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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走。” 霍蘩祁乖巧地靠著他的手臂,被他擁著走,嘴里卻在偷笑。 沒想到他才是放不開的那個(gè),霍蘩祁怎么想怎么想笑。倘使是別的皇子,許是從十六歲開始,皇后便要物色秀女入宮,再不濟(jì)他身邊也該紅妝環(huán)繞,不至于羞成這般模樣。就連如今專寵椒房的陛下當(dāng)年在潛邸之時(shí),也曾有過兩房側(cè)妃。 斜陽融化在山腳,映入泉流之中,從山谷里沖出來。 有那么一瞬間,霍蘩祁恍惚了一下,好像忽然明白了,這個(gè)男人為什么把她放在心底,為什么,唯獨(dú)是她。 步微行撫了撫她的發(fā),唇微微一翹。 霍蘩祁想起來一件事,“阿行,我們是不是出來得太久了!好像要過年了!” 步微行道:“那又如何?” 霍蘩祁拍他的胳膊,“你的生辰……”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在意過他的生辰,他幾乎快要不記得了。他不愛鬧騰,不喜歡看著一幫人為了一件無聊事而張燈結(jié)彩,有幾年,在正月初一這日,他躲在外邊狩獵,守著營門吹著冷風(fēng)一整夜。 初一的時(shí)候,天上沒有月光,在煙火繁盛的夜里,他坐在枯寂的深林之中,望著那宮墻滿城繁華,滿城喧豗出神。他的老師曾勸告他,有些事,越是逃避正意味著越是在意,老師說,其實(shí)他是渴望被愛的,只是不敢讓人看到自己的遍體鱗傷罷了。他是一頭無人敢靠近敢降服的野獸,當(dāng)夜深人靜時(shí),才敢獨(dú)自舔舐傷口。他身邊的人,都曾經(jīng)以為,這世上不會有女人真心愛他。 “阿行?你在想什么?” 她的聲音就在耳邊,步微行收攏深思,輕聲一笑,“傻圓圓,你入甕了?!?/br> 第64章 布置 當(dāng)初裊裊在顧府時(shí), 喜歡養(yǎng)小動物,比如活潑伶俐的兔子,不論白的灰的, 顧翊均偶從市集上路過, 順手便會帶幾只回去。裊裊性情溫柔,兔子養(yǎng)得肥肥壯壯, 后來長大了,吃食不夠, 裊裊養(yǎng)得漸漸力不從心。他曾幾次看到, 她將自己的飯菜份例省下來, 都拿去喂了兔子。 顧翊均要討好裊裊,就從兔子開始。 他親自上彼美人綢莊,為裊裊精心挑選了幾只雪白的小兔, 這兔子在教藝師傅那喂養(yǎng)的,初出茅廬,但會的花樣兒不少,會鉆圈、會抬腿、會問主人安, 活蹦亂跳的,與裊裊的溫柔嫻靜很配。 但顧翊均才送兔子到綢莊,便見到左邯正蹲在鐵籠子前給幼兔喂食, 他拈著草葉,細(xì)心細(xì)致地撕碎了小葉塞給小兔,另幾只胡蘿卜也擱置在里頭。 年輕的左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少年氣, 一股熱血沖動,看著便覺得陽光燦爛,有如旭日般灼灼剛陽的氣概,顧翊均拎著精致的竹籠,頓覺,自己這精致的兔子比鐵籠里的要落了下乘。 他正進(jìn)不是,退不是,裊裊卻來了。 她懷里抱著一只簸箕,左邯招手喚她過來,“上回咱們撿的兔子,你看看,它腿上的傷全好了?!?/br> 裊裊沒看到顧翊均,歡喜地笑著,小跑過去,同左邯蹲在一處,兩人旁若無人地逗弄兔子,看著那般親密。 就像,幾年前他們在桃花樹下看螞蟻搬家時(shí)的親密無間。 顧翊均難堪地抿唇。 他知道給裊裊買兔子,卻從來不會幫著她照顧,將心思放在她的喜好身上。 裊裊也不知怎的,輕輕“啊”了一聲,顧翊均心魂一凜,右腳往前邁了一步,只見左邯飛快地握住的裊裊的手指,仔細(xì)查探了一番,然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笑道:“原來兔子是真的會咬人的。” 