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來給他治，關(guān)在這里，等我回來再說。其余人都轟出去！”

    伴著魏延關(guān)門的聲音，里面只剩下了魏蕓蕓和魏西沉。

    魏蕓蕓又一次被他推開后，魏蕓蕓那張白凈的臉出現(xiàn)了一絲笑容。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你真有意思。要不要這個？”

    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機，然后看見少年眼里猛然出現(xiàn)的光彩，他伸手去拿手機。死死咬著牙：“他騙我”

    陶洪波騙他，他說過，只要魏西沉幫他頂罪能活下來，他絕對不會讓陶苒離開。而如果陶洪波死了，他和陶苒就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

    可是現(xiàn)在她卻要走！

    為什么！明明他到死都沒有屈服，她為什么會離開！不，她不會走，她現(xiàn)在喜歡他，怎么可能會走！

    他顫抖著手按下了那個曾經(jīng)看到就會甜蜜的號碼，可是才響了兩聲，緊接著里面冰冷的語音傳來：“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

    魏西沉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氣，一瞬間的絕望從眼底溢出來。

    可是下一刻他突然爬起來，跌跌撞撞往門邊跑。

    不要走……不要走，你怎么可以走。我們說好的……我那么愛你。

    魏蕓蕓笑瞇瞇地看著，看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跑到門邊就堅持不住倒了下去，然后他竟然執(zhí)著到爬也要往外走。

    這可比魏梵有趣多了。

    但是他注定走不出這里。門外可守著好多人呢。

    ~

    對陶苒來說，20XX年的夏天，無疑是人生中一場難以醒過來的噩夢。

    程秀娟把她響起來的手機從別墅扔了下去，然后木著臉往她手上塞了一把水果刀：“現(xiàn)在和我去F國，或者你用刀子捅死我?！?/br>
    她甚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程秀娟就已經(jīng)握住她的手，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陶苒像被燙到一樣：“媽，出什么事了？我不能走，我們說好要去看魏西沉的。還有爸爸他……”

    “你給我閉嘴，不許再提魏西沉！”程秀娟嘶吼道，“今天開始，你就和他分手，再也不要提他！你跟我走！”

    陶苒甩開她的手：“不要，媽。我要去找魏西沉，他是不是出事了？”

    程秀娟用一種很悲哀的眼神看著她：“不，他不會出事。但是你如果不走，我們?nèi)叶嫉盟涝谶@里。”

    后來的記憶好像越來越模糊，她只記得她被程秀娟拖上飛機，還一直在哭：“媽，我求求你，你讓我給魏西沉打個電話。至少讓我最后聽一聽他的聲音?！?/br>
    她終于明白了喬靜妙當(dāng)年的感受，痛入骨髓，痛徹心扉。

    她好想看他，擁抱他，親吻他。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他捂了好多年，已經(jīng)軟成了一汪水。她終于會痛，會舍不得，會難受得想死去。她不要和他分手。

    程秀娟睜大的眼睛里，淚也一直在流。她終究沒有把手機遞給陶苒。

    陶苒一直哭，那淚水仿佛擦都擦不完。程秀娟帶她將近十八年，從她呱呱墜地，到今天，她從來沒有哭得這么傷心。

    她小時候摔斷了一條腿沒有這么哭，被奶奶打的時候也睜大眼睛不哭。她知道自己女兒生來少了一竅，缺一點去愛人的勇氣和情思?？墒乾F(xiàn)在卻像是有人生生在她心口剜了一塊rou，她哭得撕心裂肺，竭嘶底里。

    到了最后，陶苒只會說反反復(fù)復(fù)說三個字：“魏西沉……魏西沉?！?/br>
    程秀娟閉上眼睛，飛機窗口外厚厚的云層仿佛永遠也渡不盡。

    不要喊了，陶苒你不要喊了。

    你的生命里，再也不會有魏西沉了。

    她們終究最后也沒等到陶洪波。

    這一年的九月，程秀娟刷到新聞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已經(jīng)冷靜得過分了，新聞上說，正式宣布陶氏公司破產(chǎn)。而陶洪波因為犯故意殺人罪，被檢察院提起訴訟，在一審期間已經(jīng)自殺死了。

    新聞下面鋪天蓋地都是罵聲，歡欣鼓舞慶祝殺人犯陶洪波的死亡。

    程秀娟盯著那條新聞看了很久，最后去了陶苒的臥室。

    女兒病得很重，往日白嫩嫩的小臉迅速消瘦下去，她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終于不再整天喊著魏西沉。程秀娟把手機遞給她：“到底是愛你的爸爸，朝著東方給他磕個頭?！?/br>
    陶苒眼里空蕩蕩的，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她起床爬起來，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給陶洪波磕了一個頭。

    到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愛誰，不知道該恨誰。

    “媽?！彼ひ羲粏。拔易詈笠淮翁崴?，你說以后魏西沉和別人提起我時，還會笑嗎？”

    陶苒眼里泛出淺淺的溫柔和天真，她輕輕揚起嘴角，淚水卻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程秀娟給她擦眼淚，哽咽道：“會的?！?/br>
    陶苒抽泣道：“對，他會的?！彼敲聪矚g她，他在青瓷守望過她，他會在午夜翻窗進來照顧她，也會焦急地背著她走很長的山道。

    初見他丟掉了她的糖果，但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后來他掐住她的脖子威脅她，卻一點也不敢用力，甚至逃課送了她兩條小金魚。他曾看著她的裙底耍流氓，也曾無數(shù)次坐很遠的車來舊區(qū)看她。

    他的年少都是她。

    然而對于她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她終于泣不成聲，她把魏西沉弄丟了。

    第45章 重逢

    陶苒第一次知道, 時間是這么殘忍的東西。

    她和程秀娟去F國的第一年，語言不通, 和人說話常常要靠打手勢加夸張的表情。天天忙著學(xué)語言，好像生活一瞬間忙碌了起來。

    未來沒人可以依靠，她一瞬長大, 一邊繼續(xù)學(xué)畫畫, 一邊去餐廳打工。犯錯了會被罵, 也沒人再沖出來保護她。好在外國人浪漫熱情, 往往會原諒她這個語言磕磕巴巴的東方小美人。

    第二年她語言終于流暢了, 也學(xué)會了做飯。能笑著和鄰居討論怎么做茶點。

    第三年鄰居家的嬸嬸想把自家金發(fā)碧眼的帥哥介紹給她, 嚇得她落荒而逃。

    第四年是最殘忍的一年，程秀娟檢查出來患了肝癌，是晚期。陶苒結(jié)束了學(xué)業(yè), 去醫(yī)院照顧程秀娟。

    如果說人生是一場不斷起起落落的征途, 那她已經(jīng)落入了低谷。好在她依然會笑，她長大了，那張年少時就勾人的臉更加動人, 少了幾分少女的青澀，多了幾分嫵媚動人。

    第五年和第六年, 她都不斷在畫設(shè)計圖和往醫(yī)院跑中渡過。一有空就陪著程秀娟健身聊天。

    整整六年, 她信守承諾, 再也沒有提起過魏西沉。仿佛那真的只是生命中一個普通的路人。

    但是她不談戀愛，不和男孩子過多相處。這些年好多人追求她，她都在不斷拒絕。六年, 兩千九百多天，程秀娟看著依然快樂的陶苒，看著什么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