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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看似平息,卻仍有暗潮涌動。事后提及,仍有朝臣憤憤不平。如楊士奇楊榮等人,卻對此不發(fā)一言。馬楨的奏疏看似平正,處處為朝廷著想,卻犯了一個要命的錯誤。他忽略了今上出身藩邸,也忘記了今上是如何才登上皇位。說漢王和趙王擁兵自重,豈不是在影射天子?天子不會想馬楨是就事論事,只會認為他在指著和尚罵禿驢。不殺他殺誰?朝中的明白人不少,心中都十分清楚,馬楨是絕對活不成的,繼續(xù)鬧,被下獄的會更多。今上不是皇太孫,不會因為是文人就網(wǎng)開一面。相反,酷類太--祖-高皇帝。和這樣的天子對著干,明顯就是在找死。朝廷中的大事多會刊登在邸報上,此事自然也不例外。讀完邸報,孟清和腦中升起了和楊士奇一樣的念頭,馬楨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他。永樂大帝彪悍了一輩子,但他也有弱點,更有忌諱。哪怕在史書上寫一萬句老爹是如何喜歡自己,不喜歡皇太子和皇太孫,洪武帝將皇位傳給了朱允炆都是不爭的事實,而他的皇位卻是從侄子手里搶來的。皇位來源不正,就是扎在朱棣心頭的一根刺。誰敢碰,都只有死路一條。馬楨冤枉嗎?或許。但就現(xiàn)實來看,敢上這樣的奏疏,足以證明他腦袋上有坑,躲過了這次,早晚也躲不開脖子上的一刀。這封奏疏何止是觸怒了朱棣,完全是將皇帝一家都得罪了。朱高熾會懷疑他陷害自己,拐彎抹角在來爹跟前給自己上眼藥。畢竟老爹準許兩個弟弟就藩,大展拳腳,自己卻困守京城,一點不滿沒有,那是笑話。朱高煦和朱高燧一樣對馬楨恨得咬牙切齒。擁兵自重?根本是在說他們會-造-反!造老爹的反,當他們腦袋被驢踢了嗎?徐皇后不干涉朝政,但得知馬楨的奏疏,也是氣悶。這樣挑-撥-父-子-兄-弟-關(guān)系,胡言亂語,當真該殺!皇帝全家對馬楨噴火,馬楨不死才是奇跡。放下邸報,孟清和端起變溫的茶水,一口飲盡。戰(zhàn)場,官場,一樣的殺人。區(qū)別只在于,前者是真刀真槍的實砍,刀鋒入骨,后者是在暗處和背后下刀子,殺人不見血。嘆息一聲,突出胸口的一團郁氣,孟清和拿起火鉗撥了撥盆中的炭火,天氣愈發(fā)的冷了,今年又沒法回家過年,不曉得送去的年貨,家里收到?jīng)]有。想罷,又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敲腦袋,連忙起身叫人,臨近年關(guān),邊軍同樣沒法過年,尤其是邊塞衛(wèi)所,更是不能擅動分毫。朝廷的賞賜每年都有,終歸只是個象征,該準備點實際的才是。與其對著邸報七想八想,不如為這件事動動腦子。不過,這事不能自己辦,應(yīng)上報天子,漢王趙王那里也要遞個消息,國公爺更不能例外。鋪開紙張,研磨,用力的搓搓手指,待暖和些,立刻執(zhí)筆將剛剛所想寫下,遣親衛(wèi)送到北京。有國公爺在,知會漢王的趙王的事不用他cao心。給朝廷上疏,一樣可請國公爺代勞。近期,他出的風頭夠多了,大寧儒學和衛(wèi)學的事情還沒完,低調(diào)點好。十二月底,沈瑄和漢王趙王的聯(lián)名上表送往京城。甘肅總兵官宋晟,寧夏總兵官何福,遼東鎮(zhèn)守劉真,也陸續(xù)接到了從北京送出的書信。何福等人作何反應(yīng),孟清和并不十分關(guān)心,他正忙著派人從牧民手中購買肥羊,以朝廷的名義犒賞邊軍。算算大寧守軍和下轄各衛(wèi)所的人數(shù),做匾食會累死軍中的火頭,不如大塊的rou,大個的饅頭餅子發(fā)下去,更顯得實惠。大寧都司大批量購買牲畜的消息很快傳開。北京,宣府,開原,廣寧等地也陸續(xù)行動。甘肅,寧夏,遼東的動作慢了一步,牲畜不足,野物也敞開了收購。到最后,不只是內(nèi)附的韃靼和女真部落賺了個盆滿盈缽,靠近明朝邊境的韃靼和瓦剌部落也趕著羊群,通過行走在大漠的商隊牽線搭橋,和邊軍做起了生意。有些部落干脆扎下帳篷不走了,明軍攆人,直接宣稱要內(nèi)附,如阿魯臺手下的掃胡兒部,內(nèi)附不算,還帶來了鬼力赤遣人南下窺伺明朝的消息。甘肅總兵官何福當即上報朝廷,朱棣聞言,特許掃胡兒部內(nèi)歸,并于甘肅設(shè)立守御千戶所,令掃胡兒部造冊,內(nèi)遷。彼時,孟清和的年禮已送回孟家屯,七八車的糧rou布帛,還有專門為孟重九等老人備下的美酒,讓孟家屯很是熱鬧了一番。不等將東西分完,又有車隊抵達。周榮跳下馬,向孟王氏和孟重九等抱拳,“定國公賀伯太夫人新年。”話落一揮手,十五輛大車排成了長列,只等著卸貨。饒是孟王氏有所準備,也早知沈瑄同孟清和的關(guān)系,看到車上卸下的糧rou,美酒,布帛錢鈔,竟還有兩匣子首飾,也僵硬了五秒。看看滿眼欣羨的族人,不曉得該高興,該是該回家郁悶一回。女婿還是媳婦?想想,孟王氏就忍不住淌眼淚。不等沈瑄送來的年貨卸完,又有兩支車隊先后趕到。領(lǐng)隊的千戶報出名號,屯子里頓時寂靜一片,落針可聞。漢王?趙王?老天爺爺!最撐得住場面的孟重九也不由得頭暈腿軟。“在下奉命前來,殿下賀伯太夫人新歲。”族人和四下來趕來看熱鬧的,看著孟王氏一家,眼中只余下羨慕。嫉妒?十里八鄉(xiāng),誰家能再出一個孟十二郎?孟清和的年禮是喜,定國公的年禮是驚,漢王和趙王的年禮是震撼,當隨行的宦官捧出皇后的賞賜之后,包括孟王氏在內(nèi),整個屯子的人都感到萬分的不真實。一錠寶鈔,一匹絹,皇后賞伯太夫人。三錠寶鈔,五匹絹,指名賜給興寧伯。孟重九最先反應(yīng)過來,馬上跪地謝恩。孟王氏被兒媳攙扶著,只覺得腳下都有些發(fā)飄。發(fā)生的孟家屯的事,孟清和事后才得知。沈瑄送年禮,不意外,漢王趙王也說得過去,皇后,還是三錠寶鈔五匹絹……不是他多想,皇后賜給賀歲命婦的恩賞就是寶鈔,品級高一些,如公侯伯夫人,還要加上絹布。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