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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恍然大悟地道:“怪道呢,婢子一路尋到琴室,那里卻是沒人。原來陸姑娘來尋姑娘了?!?/br> 傅珺很自然地接口道:“是啊,她贈了我一枚扳指,還予了我一個練習的法子呢?!彼幻嬲f著,一面便將那玉蟬扳指與練習臂力的功法拿出來給涉江看了看,道:“有了這兩樣,我的箭術也能練得順一些?!?/br> 涉江根本便沒注意到傅珺的語氣。只掃眼看了看那兩樣東西便道:“陸姑娘待姑娘真好?!闭f著她便蹲了身子,專心地給傅珺換起靴帶兒來。 傅珺暗暗呼了口氣。 把這兩樣東西安在陸緗的身上,也算是名正言順了??倸w涉江也不會多口說些什么。 這里涉江快手快腳地換好了靴帶兒,又替傅珺略略收拾了一番,主仆二人便也離開了/射/圃。 此時的傅珺并沒有發(fā)現(xiàn),在與射圃相隔甚遠的的馬廄里,一位穿著紅色胡服的少女,卻是自陰影里慢慢地走了出來。 此人正是盧悠。 她一手提著馬鞭,一手緊握著韁繩,遠遠地凝視著傅珺離去的背影。細眉之下的一雙圓眼里,閃動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 ***************************** 元和十七年的春天,正應了那句“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的詩句。 只是,這一縷春風并非來自于小兒女的繾綣情懷,卻是來自于朝堂之上。 三月中旬,吏科都給事中解駿的一份請立太孫的折子,便如一陣浩大的東風,在整個朝堂上吹出了軒然大/波。 前朝并非沒有立太孫的先例,但那皆是在太子亡故或病弱的情況下,方有此舉。 不過,還有兩位君主卻是在太子在位時便立了太孫的,那卻是因為對太孫十分喜愛,因孫及子,更兼為穩(wěn)固太子之勢,才有了太子與太孫并立的情況。 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這解駿倒好,竟上了折子要再立一主,大漢朝便要來一個“三主并立”了。且不論這在道統(tǒng)上是否合適,只說此舉的用意,簡直就是直指帝心。 解駿的折子呈上之后,眾人都在等著圣上的雷霆一怒。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圣上居然留中不發(fā),不允不駁,看著倒像是要認真考慮起來的樣子。 如此一來,那朝中便漸漸地有了動靜。先是少部分官員上了一些模棱兩可的折子,表彰太子仁孝、太子所出嫡子聰慧,又道太子純厚誠樸,將太子這些年來的功績羅列了一番。 ☆、第355章 這些折子呈上之后,圣上依舊是態(tài)度曖昧,上折的官員便越發(fā)地多了起來,竟?jié)u漸形成了一股勢頭。尤其是太子母族裴氏一族及其黨羽,更是不遺余力地鼓吹立太孫的妙處,又有人道“太子羸弱,立太孫可安邦”之語。而太子也確實從三月里便病了起來,據(jù)說還病得很是不輕,每日里太醫(yī)往復、湯藥不斷的,太子妃更是連著熬了好幾夜,也是跟著病了。 這一下,便連一直沉默的內閣也跟著有了反應。雖然五位閣臣態(tài)度隱晦,但看那意思,卻像是對立太孫一舉并無反對之意。其中謝閣老在為圣上講經庭之時,還撫著一把花白的胡須,諄諄語道:“莫因善射輕患難,有窮后弈當為戒慎。” 這話是說不要因為自己武力值高,就專事勇力而不問經濟政治、不理百姓疾苦??墒鞘ド下犞@話,總覺得這話里有點兒別的意思。這勸導的語氣,怎么聽都與立太孫一事脫不開干系。 看著謝閣老那張皺得皮掛掛,所有表情都被那一道道皺紋給切斷了的臉,圣上心里聚集了多日的怒氣,終于在這個瞬間爆發(fā)了。 當然,他沒有在廣明殿里爆發(fā),更沒有當場斥責身為講官的謝閣老。他是在經庭結束,又態(tài)度和善地送走了謝閣老之后,方才爆發(fā)出來的。 彼時,圣上已經回到了承明殿,傅庚正坐在他的下首,微垂眼皮看著腳面兒。 圣上便面色淡淡地道:“傅卿家,朕記著你手上有一樣事物,前些時候才呈給朕看過。朕一時有些記不清彼物為何,傅卿家可還記得?” 傅庚不動聲色地道:“陛下,臣前些時候呈上的事物,乃是前朝殤帝親筆所書尺幅小卷,陛下閱后極言工妙?!?/br>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了傅庚一眼,語意淡然地道:“傅卿家以亡國之物予朕,用意何在?” 傅庚避身而起。跪伏道:“臣不敢。” 皇帝冷哼了一聲,道:“得了,別給朕來這套?!闭f著他便將身子一正,端容道:“傅庚聽旨?!?/br> 傅庚連忙雙手伏地。跪聽圣旨。卻聽皇帝隱含著怒意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記,著都察院左副督御史傅庚、大理寺卿唐寂、通政使黃仆,重查護國公許衡通敵一案。欽此。” 皇帝一面說,那司筆監(jiān)便運筆如飛。將圣上口諭記在了詔紙上,最后印上玉璽大印。 傅庚便伏地跪叩道:“臣領旨。” 皇帝看也沒看傅庚,只向一旁侍立的大監(jiān)夏滿喜道:“你即刻便去剩下的兩家宣旨?!?/br> 夏滿喜忙躬身道:“奴才遵旨。”說罷便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詔紙,自去頒旨不提。 卻說傅庚,自承明殿出來之后,他的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直到坐上了侯府的馬車,在車簾合上之后,他的唇邊才勾起了一抹冷笑。 當年護國公許衡手握重權,父子三人鎮(zhèn)守西北、滇南兩處,擁兵近五十萬。乃是先帝極為倚重的臣子。 后許衡父子卸去了軍權,舉家回京,被先帝封了國公爺。雖身處京城,然那西北與滇南兩處將領卻仍為許氏麾下舊部,許衡父子在軍中威望依舊極高。 許國公六十大壽那天,因一樁失竊小案,時任金陵府尹的裴元以及五城兵馬司總指揮周乾,卻是自許國公家中搜出了一封書信。 這封信是當時正與大漢為敵的胡狼國大澤軍元帥寫來的。在信中,敵軍首領備細言明了他們如何假作攻城,許國公舊部如何詐敗失守。敵軍如何連奪幾城,以此威逼圣上將軍權重新交予許衡父子之手等等。在那封書信的末尾,赫然便印著大澤軍元帥的虎符大?。胡検咨呱碇?。 此信一出,先帝爺大為震怒。立刻便將許氏闔族下了詔獄。 自有秦以來,軍中武將歷來便有 “養(yǎng)賊自重”一說,此信卻恰是最好的證明。先帝爺怕許家造反,密捕許家之后,又聯(lián)合裴家在軍中勢力,以嘉獎為由。將許衡舊部將領召集進京,于文華殿前的巷道之內,由龍禁衛(wèi)一舉盡數(shù)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