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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想著,傅珺便也沒有否認(rèn)。而是輕聲應(yīng)了一聲“是”,便即垂眸不語。 傅庚定定地看著傅珺。 她的睫羽長而密,輕覆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兩排淡淡的陰影,漆黑的瞳仁半遮半掩。仍掩不住清冽的眼波,紅唇潤澤、不涂而丹,雙頰微泛櫻米分,瑩潤明潔。 這樣的傅珺,有一種特別的清麗,若一泓秋水,明明靜好,卻又洇著瀲滟水色。 傅庚看了女兒半晌,終是忍不住心下喟嘆:他的女兒,真是長大了。 所以人家都說“女大不中留”呢。他這才問了一句。女兒的小臉兒就繃緊了,他心里真挺不是滋味的。 這般想著,傅庚便又想到了孟淵。 這小子也不知暗中與他家寶貝女兒往來多久了,居然一點信兒都沒透出來,枉他還以為他的女兒乖乖在家,無人敢覬覦呢。誰想早就有人暗中盯上了,而他的女兒居然尚不自知。 想至此處,傅庚心里又是一陣失落。 他也是前幾日聽說了劉競在花宴上落帕一事,才將傅珺手里的詩帕與之聯(lián)系起來的。他派人查了查,便查到了孟淵身邊一個叫做楚刃的小丫鬟。據(jù)說這丫鬟往書院跑得勤。時常與傅珺說話,楚刃的身上還帶著功夫。 只消略一細(xì)想,便很容易得出結(jié)論。 這件事定是孟淵幫著傅珺周全過去的。劉競掉出來的帕子肯定也是這小子的手筆。 按說這事傅珺若是向傅庚求助,說不得他還是要請孟淵出手。最后的結(jié)果也不會差太多。 可是,到底這中間省卻了他這個父親這一環(huán),這一點尤其令傅庚不快。 那兩天他實在很想罵人。 孟淵這小子,手伸得倒是長。上次在清味樓的時候,好歹他還知會了一聲。如今倒好,暗地里便與自家女兒往來上了。不管他到底有幾個意思。在傅庚眼里就只剩了一個意思: 這小子沒安好心。 傅庚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細(xì)論起來,自家女兒也有做得不妥之處。 可是,傅庚實在不忍心苛責(zé)女兒。女兒在平南侯府的日子并不好過,在外頭也時常有人算計,這一切還是拜他這個爹所賜。對這個女兒,他著實是有愧于心。 所以,女兒沒錯,錯的只有孟淵。 孟淵這小子…… 傅庚的臉色有點發(fā)黑。 他深吸了口氣,將情緒往下壓了壓。 此刻他還要更重要的事要說,孟淵這死小子只能先放在一旁了。 傅庚放緩了臉色,轉(zhuǎn)眸看向傅珺,語聲低沉:“皇后娘娘今天上晌突然發(fā)動了,如今宮中正準(zhǔn)備著誕下龍嗣一事?!?/br> 傅珺猛地抬起了頭。 許慧懷孕還沒到九個月呢,怎么忽然發(fā)動了?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宮中的人…… 傅珺不敢往下想,只能問傅庚:“皇后娘娘怎么了?出了何事?這還沒到月分呢,怎么就發(fā)動了?” 傅庚眉峰微挑,語聲淡淡:“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爭執(zhí)了幾句,動了胎氣。” 傅珺的心立刻揪緊了。 許慧這一胎懷得有多么危機(jī)四伏,她想也能想得到??墒牵藗€多月都平平安安地過來了,怎么這時候反倒出了事? “她們爭執(zhí)的原因,便是為了你?!备蹈值暤?。 傅珺訝然地抬起頭來看了傅庚一會,心中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她忽然想起,二皇子劉競的生母,便是吳貴妃 “爹的意思是說,此事是與二皇子……” 她話未說完,傅庚便點了點頭,神色冷然:“正是。貴妃娘娘想求圣上將你指給二殿下,皇后娘娘卻請圣上指婚許氏女。兩位娘娘就此爭執(zhí)起來,結(jié)果皇后娘娘動了胎氣。” 傅珺的后背一下子沁出了冷汗。 她再也沒想到,宮里發(fā)生的這一切,居然會與自己有關(guān)。 劉競當(dāng)眾落下了許允的帕子,難道他居然還能生生地略過此事,吳貴妃竟還親去求圣上指婚自己? 他這是非自己不娶的意思么? ☆、第512章 傅珺只覺得全身都在發(fā)冷。 她可不想嫁給一個反社會型人格障礙者。更何況,這劉競行事如此卑劣,明明當(dāng)眾落下了許允的帕子,他居然還不想承認(rèn),還想將旁人指為正妃。 此種行徑,一舉便污了兩位官員之女的名聲,他這是想要將二女皆納入府中的意思么? 傅庚此時亦是心底冰寒。 他沒告訴傅珺的是,圣上其實是有些意動了。 自裴皇后薨逝之后,內(nèi)宮事務(wù)便一直是由吳貴妃幫著打理的。她與皇帝少年相伴,情份匪淺,當(dāng)時所有人都以為,若是立后,吳貴妃乃是不二人選。 不想最后卻是許慧封了后,而吳貴妃在得知此事之后,只是病了一場,便安靜地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同時,身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吳氏一族更是謹(jǐn)遵圣意,那些在朝為官的吳氏族人或門生,在許慧立后一事上或是沉默,或上表支持冊立許后,一個反對的聲音都沒有。 這樣的吳貴妃與吳氏一族,自是讓皇帝深感欣慰的。 四大世族皆久據(jù)大漢朝,若是吳家想要做些什么,比如像裴家那樣表示明確反對,皇帝也不得不顧慮一二??墒?,吳家卻從頭到尾安靜誠厚。于是,皇帝在欣慰之余,對吳家與吳貴妃便存了一份歉疚之心。 許慧封后之后,皇帝對吳貴妃始終十分優(yōu)容,可謂圣寵不衰,對二皇子劉競亦頗為寵愛,一應(yīng)封賞與太子皆是相同的。應(yīng)該說,吳氏以闔族的隱忍,換來了劉競?cè)缃竦纳韮r倍增,已隱隱有與太子并駕其驅(qū)之勢。 如今,一直隱忍低調(diào)的吳貴妃親口向皇帝求旨,欲將傅珺指給劉競,皇帝有所意動也在情理之中。 傅庚乃是直臣,不朋不黨。為人耿介;許進(jìn)亦是出身寒門,身后干凈得很。此二女便是同嫁劉競,皇帝認(rèn)為也不會對朝局有何影響。 如今朝中已有不少寒門出身的官員,皇帝手邊可用之人甚多。他只需在二女嫁予劉競之后。將傅庚與許進(jìn)中的一人調(diào)至不那以緊要的位置,這個問題便也很好解決了。 傅庚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圣上是何等樣人,這些年來傅庚看得很清楚。他知道皇帝是如何想的,也很清楚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不讓任何一方坐大,無論是世族還是寒門?;实壑幌胱屵@兩方互相牽制,這樣才更利于他的掌控。 許皇后的胎氣,動得實在很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