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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風(fēng)帶著些微的熱度,掠過傅珺的面頰與發(fā)鬢,亦掠過這所安靜的小院兒。 許多人,許多事,亦如這風(fēng)一般掠了過去,留下的,唯有這所安靜的庭院,以及停駐于院外的那個孤單的身影。 傅珺嘆了口氣,輕輕提起裙擺,踏上臺階,徑自來到了院門之前,轉(zhuǎn)首打量著四周的情形。 秋夕居院門前原先的那一小片松林,如今換成了櫻樹。此刻微風(fēng)拂過,樹葉輕搖,一切都顯得那樣安靜而又美好。 傅珺伸手撫摸著門上的那把銅鎖。 那鎖仍是新的,似是昭示著這院門也才封上沒多久。然而,那外墻上的菱格窗子里卻已結(jié)了細(xì)細(xì)的蛛絲,在陽光下泛出金屬般的色澤。 傅珺喟然長嘆了一聲,沿著臺階又行至那窗前向院中看去。 透過細(xì)細(xì)的蛛絲,傅珺看見院子里的木樨樹還在,正是翠葉蔥籠,一片葳蕤景象。大約是因為院墻內(nèi)移的緣故,這棵樹的位置便從中庭退到了東北角,將那東北角的一方大花壇牢牢地籠在羽翼之下。而原先設(shè)作小書房的那個跨院已經(jīng)拆掉了,那道小角門亦被青磚砌住,變成了院墻的一部分。 原來,就連她最熟悉的夢中場景,而今業(yè)已是人事兩非了。 傅珺再一次無聲地嘆了口氣。 想必用不了多久,這所院子便會變成一所荒蕪的庭院,如同侯府里那數(shù)所荒掉的院子一般,被人完全遺忘了吧。 傅珺悵悵地抬起頭來,望著那樹葉間隙的一小塊藍(lán)天,良久不語。 曾幾何時,這里是她的家,是她的心與靈魂的歸屬地。而此刻,這里卻只是一所孤墳罷了。除了用來埋葬記憶之外,別無他用。 “姑娘,這里風(fēng)大,站一站便回吧?!鄙騧ama輕聲地提醒道。 傅珺回過神來,向她笑了一笑道:“mama說得是。風(fēng)是有些大了呢。” 她說話的聲音輕而飄,連同她面上的那一痕淺笑,都似是被這風(fēng)吹得淡了去一般。 沈mama愛憐地看了傅珺一眼,上前扶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姑娘慢一些。” 傅珺就著她的手步下臺階,瞥眼卻見涉江她們俱是一臉關(guān)切地看了過來,她不由心下微暖。 就算她缺失了一份親情,至少她的身邊還有真正關(guān)心她的人。她們對她的情感,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溫暖呢? ps:鞠躬感謝涼若風(fēng)雪、假日行動、hull1977童鞋的月票。哦哄已經(jīng)118票啦,今天應(yīng)該就能滿120票的說,今天加更一章哈。時間照舊。謝謝朋友們的支持。 ☆、第274章 傅珺微微一笑,又舉眸向那櫻樹林中看了一眼,便笑著指著前方問道:“卻不知過了那片櫻樹林又是何處?” 青蔓向來便是個萬事通,此時自是上前稟道:“回姑娘的話,打這櫻樹林穿過去便只一條道兒,那條道兒的盡處是間花房,里頭種著好些名貴的花兒呢,又有個頂古怪的老mama守著,上回婢子還見那老mama罵人來著。” 傅珺聽她說得有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倒知道得多?!?/br> 青蔓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姑娘也曉得的,婢子就愛四處逛著玩兒。” 一旁的涉江便咂著嘴點頭道:“我就說呢,怎么見天兒不見你的影兒,想要叫你做幾件活計卻也沒處說去。原來你倒是自在著,這般逛著可歡喜了吧?” 青蔓覷著涉江的面色,知她也不是真生氣了,便湊上前去討好地笑道:“涉江jiejie千萬別生氣,若氣著了可怎么是好?回頭我替你串個最好看的手鏈子送你頑?!?/br> 這話說得眾人皆笑了起來。涉江亦是無奈地?fù)u頭。 傅珺一時間卻是來了興致,便叫青蔓前頭帶路,眾人又往那花房去看了一圈。 那花房里果然守著個年老的婆子,兩鬢皆已白了。傅珺過去的時候,這婆子正坐在花房邊的一個小隔間里打盹兒呢,連她們這么些人走近了也沒聽見。 這婆子傅珺曾聽許娘子介紹過,說是姓婁,是侯爺花重金從外頭聘進來的,專事照顧花草。 因前幾年京里興起了養(yǎng)牡丹的風(fēng)習(xí)來,侯爺向來便喜歡附庸風(fēng)雅。便請了有著多年養(yǎng)花經(jīng)驗的婁嬤嬤過來照料牡丹。 這婁嬤嬤便選了府里的這一處做了花房,又將花房里里外外布置了一遍,據(jù)說從天頂上的棚子到腳底下的泥,皆是萬分講究。 這牡丹種了沒兩年,京里又開始流行養(yǎng)金線蘭。于是侯爺又往花房里擱了幾盆蘭草。過后幾年京里風(fēng)向變來變?nèi)?,這花房便成了百花的溫床,名貴花草亦多了起來。而府里各房擺放的花木。亦有一部分取自這花房。 在花房外圍看了一圈之后。傅珺也走得累了,便帶著人打道回府。 一行人循著櫻樹林里的石子路穿了出來,轉(zhuǎn)過秋夕居的院門兒。方才行過后湖邊的一叢矮樹,忽見前頭匆匆跑過來兩個人,其中一人傅珺卻是識得的,卻正是傅庚身邊的小廝山樵。 那山樵大老遠(yuǎn)的一見傅珺。便喜道:“哎喲,姑娘您在這兒呢。叫奴才好找?!?/br> 傅珺便停下腳步,含笑問道:“你怎么來了?找我有事兒么?” 山樵忙趕前幾步跑了過來。待他跑到近處看時傅珺才發(fā)現(xiàn),這山樵似是跑了不遠(yuǎn)的路,鼻尖兒與額頭上俱是汗。他跑到傅珺面前先揖了一揖。方才說道:“是爺叫奴才來的,說是要找姑娘借兩個人使使?!?/br> 傅珺不由睜大了眼睛,訝然地望著山樵。 傅庚居然要找她借人使?這怎么可能?傅庚身邊還能短了人服侍不曾? 見傅珺滿臉的訝色。山樵便抓了抓頭皮道:“爺說了,他書房那里現(xiàn)缺兩個丫鬟。叫奴才來跟姑娘先借來使一使?!?/br> 這下傅珺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傅庚居然要借她的丫鬟去書房服侍?這又是怎么回事? 她一面想一面便轉(zhuǎn)眸去看沈mama,誰料這一抬眼間,卻恰好看見了兩張狂喜的臉,正是碧月與碧珠。 看著這兩個丫鬟那滿臉掩飾不住的歡喜之色,傅珺心念電轉(zhuǎn),忽然間像是明白了點什么。 一時間,她的心情倒有些復(fù)雜起來。 她看了看山樵,又不著痕跡地向那兩個丫鬟瞥了一眼,方淡聲道:“既是父親有命,女兒自當(dāng)遵從。卻不知父親要借幾個人?可有想好了的人選沒有?” 山樵便抬起頭來隨意地掃了一眼,便伸手指著一個方向道:“就她們倆吧。” 傅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出所料,山樵指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