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沒來呢？”

    劉笑陽低聲笑道，“再唱一首?！?/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歌詞來自河圖。

    ☆、靜水流深

    代如亦低下了頭。她感覺自己的眼睛肯定紅了。

    暗自吸了口氣，把淚水逼了回去，代如亦抬手，毛毯兜頭蓋到劉笑陽身上。

    劉笑陽喊了一聲，“哎……”

    代如亦一把拉過他的手，“重感冒就別跟我爭了，jiejie帶你吃好吃的去?！?/br>
    還jiejie呢，劉笑陽正要開口接話，被她牽著走了兩步，話語又悉數(shù)淹沒在了晚風(fēng)中。

    代如亦的眼里有水光在打轉(zhuǎn)。

    她埋著頭趕路似的向前走，劉笑陽抓著她的手緊了緊，默不作聲地思考是哪里出了問題。

    “你是不是也在等我？”他想起之前是他沒聽完整代如亦說的話，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吧。

    代如亦眼睫顫了顫，嘴硬道，“不是?！?/br>
    她心里已經(jīng)軟成一片了。

    劉笑陽以為她在生氣，怕她又是憋著委屈不肯說，忙彎下腰低聲哄她，“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是我的錯?！?/br>
    代如亦不吭一聲向前走，劉笑陽猛地停下來，手腕一用力就輕輕松松把她拉得轉(zhuǎn)了半個圈，正好停在劉笑陽跟前，他低下頭呼吸的熱氣就散在她頭頂。

    生病了力氣還這么大……

    代如亦被他拉得有點不樂意，語調(diào)平平道，“做什么？”

    劉笑陽眸色沉如三月潭水，說了兩個字，“抬頭?！?/br>
    代如亦沒動，也沒走。

    劉笑陽就這么看著她。

    過了片刻，代如亦慢慢抬起頭，正對上劉笑陽眼里化不開的笑意，他說，“聽說人要看著別人的眼睛才肯說真話。”

    代如亦說，“假的。”

    要不要說真話只取決于想不想說。

    劉笑陽笑了，“比如你這句?！?/br>
    代如亦不是很愛掉眼淚的人，細(xì)數(shù)成年以后到現(xiàn)在，差不多也有十年了，她哭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可以把那種脆弱的情緒逼下去，這次也是一樣。

    再開口時，她的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剛才有過的情緒波動了。

    “我沒來你就走，傻等著做什么?！?/br>
    她眼里清明，眼眶的淡紅色也褪了下去，仿佛剛才的情緒是劉笑陽的一場幻覺。

    但他知道不是。

    “早上你走的時候說的話，我只聽清了最后兩個字?！?/br>
    代如亦說，等我。

    等我……一瞬間，劉笑陽忽然明白了她的情緒從何而來，心里的某個角落軟了一下，補了一句，“五年都等過來了，這一會兒算什么。我原來以為……”

    說的話長了，他的鼻音就顯得格外濃，一字一字都帶著低啞的質(zhì)感，“……我是要等你一輩子了?！?/br>
    而且還等不到。

    劉笑陽的聲音入耳，代如亦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卷土重來，小聲道，“我也不是沒等過你啊……”

    她自己都沒覺察到，這話里面流露出的委屈和心酸。

    劉笑陽的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聽見了她說話，但是太小聲了沒聽清，問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贝缫嗍掌鹦木w，輕聲答道。

    作為病人，劉笑陽沒能吃上什么山珍海味，他喝的粥。

    不過代如亦也和他一起喝的粥，他覺得還算不錯。

    之后她還給他剝了茶葉蛋。

    劉笑陽吃得很高興。

    因為放松，舒展開的眉眼就顯得有些慵懶，饜足得像只好脾氣的貓，代如亦手心有點癢，猶豫再三，抬起了手。

    劉笑陽注意到她的動作，喝了一口粥道，“想做什么，你隨意?！?/br>
    于是代如亦伸出罪惡的右手，捏了捏他的臉。

    因為有一段年齡差，她認(rèn)識劉笑陽的時候，他才十七歲，所以她總是下意識把他還當(dāng)做一個少年。

    捏著捏著手上用勁掐了一下。

    劉笑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還是病人……jiejie?！?/br>
    他把jiejie兩個字說得輕輕巧巧，一下子撓在代如亦心上，臉上雖然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但代如亦還是聽出了戲謔。

    她縮回手，略帶不自然地嘟囔道，“也掐不出水來嘛……”

    雖然手感還是很不錯，畢竟劉笑陽也是有明星素養(yǎng)的人，日常保養(yǎng)肯定少不了。

    劉笑陽失笑，“那是廣告效果?！?/br>
    他以前接過一個護膚品的代言廣告，里面的一個廣告效果就是補水的，做了一個用了產(chǎn)品臉上能滴出水來的特效。

    劉笑陽不再說話，把米燉得碎開的粥一點點喝完，代如亦起身去找溫度計。

    拿著溫度計回來的時候，劉笑陽剛放下碗，忽然說，“我不會再和晶娛續(xù)約?！?/br>
    代如亦猛地聽到這句話手里的溫度計險些被摔到地上，拿穩(wěn)了小心放在桌上，思忖片刻，斟酌著用詞道，“……一時沖動很容易影響你的發(fā)展?！?/br>
    劉笑陽在這個時候說不再和經(jīng)紀(jì)公司續(xù)約，代如亦不知道這里面有幾分原因是自己，她不想他盲目做下決定，最后自毀前程。

    “影響發(fā)展，在娛樂圈的發(fā)展么？”劉笑陽抽了張紙巾擦嘴，然后把它揉成一團扔進了屋子角落的垃圾桶。

    沒等代如亦回答，他又道，“如果沒有你，我在演戲上根本不會有什么發(fā)展。白白搭進去這幾年，你既然來了，我就不用再待下去了?！?/br>
    代如亦怔了怔，她有點沒明白劉笑陽這話的意思。劉笑陽開始演戲……和她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劉笑陽卻沒再解釋，用食指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道，“遞給我一下。”

    代如亦抬眼看他。

    劉笑陽補充道，“溫度計?！?/br>
    代如亦從桌上拿起溫度計遞過去，劉笑陽伸手來接，把代如亦的手和溫度計一起包在了掌心里。

    他用另外一只手把溫度計抽了出來，抓著代如亦的手卻沒放開。

    桌子是老式的紅木雕花圓桌，不算小，代如亦坐在椅子上，要向前傾身才能把東西遞到劉笑陽面前。他接得倒是輕松，一抬手就可以了。

    劉笑陽握著代如亦的手不放，一只手靈活地把溫度計塞到了衣服里。

    代如亦的手臂還是繃直的，這個姿勢并沒有讓人舒服的意思。

    她對劉笑陽點了點下巴，示意他松開。

    劉笑陽接收到訊號，點點頭，手沒動。

    ……僵持片刻，代如亦先繳械投降了。

    小孩生病撒嬌的時候大人一般怎么做呢？當(dāng)然是順著他了。

    代如亦站起身，她的手還在劉笑陽手里抓著，就這么繞著桌子走了半圈，在他身邊坐下。

    劉笑陽把兩人交握著的手輕輕搭在自己膝上，像被取悅了似的笑哼了一聲，另一只手靠過來摩挲代如亦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