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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 又紅又圓,行了,這件肚兜的主人在步微行腦海中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滿臉紅光的胖女人。 第3章 少年 言諍沿著淙淙水流走上去,下過一場雨,河水到了晚間也沒有滌清,竟然有閨閣女子在這水溝里浣洗衣物? 言諍驚奇了一會兒,隔著一墻,對后頭蓊蓊郁郁的花樹底下的風(fēng)光有些好奇。 “頭兒,你把東西給公子了?” 言諍一回頭,只見黑衣護衛(wèi)阿大從樹影底下轉(zhuǎn)出來,不敢高聲戲謔,但看頭兒這臉色,感情是把女兒家的肚兜拿給殿下瞧了? 這—— 言諍皺眉,煞有介事地問:“在今晚之前,你敢相信,公子爺有收集女兒家貼身小衣的習(xí)慣么?” 阿大虎軀一震,這么變態(tài)? 難道公子平日的冷,是掩飾他悶sao的假面? 言諍一哆嗦,摸著手臂的雞皮疙瘩往回走。 關(guān)于他們公子對女人的態(tài)度,有跡可循的也就那么幾件,上街被女人追,然后公子爺很不解風(fēng)情地用了笞刑,后來被宮里頭一個不怕死的丫頭下藥勾搭,沒想到事情敗露之后,公子更是惱羞成怒,對那個女人用了髡首之刑,從此身邊的爛桃花死絕了再不冒個芽出來。 如此,公子爺被陛下當廷怒斥“愚頑的一根木頭”,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朝堂那波事件過去之后,他們公子隔夜就收拾了東西出門了,說是為了賭約,可怎么看著都像是賭氣。 …… 霍蘩祁不安地過了一整夜。 晨曦初上,霍蘩祁背著竹筐出門,她是只能走后門的,繞過鄰家的后院,只見綿密叢生的修竹冒出黛色的墻頭來,挨挨地攢簇著,里頭有沉澈的清音,大早上,那人又開始撫琴了。 霍蘩祁強迫自己忘記那件肚兜,假裝沒事人一樣繞過小巷子,到了大路上才碰上衣裳翩翩幾位妙齡女郎,都背著竹筐,但更顯得小巧精致,畢竟是采茶葉,她們?yōu)榱吮pB(yǎng)那雙妙手,可不愿多干活,唯獨霍蘩祁老實巴交地背了大筐。 霍茵站在她們中間,正面迎上了,幾個女郎臉色都很不好看。 郭媛看著霍蘩祁一身翠綠短衫,絲綢劣等,鬢發(fā)上連朵簪花都沒有,就別了一枝荼蘼花,因笑道:“看啊,霍茵家的要飯的又來跟咱們一道了!” “聽說她昨日推著糞車弄了一身臟呢!” 這事要是這幫女人知道了,那定是楊氏對霍茵說了,霍茵再廣而宣之的,霍蘩祁咬咬嘴唇,眼色慢慢地沉了下來。 郭媛?lián)u霍茵的手臂,“瞧,她向來對你這個jiejie橫眉冷目的,不知感恩,養(yǎng)了這么個白眼狼。不是說那有十家豆腐坊的桑二哥喜歡她么,真要教她高攀得了勢,以后霍家的日子可難了?!?/br> 這種挑撥霍茵聽了不下八百遍了,但凡一提桑田,霍茵便忍不住,霍蘩祁這副無辜的嘴臉她看一回便想打一回,她上前兩步要教訓(xùn)霍蘩祁,霍蘩祁忽然高聲大喊:“桑二哥,你怎么來了!” 所有女郎皆是一愣,畢竟是鎮(zhèn)上首富家的公子,這里的女郎想巴結(jié)桑田的不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回望過去,霍蘩祁趁機拎著竹筐飛奔跑了。 霍茵驚覺上當,氣得跺腳。 