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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還忍不住沖著剛剛被蕭燕綏反問的李倓笑了笑。 李倓:“…………”他是真的沒見過有人臉上被蚊子咬然后出門來寺廟里上香。 “徐國公府上如今就這一個女孩兒,她便是不認識別人,別人也都知道她。或許是覺得年紀(jì)小,并不急著出門走動吧!”李俶隨口說道。 李文寧依舊不解,困惑道:“蕭六娘家中并無旁的姐妹,就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人,豈不是正好多出門和別家的小娘子一起玩耍?” 李俶拍了拍meimei的頭,并不多言,只是搖頭笑道:“才五歲的稚童,在家中各個被長輩視若珍寶,一群小孩子湊一塊說不準(zhǔn)就吵鬧打起架來了,便是要結(jié)識些手帕交,也不急于這會兒。” 李俶和李文寧的生母吳氏,曾因父獲罪,被沒入掖庭,以宮人身份被賜給時任忠王的太子李亨。雖因性格柔弱謙和、容貌端莊被太子李亨所看中,但吳氏身份微淺,生下了太子長子,卻在李俶四歲、李文寧年僅一歲的時候,便已離世…… 至于李倓,乃太子府上張姓宮人所出,本就不被重視,又年幼失母,李俶與其同病相憐,故多有照顧。 李俶雖為太子長子,但是,母族不顯,人脈稀薄。自從開元二十六年,其父忠王李亨被立為太子之后,便一直受到宰相李林甫、壽王李瑁及武惠妃一系的政治攻訐。唐玄宗對此不置可否,仿佛并無回護太子之意。 更何況,蕭家圣眷頗深,新昌公主初嫁之時,徐國公蕭嵩的夫人賀氏進宮受到的待遇極高,便是圣人,見面時也口稱其為“親家母”,恩寵備至。 在這種情況下,徐國公蕭嵩對東宮一事本就一向置身事外,從未流露出交構(gòu)東宮的意圖,太子李亨自己也是謹小慎微,并不與朝堂重臣私下結(jié)交。 · 板足案旁,西明寺的僧人已經(jīng)送了齋飯上來。這年頭,高腳的桌椅還不普及,蕭燕綏看著裴氏、新昌公主等人的坐姿,神色不變,卻徑直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五郎蕭悟性子活潑,見狀偷笑,還悄悄的伸手戳了meimei兩下。 蕭燕綏毫無預(yù)兆的猛一回頭,她自己面無表情,倒把蕭悟嚇了一跳,道吸了一口冷氣,捂著心口險些跳起來。 兄妹兩個玩鬧,在座的長輩看見了,也只是笑笑,并不插手。 不多時,又有一伶俐婢女前來,替萬安公主遞了個口信過來,恭敬道,“新昌公主,裴娘子?!?/br> “七姐今日也在西明寺中?”新昌公主奇道。早年,睿宗李旦于百福殿駕崩,萬安公主便以為睿宗祈福為由,出家為女道士,只是并未離宮,這些年也都一直居住在皇宮里。 佛道畢竟殊途,今日雖已經(jīng)碰巧遇見了李俶三人,但是,裴氏和新昌公主卻是完全沒料到,竟然還能在這里碰見萬安公主。 那伶俐婢女忙回答道:“公主本是受邀而來,一是品西明寺種出的春茶,二是和道遠大師談經(jīng)論道?!?/br> “我等會兒便去見七姐,我這段日子不曾回宮,我們姐妹也有好些時日未能閑暇下來說些體己話?!毙虏鲾[了擺手道,那伶俐婢子立刻依言退下。 用過齋菜之后,蕭燕綏畢竟還是個五歲孩童,昨夜又半宿沒睡,茫然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眼皮開始往下耷,看著安安靜靜的,身體卻已經(jīng)撐不住有些犯困了。幾位小郎君倒是都還精神抖擻,似乎頗想去古剎院中游玩。 