、木然注視遠(yuǎn)方的蕭索樣子，只能縮回欲言語句，“這段路真是太擁擠了，樓上掉下個蘋果，準(zhǔn)定砸完十個人的頭，才會落地?！?/br>
    依然遠(yuǎn)視的美聯(lián)，徐聲問：“今天是周末，你不去接雪美？”

    “讓她爸爸去接。公司不想回去了。街上又吵又鬧，心煩。等會我倆去植物園轉(zhuǎn)轉(zhuǎn)，那里清凈些。喝會茶，晚餐也在那邊解決?！?/br>
    吳雪歡思潮涌，“干脆，我把雪美喊來。嗯，就讓她爸爸送過來，大家在一起鬧鬧熱熱地吃頓飯?！?/br>
    美聯(lián)眉眼耷拉下來，“……還是不必了吧?！?/br>
    “哦，不喜歡就算了，那就我們兩個去。不過想想大家坐在一桌的情景挺有趣，子建呀太木訥，雪美太文靜，你呢太冷淡，要是冰兒還在……”

    吳雪雙眼霎時赤紅，耷拉著頭右手緊緊捂住嘴。

    稍待一會，美聯(lián)輕聲道：“小雪，走吧?！?/br>
    兩人小步緩緩前行，逐漸來到灰石階梯前。

    美聯(lián)提心吊膽地問吳雪，“想不想去看看冰兒的埋身之地？”

    吳雪牙關(guān)頻咬，苦痛的心卷來唏噓的言語：“……不，不去。我不敢去。”

    “哦。以后如果想去，就來找我吧?！?/br>
    美聯(lián)聲音輕輕。她的目光旁視，不敢瞧看吳雪的臉。

    “嗯。”

    吳雪凄苦的回答聲。她憂郁重重的眸光似欲融冷漫漫暖風(fēng)。

    兩人遠(yuǎn)去的身影，湮沒在人潮中

    桌旁的吳雪，淺呡一口杯中紅酒，愜然道：“美聯(lián)，不如我們換車開開?！?/br>
    椅上的美聯(lián)，上身轉(zhuǎn)動直視吳雪，“換車！那怎么行！你那小紅車我不喜歡開。換了車，會招來我們周邊熟人驚奇的目光，還會引起警察的注意。對了，吳雪，你也要小心些，我覺得近些天，似乎有人在跟蹤我?！?/br>
    吳雪抬眸對視美聯(lián)，平靜道：“跟蹤！不會吧？跟蹤你干什么？”

    美聯(lián)目光偏向一邊，小聲道：“有可能是那位王警官的人。總之小心點為好。”

    吳雪嘴巴一嚕，不以為然道：“小心！小心也晚了。說不定我倆說的話，早已被人收聲竊聽了?！?/br>
    “收聲竊聽！哪？”

    美聯(lián)緊張得兩眼四處亂望。

    “快吃這清蒸桂魚，清香誘人，味道很不錯，等會涼透了就不好吃了?！?/br>
    吳雪將一片魚rou放入美聯(lián)碟中，笑著說，“別看了，胡亂說戲弄你的。我看你是精神太緊張了，枉自疑神疑鬼。”

    美聯(lián)眼梢瞥瞥吳雪，半信半疑道：“你在笑話我呀。這段時間，我是神經(jīng)痛睡不好，但還不至于眼花到胡亂猜疑。告訴你呀，那個家伙是個男人。”

    吳雪抿嘴一樂，“是男人呀就正常，不是老大爺就對了。”

    美聯(lián)身子不動，凝眸問道：“什么意思？”

    吳雪停著抬頭看視美聯(lián)，言歡語快：“什么意思！跟蹤狂偷窺狂的意思。女人跟蹤你就不正常了。來，陪我喝一口，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