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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澀透骨,撥得滿苑繁華蒼白褪色。 長信宮燈將兩人依傍的影子扯出丈許長,霍蘩祁披著他的狐裘大氅,暖融融的,笑吟吟的,“現(xiàn)在不怕有人打擾了對嗎?陛下是接納我了對嗎?” “還早。” 步微行忍不住想打擊這個異想天開的女人。 霍蘩祁也不氣餒,“反正、反正我不會離開你?!?/br> 步微行再敲她額頭,“走路不要東張西望。這是宮里。” “難道宮里走路不許東張西望,就許打人了?” “……” 雪狼崽子打著響鼻,悠游自在地跟在兩人身后,步微行一手牽著霍蘩祁,一手攥著牽狼的繩,不知不覺走到了云林深處,如霧般的深林,但見繁花如靄,嫵媚的朵朵嬌紅斜倚枝頭,簌簌落英墜入軟泥,這里,連路旁巡夜的侍衛(wèi)都走得慢些。 霍蘩祁問:“宮里時時刻刻都這么多人守著?” 步微行淡然道:“只是多了一個小皇子,近來要熱鬧些?!?/br> 霍蘩祁正要踮腳折花,便剎那間放棄了,她回眸道:“再去別的地方?!?/br> 霍蘩祁要走,步微行拽住她的手,“圓圓?!?/br> 她每次聽到這兩個字都臉頰泛紅,幸得他平時不怎么叫,但今兒聽到兩次了,霍蘩祁怪不好意思地埋下了頭,看著兩人的腳尖,婀娜的花影在眼底招搖。 他低聲道:“孤找到害你母親的人了?!?/br> 今日才抓到人,得了信,他本想親自出城一趟將那人揪到霍蘩祁眼前,但是才出宮門沒多久,宮中傳來霍蘩祁的消息,他只能讓阿大先行一步去將人擄回銀陵。 霍蘩祁渾身血液一僵,沒想到,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這個人終有一日落網(wǎng)了。 她顫聲道:“真的?” 她不是不想替母親報仇,做夢都想,可她阿娘白氏在世時最大的心愿,便是讓她無憂無慮一世,她也想等將來拿自己銀子去滿世界撒網(wǎng),去揪出真兇,可那樣已經(jīng)太遲了,兇手已經(jīng)逍遙法外太久了。 她一直知道步微行在暗中幫她找人,她也一直放任,因?yàn)橐运膶?shí)力,要天南海北抓一個逃犯,一個連侯縣令都不愿立案承認(rèn)的罪人,實(shí)在是太難了。 步微行握住她的手,將牽著團(tuán)團(tuán)的繩也交到她手中,“人很快來銀陵,不論他是不是主謀,都有個交代。” 他愿意給她所有她想要的,完成她所有無法獨(dú)立完成的心愿。 他喜歡她,愛她,就愿意一生一世地縱容她,寵她,放任她去氣焰囂張,無懼世人。 最后,一切的一切由他來收尾,來善后。 她抵著頭,步微行以為她一抬頭,會給他一張泫然欲泣的臉,但是霍蘩祁卻笑著撲上來,不由分說地抱住他,“這樣就最好了?!?/br> 他是個喜歡深究的人,卻不太懂這是什么意思。 霍蘩祁告訴他,“不過我最近還要回一趟芙蓉鎮(zhèn),當(dāng)時走得匆忙,有些東西沒來得及帶走。還有……又是一年了,依著我們那的習(xí)俗,年節(jié)是肯定要祭奠親人的,不過小地方風(fēng)俗,怕你見笑?!?/br> “孤會陪你?!?/br> 他并不覺得好笑,反而以為,這是樁義不容辭的事。 何況,那邊舊賬還沒有翻完,恩怨也還沒有兩清。 霍蘩祁點(diǎn)頭,笑開,凜然的風(fēng)雪里,有璀璨的煙火從宮墻之上炸裂開,四分五裂,如星點(diǎn)墜,四散落入莽莽夜里,繽紛的彩色焰火將子夜映得煌煌如日。 