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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一個好武的皇帝。洪武朝和今上的苦頭還沒吃夠嗎?建文帝治下,才能實(shí)現(xiàn)文官們期望的“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今上的三個兒子,只有朱高熾符合條件。而他是嫡長子,這為想擁戴一個“仁厚”之君的文官們增加了不少底氣。皇宮大宴時,孟清和被張輔拉到身邊,同桌的有不少熟面孔,都是靖難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撐過最艱難的四年,基本都是封爵加官。燕王府典膳都能成為光祿寺少卿,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永樂帝更加不會虧待。孟清和酒量一般,三杯下肚,準(zhǔn)保上頭。軍漢出身的伯爵都督不免搖頭,拍著孟清和的肩膀,“興寧伯酒量不成啊,得多練!”孟清和呵呵笑兩聲,恍惚覺得這話似曾相識。轉(zhuǎn)頭看到正被朱能徐增壽等人拉著拼酒的沈瑄,上頭的酒意頓時消散得一干二凈。“興寧伯可是醉了?”見孟清和小臉發(fā)白,張輔關(guān)心的問了一句。孟清和搖頭,實(shí)情絕對不能說,只能順著張輔的詢問點(diǎn)頭,對,他的確是有些醉了,堅決不能再喝。張輔表示理解,他的酒量也是千錘百煉才練出來的。想想當(dāng)年被酒辣得咳嗽,老爹哈哈笑著拍他巴掌,如今卻已天人永隔,心頭一陣陣的發(fā)苦,再烈的酒倒進(jìn)嘴里都沒了滋味。信安伯悶頭喝酒,興寧伯撐頭裝醉,同桌的武將干脆自顧自的拼起了酒。能走到今天不容易,笨人也基本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張輔和孟清和情緒不對,勿擾。這點(diǎn)眼色,軍漢們還有。宴到中途,朱棣也多少有了醉意,武官文臣敬酒不敢放肆,朱權(quán)朱穗等藩王卻開始輪番上,尤其是周王,丟開酒杯,直接上酒碗,哥倆感情深,必須一口悶。藩王們橫插一腳,讓事先計劃在宴席上先探探皇帝口風(fēng)的文官們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朱棣大碗喝酒,大口吃rou,將最得意的兒子叫到身邊,撫掌大笑。看著站在父皇身邊的兩個弟弟和一同被召去的沈瑄,朱高熾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待遇,饒是心理素質(zhì)再好,也難以平衡。臉頰抖動,猛灌一口酒,憑什么?耳邊傳來武將們對兩個弟弟的夸贊之聲,更讓朱高熾難受。一杯接一杯灌酒,似要一醉解千愁。跟在朱高熾身邊伺候的王安心中焦急,卻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只能小聲提醒,奈何朱高熾酒意上頭,臉色赤紅,壓根不聽他的。“殿下,殿下,可能再喝了……”王安急得頭頂冒火,朱高熾的動靜已引來了朱棣的注意。看到天子發(fā)沉的臉色,王安心里咯噔一下,雙腳發(fā)軟,若不是還念著朱高熾,怕是會坐到地上。恰在此時,一個身穿大紅盤龍服的娃娃被宮人請來。五六歲的年紀(jì),眉眼精致,彷如王母座下金童。看到他,朱棣臉上的不悅之色一掃而空,大笑著把他抱起來,胡渣子直接扎在小娃的臉上,卻不見他委屈,反而笑著去抓朱棣的胡子,口稱“皇祖父?!?/br>看到這個孩子,孟清和的酒一下“醒”了。這個年紀(jì),又這么得永樂帝的喜歡,除了朱高熾的長子朱瞻基,找不出第二個。不得天子喜愛的朱高熾,偏有一個得盛寵的的兒子。看看面色如常的高陽郡王和退后一步的沈瑄,孟清和端起酒杯,遮去了眼中的一抹深思。論理,以朱瞻基的年紀(j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但他來了,還偏偏來得很是時候。是湊巧,還是有人……一口飲干杯中酒,醇厚的酒香從喉嚨滑入胃里,片刻之后,腹中似燃起一團(tuán)烈火,讓孟清和再無法思考。坤寧宮中,徐皇后聽到宮人回報,斂起笑容,看向坐在下首的世子妃。世子妃垂目,笑容得體,神態(tài)謙恭。對比之下,未來的高陽郡王妃韋氏,則多了幾分浮躁之氣。徐皇后皺眉,到底沒多說什么。朝廷命婦都在,其中還有她的嫂子和弟媳,這樣的場合,有些事只能壓下,暫時揭過去。四年的教導(dǎo),世子妃的確是長進(jìn)了,但……徐皇后慈藹的笑著,好似之前的一幕從未發(fā)生過。宴后,群臣及命婦出宮。??吭谕獾能囻R陸續(xù)離開,牽馬的親兵和護(hù)衛(wèi)加了十萬分的小心,行動間,只有馬蹄踏響,不聞一絲雜音。孟清和腳步有些飄。抓著馬鞍,抬腳,卻踏了個空,差點(diǎn)摔趴在地上。隨行的馬常驚出了一頭冷汗。這么多人跟著,還讓伯爺摔了,定遠(yuǎn)侯那里,絕對不會給好果子吃。馬常不曉得自己為何會有這個念頭,總之,以定遠(yuǎn)侯和興寧伯的交情,一怒之下料理了他也不是不可能。趕去邊塞沒問題,要是被丟到海邊吹風(fēng),打死他也不愿意。事情偏偏是怕什么來什么。沒等把興寧伯再扶上馬,定遠(yuǎn)侯就走了過來。“怎么了?”冰冷的視線掃過,馬常等人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了個哆嗦。不打誑語,被定遠(yuǎn)侯掃一眼,渾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帶著煞氣的視線,委實(shí)太過嚇人。戰(zhàn)場上拼殺出來軍漢也是頭皮發(fā)麻,頂不住啊。能和定遠(yuǎn)侯做朋友,興寧伯果真了得!孟清和被沈瑄扶著,眼角暈開些許緋色,眼中似泛了水光,嘴唇愈發(fā)的紅。沈瑄凝眸,指腹蹭了一下孟清和的后頸,攤?cè)氤念I(lǐng)緣,觸及一片guntang。“喝醉了?”今日宮宴上備了兩種酒,一種是天子習(xí)慣飲用的北疆烈酒。孟清和酒量不佳,沈瑄早叮囑過他,別拿錯了酒壺,還托信安伯照顧一二,以當(dāng)下情形,叮囑沒用,照顧更加沒用。孟清和仍在傻笑,殊不知沈侯爺?shù)哪抗庖讶徊簧啤?/br>走在回家路上的張輔突然打了機(jī)靈,拉住馬韁,回頭遙望,除了一列周王儀仗,只有讓在路邊的官轎子和成國公府的隊伍。返身下馬,讓到路旁,張輔滿頭霧水。是錯覺吧?這里是南京,又不是北疆,怎么會被狼盯上?一定是錯覺。當(dāng)夜,孟清和被帶回定遠(yuǎn)侯府。沈瑄將他抱在馬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