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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必有內(nèi)因,你且叫人盯牢了巧云。看看她與府里的人有沒有瓜葛。切記隱蔽些,可別叫人瞧出端倪來。” 涉江忙應了下來。此時馬車已經(jīng)駛進了侯府,涉江見傅珺的臉色終于不再那么惆悵了,卻也是心下稍安,便服侍著傅珺回濯雨堂不提。 時間轉(zhuǎn)過三月。金陵城中陰冷不再。那滿城的軟絮游絲、落英成雪,飄飄漫漫地四散開去,直將這凝重莊嚴的六朝古都,變成了一幅煙水溫軟的江南畫卷。 春時三月,皇城之中向來是會搞些活動迎春的,今年亦不例外。 由太后娘娘主辦,德妃娘娘承辦的曲水流芳之宴,便于這東風溫柔的三月初盛大召開。 本次宴會與往時不同,所請的女客不看門第、不看出身,只看你是否是白石書院女學部的學生。 只要是女學部的學生。無論高低貴賤,人人都有一張撒金印花秋水箋,那箋上以閨閣小字寫著宴會的時間與地點。 傅珺這一回便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父女雙探花”的名頭實在太過于響亮,便連居于深宮的太后與德妃亦有所耳聞。因此,傅珺與另外幾個表現(xiàn)優(yōu)異、成績突出的女生,便皆成了此次宴會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 太后娘娘顯然還沒忘記當年傅珺進宮之事,特意宣了書院女學部的學監(jiān)夫子進宮,講明宴會當天傅珺等人必須出席。 能被太后娘娘如此惦記著,傅珺在深感榮幸的同時,亦深深地覺得無奈。 她又得二進宮了。 而且。這一回還是跟著一大群女孩子一起進宮。傅珺不敢想象與這群女孩子在宮里的情形。 所謂人多是非多,更何況又是在幽深邃秘的皇宮里? 以傅珺那點兒淺薄的宮斗知識來看,這曲水流芳宴絕對已經(jīng)集齊了宮斗加宅斗天時、地利、人和的三大要素。簡直就是發(fā)生各種狀況的絕佳場合。 可是,雖然心中萬般不愿。宴會當天,傅珺還是不得不收拾得一身光鮮地出了濯雨堂,與同樣收拾得一身光鮮的傅珈一起去了宮門口集合。 傅珈今兒穿了一條極為淡雅的靛湖色天凈紗曳地裙,裙上初看一無花紋,走動時卻露出裙褶里的凸繡碧桃花,真真是步步花盛。十分應景。她身上的月白色香雪紗對襟衫兒以一根淡藍色輕紗腰帶攔腰環(huán)住。那腰帶極長,扣牢之后尚余下兩尾來,便垂在腰側(cè),走動間輕紗飄舞,典雅超逸。 在前往皇宮的一路上,傅珈與傅珺無一語交談,只蹙著眉微闔雙眼,那表情里的不喜直是未加遮掩。 傅珺很明白傅珈為何會如此不快。 因為,她們幾乎是撞衫了。 傅珺今天也穿了上白下青的一身衣裙,雖她的裙子是十二幅的湘裙,腰帶亦是錦帶而非紗羅。可是,她的一身衣服從遠處看去與傅珈著實比較相像。對于一向喜歡在衣著上用心的傅珈而言,這種撞衫情況自是能叫她看得比天大了。 三月的春風尚帶著些許涼意,一陣陣拂過皇城外官道上的柳樹,將金川河水也吹得漾起了微瀾。 平南侯府的馬車在宮門不遠處停了下來。傅珺與鐵板著一張臉的傅珈便即下了車,在此等候夫子領她們進宮。 此時,那宮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好幾個女孩,個個皆是一身淡雅,放眼望去,入目之處不是白紗翩翩月華裙,便是一帶輕煙湘水綠,或者是淡若微嵐的香雪紗。再看女孩子們的發(fā)飾,亦多為羊脂碧玉,或是米珠串的珠花兒。 傅珈一眼掃過去,那鐵板的臉便又沉下去了幾分。 現(xiàn)在不光是傅珺與她撞衫了,而是她們這一群女孩子都撞衫了。這簡直讓傅珈難以忍受。 那些女孩子們也瞧見了平南侯府的馬車,有與傅珈相識的女孩便笑著過來打招呼。 到得此時,傅珈那張臉也不好總板著了,便也只能端出個笑模樣來與人寒暄。 ☆、第330章 便在此時,忽聽車道上又響起一陣馬蹄聲,旋即一輛灰樸樸的馬車便轉(zhuǎn)了出來。 眾女一見這輛寒酸的馬車,神情中便都顯出幾分鄙夷來,更有人掩了口低聲地揶揄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怎么不騎個小毛驢兒來呢?” 這話一出便引來了一陣銀鈴似的笑聲,眾女皆好奇地看向那輛明顯是車馬行里雇來的馬車,等待著車里的人現(xiàn)身。 傅珺亦凝眸向那輛馬車看去,卻見那車門開啟之處,走下來的并非旁人,卻正是綠萼。 綠萼顯然是聽到了這群女孩子的笑聲,也很清楚她們笑得是什么。因此下車之后,她只僵著臉往這里瞄了一眼,便返身將滿臉通紅的王宓扶了下來。 這一刻的王宓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的姑父袁恪只是翰林院的編修,每月口俸有限,家中自是用不起馬車的。因此,自搬去長樂坊之后,王宓每天便只能坐著車馬行里包下的一輛普通馬車去學里。 她能夠感覺得到同學們對她態(tài)度上的細微變化。若非辛韞與張凌與她交好,傅珈也時常找她說話,她在同學里只怕就要成為笑柄了。 這些她也就忍了。 可是,自從知曉要去宮里參加曲水流芳宴之后,王宓便一直在央求王昭,請她允許自己坐平南侯府的馬車進宮。 她如何不知道這白石書院里的同學們,個個皆是一雙富貴的眼睛?若是在皇宮門口她還是坐著車馬行的車,只怕余下的日子里她要被無數(shù)人恥笑。 王宓這個小小的要求,卻被姑母王昭嚴詞拒絕了。 王昭還道:“你入學白石學得是什么?寵辱不驚、榮損皆安,這些你皆未學么?怎么只學得一身勢利銅臭回來?你娘平素也是這樣教你的么?” 王宓被姑母的嚴厲辭鋒訓得無言以對,只得硬著頭皮坐了原來的那輛車。王昭還特意叫了個婆子跟在車上,嚴令王昭不許中途下車,必須在車行至集合地點之后才可離開。 于是,這宮門口為眾女側(cè)目的一幕,便如期上演了。 王宓漲紅了臉走下車來。連抬頭往前看的勇氣都沒有,只垂著頭往前走了兩步便停住了腳步。 那些女孩子們見狀,看了看滿臉尷尬的王宓,又看了看一旁的傅珈與傅珺。有幾個便竊竊私語了起來。 傅珺神色淡然地站在原處,根本未向王宓那里看上一眼。 自從“紅螺黛”事件之后,王宓已經(jīng)擺明車馬與傅珺交惡了,此時傅珺自沒那個好心去安慰她。雖然她對這些女孩子們的舉動很不以為然,但事涉王宓。傅珺覺得她還是離得遠些為妙。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