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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珍饈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分卷閱讀4

    惹出來的官司夠多了,也就且住吧。權(quán)當(dāng)賣他個面子……快滾吧!”

    “多謝將軍!”她與那兩個行刑的小宦官松了一口氣,行過禮后便一溜煙地跑開了。

    然而聽到“韓謹(jǐn)”二字后,謝凌波便如被抽去了魂魄一般,伏在刑凳上一動不動,連我盯著她看了許久也不曾察覺。

    我只當(dāng)以為她傷勢過重?zé)o法起身,便上前將她扶了起來,然后拾起一旁的外衫給她披上。

    單薄的身子因為傷重而站立不穩(wěn),長發(fā)凌亂地覆在面上,我忍不住伸手想替她拂開。謝凌波卻倏爾后退一步,急問道:“將軍說的那位韓……狀元,名諱可是勤謹(jǐn)之謹(jǐn)、表字書毓的?”

    抬起的手在空中僵了僵,我尷尬片刻,到底置之一笑,“正是?!?/br>
    謝凌波怔了許久,也不顧自己形容狼狽,強撐著向我鄭重施了一禮,“婢子多謝將軍?!比缓筠D(zhuǎn)身就走。

    “還要回尚食局?”看她反應(yīng),我本想問她是不是要去尋韓謹(jǐn),然而話到嘴邊卻是一句不相干的。

    “婢子就算想去,只怕尚食也恐奴婢砸了什么水晶杯琉璃盞的,那可比甜白釉貴重多了。”謝凌波無奈一笑,“何況其實尚食一向?qū)捄?,挨了打還是準(zhǔn)許回去養(yǎng)傷的?!?/br>
    我思忖片刻,道:“至尊近來都在大明宮,想來尚食局的人也跟著遷過去了。你要回去這一路可不近……”

    “勞將軍垂詢,婢子能走回去。”她似乎是心神大亂,以致也忘記了向我再行個禮,只是蹣跚往前走去。

    “我聽你言談,倒是個穩(wěn)重之人,怎會失手砸了甜白釉?”我到底忍不住問了一句。

    謝凌波站定不動,久久不發(fā)一言。待我等得耐心快要告罄之時,忽見她單薄的身子忽地輕輕顫抖起來。然后,她那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今日……是先考先妣的頭七……”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父母的頭七?這聽她的口音并非長安人士,甚至都不是北邊人,若真是父母離世的消息傳來,少說也有十天半月了,她怎么知道得這樣快?再說自己于她即便不說是救命之恩,但怎么也是解了她眼下的困局了,怎么道謝也不曾有一聲便徑自去了?

    我好笑地?fù)u搖頭——罷了,宮宴快開始了,若是去的遲了,只怕姨丈與表姐又要揪著我一頓好說了,就算不懼他們說道甚至也不會放在心上,但絮絮叨叨的到底讓人心煩,權(quán)當(dāng)自己隨手管了件閑事吧。將那些拋在腦后,旋即我便開始犯難——只是師父的囑托,究竟要怎么才能完成呢?

    第3章 重陽糕

    “霍公,這櫻桃煎的滋味……”

    恍惚間,我聽見至尊在叫我,連忙回了句“好”,并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一般,又舀了兩大匙送進口中。其實我忽地憶起舊事,一時思緒激蕩,幾乎都嘗不出吃在口中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至尊卻仿佛松了口氣一般,笑道:“霍公喜歡就好。朕也來嘗嘗旭輪的燒尾宴吧。咦……這紫藤糕是什么?唐國忠,快指給朕瞧瞧?!?/br>
    唐國忠尋到了那盛著淡紫色精致點心的盤子,雙手捧了走到至尊面前,請他過目。

    “這點心倒是好看得很,以前從未見過啊。唐國忠,放下吧?!敝磷鹈媛缎缕嬷盎艄?,這莫不是府上的廚子新得的菜式?”

