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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盧瀚堅(jiān)持不去,“若是某去見至尊,只怕不論某說的是什么,至尊也會毫不猶豫地同意霍將軍所請?!?/br> “若是我去,豈不更是如此?”我有些納悶。 盧瀚涼涼地看我一眼,“你把至尊看得也太昏庸了?!?/br> “那你為何不去?” 盧瀚說話時下意識地皺了眉,“至尊厭惡崔盧又不是近日才有,某乃是盧家嫡系,至尊見了某便惱了三分,無論某說什么,至尊總會覺得某又在仗勢欺人?!?/br> 頭一次聽到盧瀚說這樣大不敬的話,我有些詫異,失笑道:“至尊豈是這樣小心眼的人?某難道不與崔盧二氏沾親帶故的?至尊也沒對某怎樣?!?/br> “你是靖武公的徒弟,與靖武公更為親近,自然是不一樣的?!北R瀚看向遠(yuǎn)處。 聽他提起師父,我有一瞬的失神,旋即又道:“至尊只是不喜……世家大族權(quán)傾朝野罷了,又不是凡是五姓七望的人便一概不許參政,若不然,至尊大可給你個好聽的虛銜敷衍。你是個有才干的,也沒什么私心,假以時日至尊會重用你的?!?/br> “那就借將軍吉言?!北R瀚抬頭看了看天色,涼悠悠地道:“將軍還是快點(diǎn)走吧,若不然,至尊該以為你是成心去蹭午膳吃的?!?/br> 盧瀚第一次與我開玩笑,我忽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又不是沒與至尊一同進(jìn)膳過,盧郎中要是羨慕便自己去啊?!?/br> 盧瀚一甩袖子去檢查木基架構(gòu)去了,懶得再理我。 我策馬去了宮里,在紫極殿見到先帝時,還真讓盧瀚說著了,先帝正在用膳。先帝見我這個時候求見,也沒責(zé)備,只是叫徐安泰去幫我多備了一份。 飛快地用了午膳,我才將來意說了一遍,仔仔細(xì)細(xì)地將兩種意見都告訴先帝,卻不說哪個主意是誰想的,端看先帝要如何決斷。 先帝斟酌片刻,準(zhǔn)了盧瀚的法子,和顏悅色地對我道:“伯英啊,放你到將作監(jiān)行走,倒是長進(jìn)了不少啊。” “至尊謬贊,臣實(shí)在不敢當(dāng)?!蔽疫B忙道,“不瞞至尊,方才與至尊所說的兩個法子,至尊準(zhǔn)了的那個原是工部郎中盧洋之想的,至尊說……錯漏百出那個,才是臣的?!?/br> 先帝有些驚訝,但只是片刻后,便恢復(fù)了容色,笑道:“你倒是老實(shí)?!?/br> 我亦笑,“若是至尊再問下去,臣答得亂七八糟,豈不是露餡了?” “建造之事朕并不懂,也不會多問你?!毕鹊鄢谅暤?,“伯英啊,你據(jù)實(shí)回答朕,此次修建明堂,多少主意是你提的,又有多少主意是盧瀚拿的?” “各占一半吧?!蔽易屑?xì)想了想,“但認(rèn)真算起來,盧洋之的主意更多?!?/br>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見先帝的嘴角竟慢慢有些向下彎,“那你的意思……豈不是承認(rèn)盧瀚比你有本事?” “臣是武將出身,若論行軍打仗,定不會把那盧洋之放在眼里。可現(xiàn)在建造明堂要考量的事真是太多了,臣當(dāng)然比不過博覽群書才高八斗的文狀元。畢竟能考上狀元的人,光會掉書袋還不夠,不通庶務(wù)作不出能針砭時弊的文章也是不能的啊?!蔽倚⌒囊硪淼氐馈?/br> 先帝身子微微前傾,“你的意思……是盧瀚是個可用之人?” “盧洋之不僅能干,且公私分明,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br> “公私分明?”