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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珍饈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4

分卷閱讀154

    緣故,從前名位不顯……父親只怕是習(xí)慣了?!?/br>
    “崔公如此精明,竟會有如此失策的時候?!蔽覔u頭。

    “原本父親也不愿擇大家的,倒是我苦苦求了許久菜勉強答應(yīng)的?!北斫憧嘈Γ八缘降字皇俏乙粠樵?,也難怪他們矛盾重重。這個死結(jié)只怕是再也解不開了?!?/br>
    我還不待說什么,便聽表姐身邊的阿環(huán)進來通稟,“稟皇后,稟霍將軍,齊王已收拾好?!庇谑堑搅俗爝叺脑捯仓缓醚氏氯ゲ徽f。

    別離在即,表姐的淚水又一下子涌了出來。她抬手招過楚轅,摟著他淚如雨下,“兒啊,此去山高水遠,阿娘不能陪在身邊,你一定要好生照顧好自己。”

    “兒子知道。阿娘也莫要太傷心,照顧好自己。”

    “你此去之后,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我……在你的封地上,做好自己的事情,別惹你父親生氣就是?!?/br>
    “兒子記住了?!?/br>
    表姐這才檫了眼淚,將楚轅推給我,“好了,趕快帶著福生去拜別大家吧,時候也不早了。”

    “臣遵旨?!?/br>
    我很是好奇一向疼愛兒子的表姐為何會不親自把楚轅送出殿,但皇后行事,還輪不到我過問。于是我只好帶著戀戀不舍的楚轅去了紫極殿。

    楚轍與楚驛都去了,盧浩與李家的一名武將也在里頭,聽先帝與幾個孩子說話。

    見楚轅來地有些晚,先帝微微挑了眉,問我:“怎么回事?”

    “稟至尊,皇后愛子心切,留著齊王多說了幾句話。”我道。

    先帝輕哼一聲,低聲說了句“慈母多敗兒”。但楚轅顯然聽見了,只是他眉頭輕輕一皺,并不曾說什么。

    似乎楚轅從小就這樣,雖然身份尊貴無匹,但先帝與表姐對他度十分嚴(yán)苛,又是普天之下身份再無能出其右之人,他從來只能聽話挨訓(xùn)。故而楚轅一向都不愛說話,遇到不公之時也不會與人爭辯。

    我有心說什么,但畢竟是皇帝在斥責(zé)皇后,原就不該是我插嘴的事,到底也只能忍下,退到一邊聽先帝訓(xùn)示幾個皇子。

    好不容易說完話,楚轍與楚驛都帶著護送自己的將領(lǐng)出宮去,楚轅也才認真叩頭行了大禮,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只是他一邊走,一邊還忍不住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還有話說?”先帝自然也是看見了,便開口問他。

    楚轅猶豫了片刻,才又行了個大禮,“兒子……有一事相求!”

    “講。”

    “兒子請父親……善待阿娘。雖然外祖與幾位表舅這些年總是惹父親不快,但阿娘并未做過什么,只是一心關(guān)切父親。阿娘在椒房殿后面辟了一間小佛堂,時時祈求父親安康。故而,兒子希望日后不能盡孝父母膝下了,父親能對阿娘好些。”楚轅抬頭看著先帝,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緒誠摯而純粹。

    先帝的神色也柔軟了些,點了點頭。

    只是一個“好”字還沒出口,卻被徐安泰打斷:“啟稟大家,大事不好……椒房殿的人來報,皇后殿下……薨了!”

    “什么?!”

    第94章 牡丹燴

    徐安泰是定不會對先帝撒謊的, 但我卻如何也不能相信,方才還在與我說話的表姐,如何就轉(zhuǎn)眼間說沒便沒了。

    “阿監(jiān)何以紅口白牙地咒我母親?”楚轅白了臉色, 一聲呵斥也是底氣不足的, 想來也是信了幾分。

    先帝臉色鐵青,霍然起身, 一面大步往外走,一面沉聲道:“快去看看!”

