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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實在不忍叫運動美少女陪著自己這個病秧子,因此便叫她先往前頭去了。 傅珺此時已經摘了帷帽,力求輕車簡從,除去身上一切累贅,卻仍是走得如同蝸牛一般。她只能一面氣喘如牛地走著山路,一面佯做環(huán)顧四周景致,好歹給自己留分體面。 春時尚早,金陵城中已有桃花盛放,然此處花樹卻仍是一片嫩汪汪的黃色小芽兒,倒也另有一番勃勃生機。 一旁的涉江見傅珺走得滿頭是汗。心下極為不忍,便上前小聲地道:“姑娘,可要叫婆子負了您……” “不要?!备惮B立刻大搖其頭。 好歹她也是白石書院的精英學子好不好,明年的騎/射/科目她還是甲優(yōu)成績呢。就算被蕭紅珠傷得再重,也沒的走幾步路還要人背的,那她這個青榜頭名也太不好看相了。 傅珺此時停下了腳步,又舉眸向前張了一張。那落霞亭仍在遙遙轉角之處。只露出了一角飛翼。瞧來離著傅珺還有極遠的距離。 “真是望山跑死馬?!备惮B感嘆了一句,復又打起精神繼續(xù)她艱苦的爬山之旅。 便在此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旋即又響起了說話聲,聽著倒似是男子的聲音。 傅珺轉首看去,卻見身后的山道上轉出來幾個人,當中一個穿著玄青色長袍。腰束暗銀革帶的少年,寬肩長腿。步履從容,正是孟淵。 孟淵大約也未料到會在此處遇見傅珺,不由微微一怔。 涉江連忙上前要給傅珺戴上帷帽,卻被傅珺輕輕抬手止住。 孟淵此時亦向身后瞥了一眼。原先跟在他身后說話的一個長隨模樣的人。一見前頭站著的這一行人,立刻將手一揮,他身后的四、五個隨從馬上向后退了幾大步。與孟淵拉開了距離。 孟淵的額角跳了一下。 這個吳鉤,要不要做得這么明顯?這是要把人帶到哪兒去? 便在這一會兒的功夫。吳鉤已經迅速帶人倒退著回到了轉角處,所有人都隱身不見了,只有他露了個頭在山壁那里,遠遠看去就像山體里長出了一個人頭似的。 饒是傅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此時也忍不住地想要笑。 孟淵額角的青筋又冒了出來。 吳鉤也就罷了,這傅四又是怎么回事?就這么站在山路之上,穿得還如此單薄,白色的裙裾在風里翻飛著,瞧來比早春的嫩芽還要柔弱。她這是忘了被蕭紅珠打傷的事情么? 孟淵周身的氣息已經冷了下來。 他大步走上前去,向傅珺身上打量了一眼,淬了冰的眸子格外沉凝。 “披風呢?”他沉聲道。 傅珺愣了愣,孟淵轉眸看向身后的涉江。 涉江也愣住了,過了一會才驚覺孟淵這一眼的含義,連忙捧著披風往前走了兩步,又覺得有些不對,便停了下來看了看傅珺。 涉江其實是很反對傅珺脫掉披風的。 此處還是在山里,風又冷得很,若是受了寒氣可怎么是好? 可是傅珺根本不聽她的,只說走得熱,將披風與帷幕都拿掉了,涉江擰不過她,只得跟在后頭揪心。 孟淵卻是沒管涉江的遲疑,長臂一舒,便將涉江捧著的披風拿在了手里,遞予傅珺道:“披上,風冷?!?/br> 他一面說著,一面又向傅珺的外側挪了一步,擋在了臨崖的那一面。傅珺立刻覺得拂面而來的風小了許多。 “多謝你,只是我并不冷,我……” 傅珺還沒說完,孟淵已經將披風迎風一抖?!皣W”地一聲,月白色的緞面披風在風里展得比直,就像一面月色旗幟似地豎在了傅珺的面前。 他也不說話,只垂眸望著她。 他本就生得修健,又是一身軍人鐵血般的氣質,這般居高臨下地看過來,傅珺不知怎么就覺得有點壓迫感。 她不由自主地將披風接過來披在了身上。 孟淵身上的氣息立刻沒那么冷了,在傅珺系著扣帶之時,他便轉過臉來看著前方,過了一會方低聲道:“風帽也戴上?!?/br> 傅珺微微一怔,然而她的手卻已經本能地抬了起來,將風帽也戴了起來。 孟淵轉眸又看了她一眼,復又調開了視線。 她今天,還是很好看。就這樣披著披風臨崖而立的樣子,清麗得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那一瞬間,他真希望這山前山后的人都消失了才好。 孟淵將拳頭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邁開長腿,慢慢地向前行去。 傅珺走在他的內側,莫名地覺得有些別扭。 她居然這么聽孟淵的話。 她從來沒想到,她這個大齡剩女的芯子,居然會被一個沒到二十的少年給壓制住了。 可是,這別扭的感覺卻又并不那么討厭。而浮上心頭的那種微暖的感覺,她也還是喜歡著的。 孟淵走得很慢。慢得足以配合上傅珺那蝸牛般的速度。 并且,他一直走在傅珺的外側。 山風掠過他的玄青色長衫,一角衣袍拂到了傅珺的身前,與她的白色披風輕輕一觸,又被風吹向了一旁。 “你也去落霞亭?”孟淵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和在風里,宛若簫聲零落在風中。 “嗯?!备惮B輕輕應了一聲,又舉眸看了看他。 她頭一次發(fā)現,他不說話的時候,其實也是溫和的。就像現在,他擋在臨崖的那一面,微側著身子。那樣的一種姿勢,本身就像是帶著種暖意。 傅珺轉開了視線,望著山壁上間錯的藤蔓不出聲。 ☆、第449章 也可能是走路的速度慢了下來,傅珺現在倒沒覺得熱了。 披風很暖,風帽也很暖。 這種感覺讓傅珺又有些別扭起來。 她清了清嗓子:“你是下晌才到的么?” 孟淵明顯遲疑了一下:“我……上晌就到了。”說罷他又看了她一眼。 風帽有些大,也許是她的臉太嬌小,幾乎全隱在了帽中,唯有挺秀的鼻尖兒露了出來,白潤瑩凈的肌膚,跟白緞子的顏色幾乎融在了一起。 孟淵挪開了視線,垂眸看著自己的靴子。 靴子上還沾著些泥,他沒來得及換。 他辦完了事情便飛馬趕了過來,就是想要早一點趕到落霞亭,沒成想在山路上便遇見了她。看起來,吳鉤這小子有時候還是能說點準話兒的,今天這消息就遞得極準。 傅珺此時卻是心中微動。 她向四周看了看,見涉江她們跟在五、六步之外,便壓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