裴氏打發(fā)了幾個奴仆跟著想要出去玩的小郎君,莫要去什么危險的地方,又叮囑了自己身邊的婢女云岫好生照看女兒,便陪同新昌公主去見萬安公主了。 一名迎客僧微微低著頭,雙手合十行了一禮,便領(lǐng)著蕭燕綏往給女施主準(zhǔn)備的休息的院落去了,云岫以前便來過西明寺中,見行走的方向也和往日一樣,耳畔時有誦經(jīng)聲,抬眼望去,便是山壁上的一尊臥佛亦是寶相莊嚴,自然不疑有他。 倒是正在犯困的蕭燕綏,見前面休息的院舍僻靜偏遠,除了遠處的誦經(jīng)聲,竟似再無旁的聲息,心中不由得瞬間閃過了一絲不解,難道這處給女眷休息的屋舍一貫這么寂然無聲,竟是連山林間的鳥叫蟲鳴都比別處少些。 蕭燕綏心中的困惑也只不過是一閃而過,前面院落到了,那僧人領(lǐng)著她進了屋舍,便退了出去。 云岫上前鋪好了床,蕭燕綏上下眼皮幾乎已經(jīng)粘在了一起,很快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等她再次悠然轉(zhuǎn)醒時,卻是頭痛欲裂,想要抬手而不得的時候,頓時悚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繩索捆住了,身上手臂幾乎無法動彈。 本還有些頭疼和迷糊的蕭燕綏瞬間便被驚得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她裝作依舊昏睡的模樣,卻側(cè)耳細細傾聽周圍的聲音,確定周遭并無旁的動靜之后,才微微睜開眼睛,飛快得打量了一圈周圍。 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被綁在身后,蕭燕綏緩緩的深呼吸了幾下,飛快的冷靜下來之后,一邊仔細的回想著以前看過的“如何在綁匪綁架時掙脫繩索”的教程,一邊打量著關(guān)自己的地方,尋找有沒有其他合適的能夠用來自救的工具。 · 洛陽城,趙府。 一夜驟風(fēng)細雨,花褪殘紅。 小佛堂中,一身清減、愈發(fā)弱不禁風(fēng)的劉氏穿著一身頗為素淡的衣裙,虔誠而謙卑的跪坐在蒲團上,鬢邊的發(fā)絲沾染了幾縷白霜,發(fā)間除了兩只烏木簪,再無半點裝飾。 昨日剛剛和同窗參加詩會歸來的趙君卓眉眼清雋、目若朗星,十五歲年的少年一身氣度卓然,端得是翩翩公子,那張俊臉上卻不帶半點笑意。 “小郎君!”見趙君卓步伐匆匆的往小佛堂里趕,守在門前的婢女云巧忙躬身行禮道。 趙君卓在趙家這一輩本是行三,只是,自從五年前,趙君卓的父親和寵妾、連同妾室所出的子女,以及趙君卓的胞胎阿姊趙妧娘一夕之間一起去了之后,趙府之上無不膽戰(zhàn)心驚,趙君卓又是最厭別人稱他“三郎”,府上的人便全都悄不聲息的改了口,直接稱小郎君了。 “母親可好?”趙君卓站在小佛堂的門前,略一駐足,沉聲問道。 云巧忙答道:“娘子今日醒得早,寅時便已經(jīng)起了,一直在佛前誦經(jīng)祈福?!?/br> “嗯,”趙君卓低低的應(yīng)了,示意云巧退下后,自己便輕輕的退開了小佛堂的門,陪著跪坐在了劉氏身邊的一個蒲團上,低聲道:“阿娘。” 小佛堂中,除了佛祖,母親也一直偷偷的供奉著阿姊的牌位。 趙妧娘去得早,未及豆蔻的年齡,因是早夭,又是女子,莫說是進趙家祖墳了,便是一處像樣的棺冢都沒有。 若是沒有人惦念著,毫無香火,便也如同那些亂葬崗中飄蕩的孤魂野鬼吧…… 案上佛香裊裊,滿是禪意,供奉的佛祖面容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