    楚轍、楚驛等人還未走遠, 也一并被召了回來, 卻不是去椒房殿探視, 而是在紫極殿等候消息。

    我從未見過先帝如此失態(tài),面色陰沉得仿佛一場雷雨前那濃稠如墨的烏云,連布輦也不乘, 腳下的步子邁得極大,徐安泰與一種宮人想跟上都力不從心,我背著楚轅一路小跑才險險跟上。

    “至尊……當(dāng)心啊……”當(dāng)著楚轅的面我不好說什么,只是無力地勸了一句。

    但先帝是不會聽我的, 腳下不停,反而有越來越快的趨勢。不得已,我也只能閉嘴跟上。

    “舅父……阿娘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楚轅扁了扁嘴, 帶著些哭腔,只是看著先帝的模樣又不敢哭出來,“方才拜別的時候還好好的!阿娘不會有事的!”

    我卻在腦中飛快地思索臨走前表姐說的話——此去之后不要太過擔(dān)心!一個母親讓遠行在外、不知歸期何期的兒子不要牽念!原來那時她就下定決心了么?

    一眨眼就到了椒房殿外。遠遠地就聽到一陣哭聲,先帝的眉心一緊, 大步跨了進去,厲聲道:“皇后何在?”

    椒房殿的一眾宮人被唬得一愣,跪在原地不知所措,連哭都忘了。

    還是表姐的貼身侍婢阿環(huán)見慣了大場面,膝行至眾人前面,行了個大禮,恭聲道:“回稟大家,皇后安置在內(nèi)寢殿?!?/br>
    “怎么回事?皇后原本在殿里好得很,又不曾聽說有什么病痛,如何會驟然離世?你們底下人是怎么當(dāng)差的?”先帝怒喝。

    “阿環(huán)姑姑,阿娘到底怎么了?”剛剛跳下地的楚轅亦急問道。

    但阿環(huán)只是伏在地上,一語不發(fā)。

    此舉當(dāng)真是惹怒了先帝,但他也不打算問什么,只是一腳將阿環(huán)踹翻在地,越過眾人便往內(nèi)寢殿去了。我見狀不好,連忙拉著楚轅追去,一面追一面道:“至尊息怒,莫要動氣傷身……”但我知道,僅這幾句話,是無濟于事的。

    內(nèi)寢殿外根本沒有留人,許是怕吃了掛落,一個個都遠遠地退開了。先帝一路進了內(nèi)殿,目光在殿中四下逡巡一周,也不見有什么異常,更沒見著人影。只是忽然來了一陣風(fēng),吹得殿中簾幔搖動,掛在床欄上的輕紗搖曳之間,隱隱綽綽地顯出一個人影,似是有人臥在床上。

    先帝大步走了去,抬手一掀,將那一尺寸金的鮫紗都扯壞了半幅。

    只是如今也沒人會在意這些,都瞪大眼往床上瞧去。

    “阿娘啊——”楚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分毫不顧及儀態(tài),撲倒在床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可憐。

    我離開椒房殿之前,表姐還是穿著一身家常的衣裳,長發(fā)只用一支金步搖綰住。這才多久時間,她便換上了三翟衣1,袆衣、素紗中單、蔽膝、大帶、青韈、舄、白玉雙佩玄組雙大綬一樣不少;頭上梳著宜春髻,首飾花也戴得十分齊整,除鳳釵外全是牡丹步搖;面上作飛霞妝,恍惚就是十多年前受冊時的模樣。只是她脖子上撲了厚厚一層粉,卻難掩一條青紫色淤痕。死因為何,一眼便知。

    “阿娘你醒醒啊,兒子在這兒,兒子回來了!你睜眼看看兒子??!”楚轅哭得要背過氣去。

    但先帝看了看表姐,又看了看楚轅,額上忍不住鼓起一根青筋,拳頭也暗暗握緊,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