裊裊臉頰微紅,將手指抽開,“我還有幾匹布沒收,阿祁不在,我忙著……就先走了?!?/br> 她緩慢起身,正要回眸,只見那婆娑初生的軟草花卉之間,一襲雪衣清華的男人,手中照樣拎著一只籠,籠中雪白的嬌小的兔子正鉆來鉆去,見到她,輕巧地抬起前腿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又趴下來,乖巧地吃蘿卜。 顧翊均眉眼恬淡,似有一縷閑愁鎖入眸底,傷痕累累。 裊裊好奇他來的目的,但既然阿祁將綢莊的重?fù)?dān)交托給她,上門的生意無論如何也要拉過來,“顧公子?” 顧翊均將手里的兔子隨意放在紅廊綺柱之下,負(fù)手微笑,“嗯,有筆生意找你們老板談。” 原來如此,裊裊“嗯”一聲,“阿祁她出遠(yuǎn)門了,臨行前讓我和云娘幫著守店,顧公子需要什么貨可以不必親來的,讓人遞張紙條過來便夠了。” 顧翊均笑,“左右閑著無事,不如親自來,會會故友。” 裊裊微赧,“可惜不巧,阿祁不在。” 顧翊均沉吟一聲,眨眼之間撣落那絲落寞,“裊裊,離開我以后,咱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了么?” 他的口吻認(rèn)真,裊裊也認(rèn)真,“嗯?!?/br> 顧翊均的呼吸一疼,此時(shí)左邯也已起身,一腔怒火地怒瞪著自己,顧翊均看著難受,“裊裊,我們?nèi)ベ~房談?!?/br> 談生意去賬房很合理,裊裊自然答應(yīng)了。 他們一前一后地走入鄰間,賬房里撲了一層猩紅的軟毯,裊裊將鐵珠子算盤撥開,她溫馴地立在柜臺后,垂著漆黑的睫羽,玉手纖纖,撥動得算盤清脆作響,顧翊均看呆怔了一瞬,隨即溫笑道:“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會管賬。” 裊裊默了默,道:“以往顧公子不在時(shí),秋銀她們幾個(gè)婢子時(shí)常在大事上拿不準(zhǔn)主意,便來問我?!?/br> 她低著頭,將算盤歸零,淺淺漾起梨渦,“但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些瑣碎繁雜,幾筆開銷,偶爾我出錢墊著,也替她們擋了老夫人責(zé)罰。自此后她們愈發(fā)仰仗我,許是她們覺著顧公子待我不同,可其實(shí),我卻不知道,我該仰仗著誰。” 顧翊均喉尖微哽,“你可以信我的,裊裊,我不會讓母親罰你?!?/br> 裊裊靜默地曳開粉唇,“顧公子常年云游在外,有些事自是說不準(zhǔn)的?!彼膊辉冈僬f這些話,笑著拗過話頭,“顧公子此來是需要什么?我記得蕭女郎在我們這兒訂了幾款嫁衣,前不久她派人來取走了,顧公子也要紅裳?” 顧翊均哽塞道:“我娶別人,你一點(diǎn)不在意?” 裊裊微笑,“顧公子婚娶一事,裊裊為何要在意? “……” 裊裊從側(cè)旁,一架紫檀木的木案上挑了一匹紅綢,繡的燙金的云紋,在指尖比劃了一番,遞給他瞧,“這是我們店里最好的紅綢子里,顧公子的婚期想必在春日,這緞子不厚也不薄,正合適著呢?!?/br> 顧翊均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裊裊受驚地要掙脫,愕然道:“顧公子你要做甚么?” 他不知他該做甚么,也不知下一步、再下一步該如何走,可是,“我只想,教你明白我的心。裊裊。” 她花容失色,錯(cuò)愕地望著眼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