幾個女郎看夠了笑話,也就紛紛撇下霍茵去采茶了,她們也并不同霍茵要好,因為霍茵家里有個晦氣的狐貍精,家中女長輩都警告過離霍家人遠點兒,她們看起來同霍茵走得近,不過是為了利用霍茵叫霍蘩祁好看罷了。 最可氣的是,霍茵明明什么都知道,卻也只能暗生悶氣。 因為楊氏說她要同芙蓉鎮(zhèn)上的女人都攀附著點兒,來日就算桑田也不敢小看。 沒想到的是,晌午才出城,正巧碰上驅(qū)車趕回來的桑田,霍茵裝作嫻雅淑女,桑田架著一輛驢車,正巧看見藕色紗衣的妙齡女,眼睛微亮,“是霍家小姑么?” “正是,正是。”霍茵喜出望外,正要高聲回應(yīng),又暗暗想到母親的耳提面命,便故作羞澀地低了低頭。 桑田下車,命人將驢車趕回去,車馬轔轔聲去后,他歪著頭,看了眼霍茵道:“怎的就你一人?” 芙蓉鎮(zhèn)算是地廣人稀,晌午也不見太多人出門,桑田從城外回來,像是去做了什么生意今日才歸。 霍茵忸怩道:“聽說桑二哥外出送了一批絲綢,南來北往的想必十分辛苦?!?/br> 桑田擺手,“不辛苦,對了,阿祁人在哪兒,她采茶不同你一道兒?” 霍茵的臉色瞬時垮了下來,她嘴唇微白地哆嗦了下,“桑二哥,問她做甚么?” 桑田笑道:“沒事,只是出門一趟還留了幾匹雪錢絲,給她做幾件新衣裳。你們時常一塊兒采桑采茶,不知道的卻總以為她是你家的粗使丫頭,這小女郎太不會打扮了。” 霍茵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她怕自己再同桑田說下去,真會控制不住地哭出來。 事實上霍蘩祁今日晌午前也忘了去茶園,她用一枚銅錢換了一只包子,想同隔壁張大嬸說好今日幫她放鴨子,但走到南城門口遇上一個擺攤的老瞎子。 老瞎子坐在破舊的碎布上,布上畫了八卦,衣衫襤褸的老人拄著一支短手杖,腿前擺了只破碗,嘴里念念叨叨的,“算命看相!算命看相!” 霍蘩祁看他碗底空空,走過去分了一半的包子放在他的碗里,“老先生,你還沒吃罷。” 老瞎子似乎很激動,要拽住霍蘩祁,她嚇了一跳,忙退了一步。 瞎子不好意思地笑,“對不住,嚇到女郎了?你過來,你給我東西,我?guī)湍銣y測?!?/br> “不用,只是……只是半個包子而已,我身無長物,付不起錢……” 老瞎子“哎”一聲,“女郎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姻緣良人么?” 昨日那個不靠譜的算命先生害得霍蘩祁一宿沒睡好覺,她想就測了也好,一個往這邊說,一個往那邊說,就足以證明這些都是哄騙人的把戲了,她工工整整地坐好,“先生?!?/br> 老瞎子會摸骨,聽說了她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畫了個什么符咒,霍蘩祁只見他運筆朱砂,龍蛇一般洋洋灑灑一氣呵成,仿佛會寫字,霍蘩祁佩服讀書人,驚奇地看著,直至老瞎子將符咒拈起來,細細一摸,做大驚狀,“哎呀,女郎,你這是鳳凰命啊。” 霍蘩祁怔了怔,“什么、什么是鳳凰命?” “有鳥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崩舷棺右槐菊?jīng)地搖頭晃腦,聽得霍蘩祁一陣眼懵之后,他搖頭道,“就是天生的皇后命,將來貴不可言喲!” “胡、胡說八道!” 霍蘩祁沒底氣,紅透了臉頰怒斥了句,正要起身溜道兒,還聽見老瞎子在背后叫嚷著:“女郎這命得有十六年坎坷,方能棲樹梧桐得飲澧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