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大鍋，全都蒸了。

二十多個倭寇的慘叫聲傳出很遠，點火的日本人卻不見一絲猶豫。

“護送”這批日本使團的衛(wèi)所官軍無不皺眉，倭人如此兇殘，一旦成勢，必是大患！

聽聞回報，朱棣沉思良久，召集近臣商議。

禮部尚書李至剛言，倭人未經(jīng)許可，在大明販售倭刀，屬違法行為，應(yīng)詔斥日本將軍，予以嚴懲。

朱棣搖搖頭，“卿只看到此處？”

幾把倭刀算不得什么，倭人的野蠻狠毒才讓他側(cè)目。

小國寡民，卻如斯--殘--暴，須得多加防范。

李至剛的奏請沒有得到批準，朱棣沒有追究倭人私-售-倭刀的行為，反而又下令褒獎了源道義，允許日本十年一貢改為五年一貢。計劃再向日本派遣使者，領(lǐng)隊不再是鄭和，而是侯顯。

歷史上，日本為向大明示好，同樣蒸殺了二十余名倭寇，永樂帝并未因此多加關(guān)注，只“嘉其勤誠”。

現(xiàn)下的情況卻變得不同。

日本引起了朱棣的注意，甚至是警惕。

在朱高煦和朱高燧與老爹的通信中，孟清和的某些觀點也間接影響到了永樂帝。表面上看并不十分明顯，遇事之事卻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作用。

這是大明之幸，卻是某些國家的不幸。

誰讓坐在皇位上的是朱棣，而永樂朝的軍-事-實力又是無比的強悍？朱棣完全是想揍誰就揍誰，一點也不手軟。

不期然闖入歷史長河中的某只蝴蝶，扇動翅膀卷起的颶風，已是越來越大。

日本和安南的情況陸續(xù)傳至北疆。

朱高煦和朱高燧最先得知，沈瑄和孟清和自然也不會落下。

彼時，定國公將公務(wù)扔給了廣平侯袁容，又以巡視迤北的名義跑來了大寧。

孟清和沒想到沈瑄會跑來和自己一起過年，驚訝之余，也著實的欣喜。

對袁駙馬正月里還要加班的愧疚感，也因國公爺?shù)男θ荩查g丟到墻角去種-蘑-菇。

正月里，邊塞之地的大寧，熱鬧絲毫不亞于順天八府。

大年夜，爆竹聲聲，歡慶新年之聲不絕。

伯府內(nèi)，沈瑄端坐桌旁，親自執(zhí)起溫過的酒壺，斟了一杯酒，送到孟清和跟前。

“賀十二郎新歲?！?/br>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似熨燙至心中。孟清和笑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突然傾身，將酒-哺-入沈瑄口中。

透明的酒水沿著嘴角和頸項滑下。

頃刻間，酒香四溢。

稍離，帶著酒意的聲音緩緩流淌。

“同賀子玉?！?/br>
黑色的雙眼益發(fā)的深邃，孟清和卻似無所覺，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塊肘子，放到沈瑄碗里。

“吃菜！肘子是我為國公爺挑的，絕對量足?！?/br>
沈瑄：“……”

一頓年夜飯，國公爺和伯爺橫掃餐桌。

以戰(zhàn)況來看，兩人加起來的飯量足以傲視群雄。

飯后，孟清和溜達著消食，沈瑄取出一只木匣，遞到孟清和面前。

“送我的？”

“恩。”

匣子打開，里面靜靜的躺著一枚玉簪。

溫潤喜人，不懂玉，也知是上品。

孟清和拿起簪子，簡單的花樣，確定是男款，才松了口氣。

實在是皇帝和皇后的賞賜給他留下了陰影。

“多謝?！?/br>
剛合上匣子，想收起來，手卻被按住。

不及出聲，視線瞬間顛倒。

意識到沈瑄要做什么，孟清和忙道：“國公爺，守歲，過年要守歲！”

換言之，前進的方向不對，調(diào)頭！

沈瑄單臂扣住孟清和的腰，側(cè)首，長眉微挑，眸光流轉(zhuǎn)，燭火映照下，暈染上一片紅。

“我知曉。”口中如此，腳步卻未停，“吾與十二郎一同守歲?！?/br>
待沈瑄推開側(cè)廂的門，繞過屏風，停在塌前，孟十二郎瞪圓了眼睛。

守歲？

這情況，怎么守歲？

國公爺完全不受影響，將人放下，俯身，手指擦過孟清和的頰邊，落下一個輕吻，旋即坐到一旁，將孟清和撈過來，拍拍，之后，沒有之后了。

孟清和瞇眼，看向沈瑄，就這樣？

沈瑄彎起了唇角，不然，十二郎以為如何？

孟清和：“……”

他不失望！

去XXXX的，一點也不失望！

可他想咬人，當真很想！

不等孟清和找準地方下口，下頜突然被扣住，順著手指的力道抬起頭，唇被堵住了。

撲騰兩下，掙不開，老實了。

如此，孟十二郎想失望也不可能了。

☆、第148章

永樂三年正月壬子,天子以元宵節(jié)賜宴文武群臣，皇后于坤寧宮賜宴朝中五品以上命婦。未得賜宴者，賞寶鈔一錠。

南京北京皆有燈市,自皇城東門迤北,每到夜間,各式花燈驟亮，樣式繁多,五彩斑斕,燈最多處,亮如白晝。并有各式小吃及雜耍攤位-穿--插-其間,穿著新衣的男女老少,提燈行走,摩肩接踵,熱鬧非常。

往年的大寧是不舉燈市的，邊塞之地，多是軍漢和軍人家屬，忙著備邊屯糧便已是耗盡精力，過年整治一桌好菜，放上一掛鞭炮，就當是除舊迎新。

有了興寧伯，規(guī)矩自然要改。

邊塞之地怎么了？

邊塞之地照樣要熱熱鬧鬧的過大年！

鞭炮要放，燈市照辦，怎么熱鬧怎么來，反正咱有錢！

說這句話時，孟清和相當有底氣。

據(jù)南北兩京戶部統(tǒng)計，永樂二年，大寧繳納的糧稅和都司庫中屯糧，在全國遙遙領(lǐng)先。加上同韃靼女真交換來的牲畜，皮毛和草藥，大寧邊軍的富裕程度，力壓邊鎮(zhèn)，傲視遼東，甚至可以同江南膏腴之地比上一比。

往年，北邊屯田最多的是甘肅，總兵官宋晟屢次受到天子表揚，無可出其右者。

永樂二年，大寧這匹黑馬橫空出世，后邊還跟著朱高煦鎮(zhèn)守的宣府和沈瑄率領(lǐng)下的順天八府。寧夏，遼東等地也不甘落后，開墾的荒田和糧稅數(shù)目直線攀升，逃戶和流民的數(shù)量卻是直線下降。認真統(tǒng)計，竟有萬余邊民南歸，上報朝廷，又是不小的政績。

宋晟頓時壓力山大。

輸給了大寧可以當做意外，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可連第二名都保不住，被寧夏宣府等地-壓-過去，不亞于當頭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