    我瞧著那紫藤糕怔了一怔,才低聲道:“回至尊,這主意不是新想的,原是拾了端惠太后的牙慧?!?/br>
    “母親?”至尊臉色一僵,卻又極力放緩,“朕怎么不知道母親幾時做過這么一種點心呢?”

    至尊當(dāng)然是不知道了,就我所知的,在入了長安之后,端惠太后謝氏便只做過一次那東西,亦不是特意為我,我只是順便而已。后來她再不想見著那人,自然也不會再做了。我強笑道:“端惠太后當(dāng)年還在尚食局司膳司之時,做過一次自創(chuàng)的重陽糕,臣有幸嘗過,覺得十分美味,便問過太后。至尊不曾見太后做過,想是因為宮中年節(jié)自有膳房準(zhǔn)備吃食,不必勞動太后罷了。只是眼下不應(yīng)景,亦沒有菊花可用,唯院中賤內(nèi)所植的紫藤開得繁,便著人摘些入食。臣只是聽聞紫藤可食,從前卻未試過,這倒是第一遭。若是這紫藤糕口味不佳……還請至尊責(zé)罰。”

    至尊卻是一笑,“霍公這是用朕在‘試毒’呢!也罷,朕就先嘗一口?!?/br>
    雖說從前并未試過,但畢竟是要送進宮的東西,怎敢做出來之后不著人嘗過便直接抬了來呢?這樣說不過是想至尊不在想著端惠太后罷了。

    “唔,這糕點入口即化,甜味適中,又有一股清香,很是不俗。霍公,這是怎么做的?好教唐國忠記下,以后時常做來?!敝磷疬B著嘗過兩個,本欲再夾第三個,但仍舊記著祖訓(xùn),不敢輕易流露好惡,到底放了著。

    “碾粳米與粟米加蔗漿做粉做成金銀二色,和面是用的煮了白菊的水,做成花朵狀,上面銀白下面金黃,再蒸熟了。待晾涼后,果脯一概不要,只裹了薄薄一層蜜,在花心放一粒茱萸作點綴,以求不破壞菊花的清香。”這話我只聽過一次,卻沒想到過了二十年仍記得一字不差。

    至尊愣了愣,方道:“這是……母親的重陽糕?”

    “是……”

    沉默片刻,至尊忽道:“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這糕點果然應(yīng)景得很。不過朕記得母親于詩文一道上并不喜愛,竟還知道化用這句詩?”

    “是韓書毓教太后的?!蔽矣行擂危恢撊绾畏Q呼,到底還是稱呼名字。

    果然,至尊又是略略變了臉色,有些陰沉,“韓書毓?太子少師韓謹(jǐn)韓書毓?”

    “正是?!比粽f起我此生最恨之人,除卻逆王楚煊,便只有這從前的太子少師韓書毓了。不過他到底是死在了我手上,多年之后再提起來,感覺卻也是十分微妙的。

    “母親與少……是舊識?”至尊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卻有些發(fā)怔,“太后之母韓氏,與韓書毓之父乃是親兄妹。從前太后的父親謝敦和公還任劍南節(jié)度使之時,韓公便是全依仗這位妹夫的提攜,做了蜀縣縣令,一直比鄰而居。太后與韓書毓還是一起長大……”話說一半?yún)s忽然明白了為何韓謹(jǐn)作為太子少師而凌波與他都未曾向至尊提起過此事,凌波是不愿,韓謹(jǐn)是因為沒臉罷了。

    至尊面露疑色,“既如此,為何母親與韓公都未提起過?先帝也不曾提?!?/br>
    “陛下可知,端惠太后是因何沒入掖庭的?”

    至尊遲疑片刻,“先帝受jian人蒙蔽,以為外祖貽誤軍機,盛怒之下便下令將外祖斬首示眾并其余女眷沒入掖庭。這是天下皆知的。只是后來先帝也為外祖翻案了,也除了母親的奴籍?!?/br>
    “至尊容稟,先師謝靖武公與敦和公乃是同族兄弟。敦和公蒙難之時先師亦設(sh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