先帝冷笑一聲,“這些個世家的子弟,有多少是能公私分明的?哪個不是想著自己的家族,然后才想著朕想著大酈的?” 我忍不住反駁道:“可……盧洋之沒有。” “他怎么想的還能讓你知道?”先帝的冷笑更甚,“你瞧瞧朕的好泰山1你的好姨夫,還需的朕多說?” “姨夫也并不曾做過什么危害陛下、危害大酈江山社稷之事。” “他要是敢,朕還容他貨到今日?”先帝的眼底劃過一絲冷意,“怎么,連你也以為崔槐位高權(quán)重,真就不敢拿他怎樣了是么?” “臣不敢!”我連忙叩頭請罪,暗道為了此事與先帝辯駁,實(shí)在是昏了頭了,但口中又忍不住道:“靖武公可是出身陳郡謝氏,但他對至尊可是忠心耿耿?!?/br> 先帝扶額道:“陳郡謝氏是什么時候最得勢的?到我朝也幾乎只剩了個世家的名頭在了。何況靖武公乃是武將,朕又不曾叫他任一方節(jié)度使,沒什么手握重兵的機(jī)會,自然也沒任何威脅?!?/br> “敦和公不就是節(jié)度使么?” “霍徵,你今日進(jìn)宮來,就是為了跟朕吵架的吧?”先帝有些無奈,“謝家忠純,家風(fēng)清正,這個朕倒是不否認(rèn)。只是你看崔盧兩家,把持朝政貪得無厭,你都是看在眼里的,難道是朕編排出來誣賴他們的?” 我沉默片刻,仍舊道:“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盧瀚是個人才,至尊可以收尾己用。” “霍徵,你什么時候才能不要這么輕易相信一個人?曾經(jīng)你還覺得六郎是個好人而對朕存了偏見的,后來呢?”先帝不耐煩地?fù)]手,“天下人才何其多,朕難道網(wǎng)羅不來?非得重用崔家盧家的人?” 再說下去,只怕又要不歡而散,我開始思考到底說些什么能把話給圓回來。但我實(shí)在不擅長此道,惹得人暴跳如雷倒是我擅長的。 好在也不需要我自己化解,徐安泰匆匆忙忙地進(jìn)來,帶進(jìn)來的消息足以吸引先帝的心神。 他道:“啟稟大家,方才含露殿的蕉綠前來傳話,說是……淑妃臨盆了。” 先帝激動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對我擺手道:“你先下去,朕要去含露殿等消息了?!?/br> 淑妃便是凌波。自她恢復(fù)了身份改封淑妃后,先帝就另賜了含露殿給她。 凌波出身高貴,先帝膝下又沒有別的子嗣,若這一胎生下來是個男孩,那便是個母家高貴又沒有強(qiáng)勢外戚的長子,足以立為太子,也難怪先帝高興。 曾經(jīng)我還幻想過,以后我娶了凌波,會與她生幾個孩子,這些孩子又像我多些還是像她多些??扇缃袼娴囊械谝粋€孩子了,卻不是與我的。 我心下不是滋味,剛要告退,卻聽到又有宮人來報(bào):“恭喜大家,賀喜大家,皇后殿下……也臨盆了?!?/br> 第69章 紅雞蛋(下) 表姐是當(dāng)年一月被太醫(yī)把出一個月的喜脈, 凌波是前一年的十二月診出的兩個月喜脈,所以凌波臨盆已經(jīng)足月,但表姐在那時滿打滿算也就八個月的身孕, 也不知為何竟同時臨盆。 上一次表姐有孕的時候, 我曾聽宮里的老人說起過一嘴,叫“七活八不活”, 表姐這時候臨盆當(dāng)真是危險(xiǎn)的很。 但先帝聽聞宮人傳信表姐臨盆之時,面上的喜色竟然凝固了。他緩緩地坐下, 忽地厲聲問我:“霍徵, 建造明堂所用的木料都是什么木料?”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