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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對父親的思念,‘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可是我的出生一開始就是別離。十年之后,天下皆知的天機莊慘案裹挾帶去了我的母親荼雪枝,生離死別,我?guī)缀跏强粗廊サ模仔〉奈覈L盡人生疾苦,顛沛流離,后來拜入九伏派才算安定下來。啓箏也許可以想象我那時候的心情,心如槁木死灰,唯一的信念就是報仇,你并不知道,制造屠殺的不止是仙主宗,還有萬花門的人,我當時被藏住,卻還是可以聞到屬于萬花門的香味,你說,可不可笑?”花如瘦低低笑著,攥緊拳頭,恨意再次席卷心間。 木啓箏靜靜不語,看著她又喝一口,迷然笑著:“為了這個信念,為著我所受過的屈辱,我隱藏自己,一面是九伏派溫良活潑的花如瘦,一面是冷酷無情的無花翁主,暗中與萬花門對抗。武林大會后我到揚州解決一些事,是揚仙郡主的生辰宴,我本是要殺死她的夫婿的,最后我卻改變了主意,放走了他們,其中我邂逅了一個如玉公子,這一把扇子就是臨別是他贈我的……”花如瘦抽出插在腰間的楊花玉扇,打開默默地看著它,眼中充滿懷念,懷念一段溫柔刻骨的時光。 見她唇角微揚,木啓箏不禁要問:“最后為什么會分別?” 花如瘦收住扇子,聲音輕飄飄的:“楊花是會落的,我和他只是一陣風過無聲,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會在一起。也許有過短暫的快樂,就像楊花開得燦爛的時候。呵呵,那一段時間還有一些別離,與揚仙郡主的分別,還有與我?guī)熜质掟┩サ暮迍e,師兄與我一起十幾年,我記得初見時他贈衣的恩情,我們原本是私定終身,一同歸云后有些曲折事,不知是他負了我還是我負了他,我最終是剪斷了與他的情絲,我是恨他的軟弱,也恨自己的懵懂,不知自己心愛誰,反而是害了自己、害了別人?!彼孀⊙劬?,低低笑出聲,滿是自嘲。 “這不怪你,也怪不得你。大千世界,誰不有幾件誤人、誤己的事情,遇到自己的良人——已屬不易。”木啓箏在“良人”二字時咬重了聲,脈脈看著她,柔情似水,心中早已融入她的故事,默默感悟他不曾經(jīng)歷的人生。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是啊,良人難得。我無花之名本是一個老主持的釋語而來,‘命途坎坷,此生無花’,我已錯失許多,下一場的分離差點成了我真正的生離死別,下江南這次我與朋友出海救人,不知還有誰總是阻害我們,仙主宗、萬花門……我也想不到,救出人后海浪沖散了我們,我得救大約是我身邊的另一人去呼救,可我醒來之后卻是我荼家人持劍要殺我,原來又是一場恩怨,我化身無花翁主時殺死了他的兄長沈義,被他識破真身,他恨極殺我,給我下了失去內(nèi)力的藥,被刺一劍之后就摔下山谷,所幸沒死成,成了現(xiàn)在樣子,我這才清楚自己的良人是誰。不過我出谷之后可要去尋別人的霉頭了,十二年過去,天機莊的事也害了了?!被ㄈ缡萜降?,這些對她來說已成往事,這一瞬她忽然發(fā)現(xiàn)每一次與人交心相談,都是她極為平靜的時候,只有是她傾心相待的人才開得了口,此時她心湖漣漪微漾,萬點波光在月光下閃動。 “你可是要去殺人?”木啓箏輕輕問,他并非是為她的殺孽而問,他并不是虔誠的佛教徒,若有必要,血光是不可避的,只是擔心她……再出事。 “從前的話,我是會去這樣做的,天機莊那么多亡魂在嘶叫,我怎么能安心呢!我掩藏身份多年,卻最想正大光明去報仇,可一想我不必讓我的刀飲血了,我雖恨我的父親、恨萬花門,但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只需真相一揭露,天下人就不會再認同他們了,有時候死很容易,誅心卻是最難,這也不必讓我染血。啓箏,可是怪我太狠心?”花如瘦落語,不安地問。 “我們本不良善,你要做的事我自然也會支持你。仇是要報的,更重要的是還天機莊的人一個公道,這樣看來,反倒是一件好事。那你的內(nèi)力怎么辦呢?” “只有出谷去求名醫(yī)了,我暫時還沒有辦法?!?/br> 看她垂頭喪氣,木啓箏拉著她的手,笑道:“所幸我認識一位名醫(yī),等族中大比一過,我再帶你去看看。對了,我送你一樣東西,隨我來。” 木啓箏摩挲著她的手,心生喜悅,不禁囅然一笑,被他牽著的花如瘦全然不知他觸碰中雀躍的心情。他們來到密室,花如瘦替他點亮燈盞,巨大的密室驟然明亮,顯現(xiàn)出它原本的樣子,看到機關(guān)物充滿整個密室,她暗暗一驚,更有真人機關(guān),只是掏空了心扉做成的,她不由得暗嘆木啓箏的狠決。 她呆呆站在一處,木啓箏取來一物,扯她的衣袖,“芳離,給你?!?/br> 一只如她人高的大風箏被放入手中,沒有想象中沉重,反而十分輕巧,木啓箏已經(jīng)改進完成,但這是他心愛之物…… “啓箏,我這風箏我受不得!” “它是我心愛之物,送給心愛之人,有何不可?” 聽他反問,花如瘦臉微微一熱,不知該如何回答。 木啓箏又說:“你要去做自己的事,我想著這總能幫你。這是我的風箏,你攜著它飛翔,越過高山峻嶺,飛過星河湖海,就如同帶著我一樣,好嗎?” 她怎么會說不好,這只風箏是他的心血所造,等同于楊子因贈她的楊花玉扇,紀源衣給她的紅豆耳環(huán)。她不由得撥了撥耳垂處的紅豆耳環(huán),溫溫一笑:“謝謝你,啓箏。你救下我,又贈我風箏,我卻沒什么可回贈的,實在很慚愧?!?/br> “你把故事說給我聽,也算是一份禮物,禮輕情意重嘛,如果……你過來一下?!蹦締櫣~喚她過來,花如瘦放下風箏走近他,站在他身旁他一拉她垂下的青絲,她吃痛低下頭來,木啓箏卻湊近她臉上親了一下,宛然似黠,花如瘦只覺臉頰上一濕,驚退一步,又聽木啓箏說:“這一個吻,算是最后的禮物?!彼Φ脺厝?,又帶著一點狡黠。 花如瘦撫著臉頰,哭笑不得:“啓箏難得不正經(jīng),這一個吻我送你?!毕乱豢?,她傾身上前,捧住木啓箏的頭,唇貼在他的額頭上,動作那樣堅定,是她勇氣所化的行為,即使分離,我也愿意走過這樣美好的一刻,心花怒放,瓣瓣清香,寸寸入腸。 放開木啓箏,花如瘦起身,道:“我以為我這一生會像我的母親只愛一個人,但我心中浮掠萬千,卻留下了你們的身影,我的師兄蕭皓庭,子因,源衣,還有你啓箏,愛意或多或少,我都曾把你們放入心中,珍藏珍念,我愛過,卻不曾真正駐留,因為我是一只鷹,飛掠萬千,只有風與我同行,那便是我的最愛!”她很坦然,將自己心中想法吐露。她終于意識到她自己并不像荼雪枝,至少在感情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