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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道衍被召至宮中為世子講學(xué)。朱棣臨朝,也會把朱高熾叫上。不論其他,從文華殿到奉天殿,一個來回,再站上小半個時辰,多少也能增加一下運動量。宮中的變化讓支持朱高熾的文臣看到了希望。借宮中賜宴之機,又提立太子一事。朱棣沒太大反應(yīng),朱高熾?yún)s想立刻暈過去,要么就抄起板磚把說話的幾個都拍死。父皇對他的態(tài)度剛有緩和,就來這么一手,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害他?!☆、第132章皇帝不說話,世子的表情卻像是要殺人。出言請立世子的幾名翰林尚不知自己闖了禍,在背后狠狠給了朱高熾一刀。朱棣的態(tài)度已漸漸有了軟化跡象,如果朱高熾繼續(xù)示弱下去,不是沒有翻身的機會。無奈,宮中的舉動給了文臣們錯誤的信號,才出現(xiàn)宴會上這一幕。朱高熾很冤。他的確想當太子。身為皇帝的兒子,沒人不想,他的弟弟也一樣。太--祖高皇帝有二十多個準繼承人,仍舊尊奉立嫡立長的規(guī)矩,先立長子。長子死后,將皇位傳給了長子的兒子。雖然朱允炆最后被叔叔搶了皇位,但是立嫡長的傳統(tǒng)仍在。永樂帝只有三個兒子,拋開皇帝的個人喜好,從傳統(tǒng)和繼承制度來看,朱高熾的機會最大。受太--祖高皇帝喜愛,是洪武帝親封的燕王世子。年少時曾同建文帝一起在宮中讀書,為人性格謙和,不像老爹和兩個弟弟一樣動不動就喊打喊殺,成功獲得了文臣的好感和支持。北平守衛(wèi)戰(zhàn),更為他累積了戰(zhàn)功。朱高熾的政治-資本不可謂不雄厚,底氣不可謂不硬。綜合各種因素,就算老爹不喜歡他,有朝臣的支持,他成為皇太子的可能性也遠遠高于兩個弟弟。被徐皇后提點幾次,朱高熾認真反省過。原本是自己想差了,嚴重忽視了父皇的性格,致使靖難期間有所改善的父子關(guān)系降入冰點。可等朱高熾徹底想通,試圖改變現(xiàn)狀時,卻是無處著手。支持他的人,卻一次又一次的成了他向目標前進的絆腳石。不能說文臣們做錯了,只能說他們不了解朱棣,不清楚一個敢舉旗-造-反,搶了侄子皇位的天子是何等猛人。軟著來,徐徐圖之,或許還有希望。著急上火,隔三差五蹦跶一下,純屬于拿著小棍去戳龍身上的逆鱗。一下沒戳成,再戳,繼續(xù)戳。以為自己是英雄,夢想著擁立之功,殊不知龍頭已經(jīng)轉(zhuǎn)了過來,張開大口,利齒森森,隨時能將敢惹他的螻蟻撕成粉碎。朝中有不少聰明人,但在利益和權(quán)利面前,能保持清醒的卻不多。如解縉,黃淮,甚至是胡靖,偶爾也會動搖一下。如果不是楊士奇適時的拉了一把,或許也會腦袋發(fā)熱和解縉湊到一起。大殿之上,天子端著酒杯,自斟自飲。鄭和想上前接過酒壺,卻被揮退。鄭公公都吃了掛落,旁人更不敢觸霉頭?;鹿賹m人小心翼翼貼墻站,走動間也盡量不發(fā)出聲音。大臣們也察覺到情況不對。腦袋一根筋,也該想到天子是在不滿了。請立皇太子的翰林拱手站著,皇帝一直不說話,只能保持姿勢一直罰站。黃淮想起身求情,卻被解縉和楊榮聯(lián)手拉住。這個時候站出去,非但救不了兩個翰林,反而會惹火燒身。正月里,天子不會動手殺人。最壞的結(jié)果,同之前被下放的給事中一樣,大山支教或戍邊充軍。即使天子一定要殺人,也不會馬上舉刀子,至少要在殿試之后。期間努努力,拖到秋后,可運作的地方更多。文臣不敢出言相幫,武將則是不愿。朱能和徐輝祖一向不攙和皇家內(nèi)部的事。老資格如張玉,譚淵,李彬等都不在了,余下能說得上話的,如淇國公邱福,同朱高煦的關(guān)系更好。五軍都督府內(nèi),凡是燕軍出身,同樣更看好朱高煦。一起打過仗,上過戰(zhàn)場,這樣的交情,不是朱高熾能比。徐增壽沒出聲,三個外甥中,他更喜歡朱高燧。對朱高熾和朱高煦的爭奪,他同徐輝祖的觀點一樣,不偏不倚,反正哪個登上皇位,他都是皇帝的親舅舅。曹國公李景隆更不敢說話,長興侯耿炳文,都督平安也是一致保持沉默。天子在大寧遇刺,錦衣衛(wèi)無端包圍府邸,左都御史陳瑛屢次彈劾,讓這些建文朝的舊臣奉低調(diào)為圭旨。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出頭。如若不然,還能如何?李景隆絕食未死,好歹同皇帝有親戚關(guān)系。不被皇帝所用,也能當個富貴閑人。耿炳文辭爵,平安乞骸骨,皇帝都沒有批準,卻比準了他們的上疏更讓人糟心。盛庸致仕,天子倒是準了,官印交出去也沒能得個善終。陳瑛始終揪住他不放,想起來就參他一本,為保全家人,也為憋在心中的一口氣,盛庸在家中自盡。逼死了盛庸,陳瑛也沒打算放過盛庸的兒子,最后是徐輝祖開口,整件事才告終止。盛庸的死給平安等人敲響了警鐘。今日的盛庸,會否就是明日的自己?耿炳文和平安私下里都在琢磨,是不是也預(yù)備根繩子,準備一壺毒酒,再磨磨刀,選個良道吉日去見太--祖高皇帝??蔁o緣無故的自盡,同樣會成為御史彈劾的借口。沒犯罪,不心虛,上什么吊,抹什么脖子?活夠了?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陳瑛不信!天子也未必會相信。活著提心吊膽,想死也沒那么容易,耿炳文和平安愁得眉毛能夾死蒼蠅。唯一活得還算滋潤的,大概只有絕食十天都沒上西天的曹國公。耿炳文的長子仍在詔獄關(guān)著,托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楊鐸,父子倆才見上一面。耿璇沒受太多罪,大寧行刺一事本就同他無關(guān)。但抓人的命令是天子親自下的,不等朱棣松口,人是不可能放出來的。耿炳文歷經(jīng)三朝,從種種跡象,隱約猜出今上此舉恐怕另有深意。若他猜測屬實,兒子最好的下場就是被發(fā)邊塞充軍。最壞的結(jié)果,耿炳文不愿意去想。但事情是不想就不會發(fā)生的?耿炳文捏緊酒杯,力氣大得幾乎能把杯壁捏碎。殿中的氣氛陷入僵窒。這次,皇長孫沒能及時出現(xiàn),卻有徐皇后身邊的宮人迤行入殿。宮人手中托著精美的菜肴,依次奉到朱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