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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過了許久,魏霜才低聲地道。 傅珺定定地凝視著她。 魏霜的手已經垂了下來,整個人像是才從水里撈上來一般,有種說不出的滯重與濕沉。 傅珺向魏霜蹲了蹲身。 魏霜不再說話,返身行至烏里的尸身旁,不廢吹灰之力便將烏里龐大的尸身翻了過來,探手向他的懷中摸索。 “小心!”傅珺輕聲提醒,“他懷里的劍有毒?!?/br> 魏霜回過頭,眼中微含謝意:“我自會小心?!彼幻嬲f著話,一面小心地從烏里懷中取出短劍,隨后手起劍落,一劍割斷了烏里的咽喉。 “噗”一聲悶響,鮮血噴射而出,魏霜側頭避過,衣衫上卻仍是濺上了好些。 涉江捂住了眼睛,渾身打顫。不敢再看。 傅珺凝視著魏霜,眼中漸漸生出了一絲感激。 有了這一劍,烏里的死便有了合理的解釋。她沒想到,魏霜居然如此心細。這是在替傅珺抹去痕跡。 “藥/性/小半個時辰后便會退去,”傅珺輕聲說道,同時向前走了幾步,“這種藥雖是中者必死,但死后半個時辰。尸身上便驗不出來了?!?/br> 魏霜微有些訝然地看了一眼傅珺。 一方面她是驚于這種秘藥的藥/性/如此毒辣,另一方面卻是驚于傅珺此刻的鎮(zhèn)定。 不過,傅珺方才都有膽子叫破魏霜的真名,有如此勇氣者,又怎么會怕一個死人?魏霜略一回思,便即釋然。 此刻再看烏里的尸身,他的臉上青氣仍在,但眼珠子卻已經恢復了正常??磥碚\如傅珺所言,過不了多久,他尸身上的一切中毒痕跡皆會消失。 魏霜想了一想。抬手又是一劍,將烏里的兩根手指削了下來。傅珺注意到,她削掉的正是烏里方才被劍尖刺傷的那只手。 “這樣,他的死,與爾無涉?!蔽核喍痰氐?。 傅珺點了點頭,鄭重斂衽,向魏霜執(zhí)弟子禮。 魏霜坦然受了這個禮。 她將短劍以布巾裹起,問道:“劍我要帶走,劍上之毒可有解?” 傅珺也不瞞她,坦蕩直言:“此毒見血即解?!毖粤T一頓。又補充道:“若不放心,您可以再多扎他幾刀?!?/br> 魏霜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傅珺,隨后將短劍納入懷中,負起烏里的尸身轉身便往回走。 “請等一等?!备惮B驀地出聲喚道。 魏霜停下腳步。轉首望著她。 傅珺遲疑了一會,輕聲問道:“那幾名暗衛(wèi)……如何了?” 她一直很擔心那幾名暗衛(wèi)。 魏霜再次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著傅珺,方簡短地道:“死不了?!蓖A艘豢逃值溃骸罢覀€地方躲起來,不要回城?!?/br> 說完這句話,傅珺只覺得眼前一花,魏霜的身影已在數丈開外。再過幾瞬,樹林之中便再無人影,唯有叢叢蕪草雜落于枯枝斷葉間,殘陽如血,滿目蕭瑟。 傅珺終于放下了心來。 聽魏霜所言,想必她是手下留情了。那幾名暗衛(wèi)只要不死,以習武之人的體魄,必能撐下去的。 涉江直到這時才真正地緩過了勁兒,一下子便軟倒在了地上。 傅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歉然道:“對不起,讓你跟著我遭了這番罪?!?/br> 彼時情況突然,傅珺已經盡最大可能將人都遣走了,若是身邊一個丫鬟也不留,烏里必會起疑,后果一定相當可怕。 此外,涉江是那種無論傅珺做了什么都能夠淡然處之的人。有她在身邊,傅珺也能最大程度不被懷疑地做準備工作。 方才在車上,傅珺又是藏短劍又是滴毒藥的,動靜鬧得那么大,涉江卻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始終鎮(zhèn)定地幫著傅珺捶著腿。甚至還聰明地配合傅珺調整動作。 若是沒有涉江對傅珺無條件的信賴,以及她的鎮(zhèn)定與聰明,傅珺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說起來,救了傅珺的人里頭,也有一個涉江。 聽了傅珺所言,涉江搖了搖頭道:“只要姑娘無事,婢子便是死了也是甘愿的?!?nbsp;她的臉色仍舊白得可怕,唯有眼神清亮如昔。 傅珺安慰地向她笑了一笑,回身轉至了車上。 這車上原先備下的東西,她現在是一樣也不敢用了。不過,被涉江帶上車的一只小包袱倒是派上了用場。 傅珺上車拿了包袱,又看了看已經沒了車門的馬車,思忖片刻后解下一匹馬,向四周望了一眼。 斜陽掛在天邊,光線尚是明亮。傅珺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 方才魏霜警告傅珺不要回城,這就表明,此時的京城可能已經變天了。雖然心中極為憂心傅庚等人,傅珺卻更知道,回城不啻自投羅網,保護好自己才是對親人最大的幫助。 不過,說著容易,做起來卻難。如今要往哪里去才是? 找個小村子躲起來? 不妥。她與涉江的衣著打扮與容貌都太顯眼了,一入村子必定會被人注意到。萬一后頭有追兵,她們的情況就會很危險。 可是,若不找村莊躲藏,難道還能去野外? 那也不妥。她們兩個人毫無準備,連食水都沒有,如何撐過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甚至幾十個小時? 傅珺凝眉沉思,片刻后決定,還是先回別莊。 此刻已近黃昏,天很快就會黑下來。對于毫無準備的傅珺二人而言,最穩(wěn)妥的辦法便是先找個地方過夜,再想辦法弄些食水等物。而別莊無疑是最佳選擇。 傅珺這段時間常在別莊閑逛,知曉莊中有一處隱蔽的角門時常開著。若是自角門潛入,旁人自不會知曉。 ☆、第545章 心下計議已定,傅珺便拉起了涉江,主仆二人上了一乘馬,約摸用了小半個時辰左右,便已能遠遠望見別莊里升起的炊煙了。 二人下了馬,又將馬兒趕跑,這才伏下身子,仗著別莊外那一片不小的樹林遮掩,悄悄地挨近院墻,順著墻根找到了那處角門,潛進了別莊。 此刻,天邊的余暉已然散盡,視線所及之處一片幽暗,潑墨般的夜色漫涌而來,遠處隱隱亮起了幾星燈火,看方向是那些下仆們的住所。 傅珺憑著記憶,很快便來到了一所荒僻的院子。 此處乃是堆放雜物之所,一年四季鮮有人跡,傅珺也是前些時候在別莊閑逛時發(fā)現的。因院子里無甚值錢之物,所以也不曾鎖門,她們很順利地便進了雜物間兒。 這一路趕來體力消耗不小,精神上受到的損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