小狼崽嗷嗷直叫喚,興奮地又跳又鬧。 霍蘩祁招呼一聲,它就乖乖地跳入她的懷里,霍蘩祁抱了一下,抱不動,“還是讓姐夫抱?!?/br> 太子殿下臂力好,小狼崽子于是跳入了他的臂彎里,霍蘩祁看著煙火,眼里全是驚艷,冷不丁聽男人似有促狹的聲音,“姐夫?” “嗯哼?!?/br> 叫哥哥也行,但是她的狼崽子可不敢攀這份天底下獨(dú)一份的血緣親啊。 煙火紛繁,自鎏金寶頂上攢簇裂開,如電掣般耀眼。 碎步而來的宮女佝僂著細(xì)腰,沖到了兩人面前,“殿下,奴找您很久了,皇后請您與霍女郎去坤儀宮?!?/br> 步微行的臉色緩慢地沉下來,“知道了。” 他將團(tuán)團(tuán)放下地,“將狼牽回東宮,不必帶路了?!?/br> 霍蘩祁幽幽一嘆,果然不該胡思亂想,天底下獨(dú)一份的弟弟說來便來了。 第53章 說穿 小皇子滿月酒在即, 依照陛下的心意,他壯年得子,正該廣昭天下, 但皇后卻不這么想, 因此只央了辦個家宴。 小皇子乳名阿朗,從誕生起, 性格便很是開朗,哭笑不停, 安靜下來的時辰極少, 看到宮墻外頭怒放的斑斕煙火, 樂得手舞足蹈,小手撥動著不知道要拿什么。 “娘娘,太子殿下來了?!?/br> 宮人稟告之后, 皇后將兒子的襁褓稍稍放下一些,折身走回殿內(nèi),讓人奉了香木織錦軟氈和熱茶香果,霍蘩祁到了坤儀宮十分拘謹(jǐn), 也不敢探頭探腦,說實(shí)在話,她比見皇帝還緊張。 “坐?!被屎笪⑽⒁恍? “沒有外人?!?/br> 步微行頷首,攜了霍蘩祁的手坐在一側(cè),皇后見狀,讓嬤嬤抱了小皇子下去歇息。黃嬤嬤瞅了眼太子, 見他端凝正坐,上回那事不知放在心上沒有,確實(shí)捉摸不透,但也沒多想,抱了小皇子便退了。 霍蘩祁倒羞赧起來,總怕給皇后一個不大好的印象。 掌茶的侍女也退了,將暖殿之中的宮燈掌起,側(cè)開的紗幔簾攏微曳,倒懸的瓔珞珠璣輕揚(yáng),溫暖的椒房有淡淡的香,很是宜人。 皇后的面相生得,大概只有三個字來形容:剛剛好。點(diǎn)到即止的艷,不露痕跡的媚,還有溫柔婉轉(zhuǎn)的和悅,說話時雖帶著笑,卻也是半點(diǎn)不失風(fēng)儀。 皇后道:“本宮一早聽說,阿祁在外頭經(jīng)營了一家綢莊?” 霍蘩祁點(diǎn)頭稱是,捧著犀角小杯,很是靦腆,幾乎不敢抬頭。 皇后不愧是中宮之主,美得令人自慚形穢。 皇后笑言,“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霍蘩祁微微咬唇,才察覺到袖口被步微行扯了一下,她恍然大悟,原來今日皇帝支走步微行傳她入宮,不是威嚇,不是勸退,其實(shí)——是考驗(yàn)?是有意背著步微行來試探她? 這么一想,霍蘩祁便好受多了也自如多了,大方地抬起了頭,笑靨微漾。 皇后頷首,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茶水,曼聲道:“生得玲瓏秀麗,不是惑人之輩。本宮本來以為,太子這把年紀(jì)也不近女色,必定是眼高于頂,所中意者必定天姿國色,沒曾想——” 她這一頓,讓霍蘩祁心一揪,正要看步微行臉色行事,但皇后又溫言一笑,“不愛牡丹傾國,原來喜歡芙蓉,不肯嫁東風(fēng),殷勤霜露中。。” 霍蘩祁聽不大懂,詫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