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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做下屬的也必須跟著沖。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前鋒部隊如洪水一般,呼嘯著席卷而去。孟清和想跟緊沈瑄,卻發(fā)現(xiàn)有點困難。沈瑄沖得太快,鐵鉉軍跑得也不慢。兩條腿被四條腿追,還能拉開幾米的距離,可見潛力驚人,爆發(fā)力同樣驚人。在高福等人的保護下,孟清和不再隨大部隊往前沖,而是落在后邊,干起了撿漏的活。在軍中四年,比不上經(jīng)驗老道的高福,也能看出這批南軍不對勁。不像是衛(wèi)軍,倒像臨時被拉上戰(zhàn)場的莊稼漢。遇上還活著的,攔住想補刀的高福等人,挑重點問了幾句,果然,這支軍隊的大部分人都是募集而來。從穿上袢襖到拉上戰(zhàn)場,最短不過半個月時間,這樣的軍隊能有戰(zhàn)斗力才怪。“小的聽總旗說過,要去濟南,不成想……”去濟南?孟清和恍然,八成朝廷以為燕王會等到春天才發(fā)動進攻,隊伍拉到濟南,一樣可以練兵。人頭多了,還可以壯壯聲勢。守在城里,燕軍的斥候知道是衛(wèi)軍還是臨時拼湊的壯丁?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可惜落了空。“人先救起來,等沈指揮回來,聽指揮定奪?!?/br>“遵令!”跟在大部隊身后一路撿漏,孟清和撿到了百戶三人,總旗兩人,小旗和士卒二十多人。這些人的傷勢都不算太重,跟著走絕對沒問題。孟清和不擔心他們會突然暴起,要了自己的小命。沒受傷,他們也不是高福等人的對手,何況是現(xiàn)在?走著走著,高福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傷重的南軍。穿著普通士卒的袢襖,卻留著一把文人的胡須。臉上布滿血污和塵土,看不清長相。倒在這人身邊的南軍有百戶,還有千戶。以倒臥的位置看,竟隱隱將他護衛(wèi)其中。高福覺得不對,孟清和也是皺眉,叫來跟在后邊的三名百戶,“此人,你們可認得?”高福將人拖過來,三個百戶同時驚呼,“鐵侍郎?!”鐵侍郎?孟清和心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急切追問道:“你們說他是誰?”“回同知,此人是兵部左侍郎鐵鉉。”孟清和倏地瞪大雙眼,看著氣怒卻不能出聲的鐵鉉,天老爺,沈指揮殺了一路,竟把這位給漏掉了?“同知,您看?”“快扶起來……高福,別拽衣服,把人勒死怎么辦?”孟清和瞪眼,這個漏撿得不容易,是老天看他心誠?高福松開鐵鉉的領(lǐng)子,將他放到馬背上,頭朝下,像是馱著條麻袋。鐵鉉是個硬漢,可殺不可辱。先被敵人所救,又被如此“折磨”,氣惱已極,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同知,怎么辦?”孟清和擺擺手,暈就暈了,先把血止住,別讓人死了。衣服不用換,臉也不用擦,大軍到后,直接送到燕王面前。剛剛鐵鉉一直沒說話,是傷到了喉嚨?為保萬無一失,回營之后再想想辦法,不讓他說話,就算燕王一定要殺他,應該也會給他的痛快。若是不殺……孟清和搖搖頭,這任務著實太艱巨了。不過,他記得鐵鉉應該是南京城破才被抓的?這么早就被自己撿漏,是機緣巧合還是蝴蝶翅膀又扇了一下?想不明白,孟清和干脆不想了,只等著沈瑄回來再做計較。入夜,前鋒軍扎營之后,孟清和將抓到鐵鉉一事告知了沈瑄。“指揮覺得怎么辦妥當?”沈瑄解下佩刀,松開袖口,“待大軍前來,交給王爺處置。”孟清和點點頭,也只能這么辦。希望鐵鉉能繼續(xù)啞下去,不成的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用鹽還是糖?煙就免了,太那啥了點。正想著,下巴突然被抬起,對上一雙深黑色的眸子。“在想什么?”“沒什么?!?/br>孟清和笑笑,救鐵鉉一命實在很難,可他欠了對方人情,總要想辦法償還,無論鐵鉉怎么想,對得起自己就行。沈瑄沒有多問,啄了一下孟清和的嘴唇,“睡吧?!?/br>火燭熄滅,合衣躺下,帳外有巡營士兵的腳步聲。伴著熟悉的溫暖,孟清和緩緩沉入了夢鄉(xiāng)。綿長的呼吸聲中,沈瑄突然睜開雙眼,目光掃過熟睡的孟清和,半晌,將人攬進懷中,帳篷中,只余靜謐。大軍在兩日后趕到,得知孟清和抓到了鐵鉉,燕王當即派人將他請來,見鐵鉉傷勢嚴重,還令隨軍的大夫診治。經(jīng)過兩天,鐵鉉恢復了些許力氣,只有嗓子未好。見到朱棣,不行禮,也沒有痛罵,背脊挺直,怒目而視,用表情和肢體語言表達著極致的憤怒。“鐵方伯有話要對孤說?”方伯是布政使的別稱,朱棣稱鐵鉉為方伯而不是侍郎,足見他對濟南之戰(zhàn)的怨念有多深。鐵鉉冷笑,“亂臣賊子,何敢立于天地!”聲音嘶啞難聽,像是破風箱拉動發(fā)出的一般。孟清和心驚,隨軍醫(yī)戶明明說他沒法說話的!早知道就應該灌糖水了!燕王面色陰沉,鐵鉉仍是一字一句說道:“口稱靖難,實為造反!如此大逆不道,必受天譴!老天不收,亦不得好報!他日于太-祖靈前……”砰!鐵鉉沒能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被朱高煦一腳踹飛。“混賬!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如此辱罵父王!”鐵鉉嘴角淌血,面無懼色,站起身,仍是對著朱棣冷笑。“你……”朱高煦還要上前,卻被朱棣攔住。“鐵方伯一心求死,孤成全你!來人!”一聲令下,兩名親兵進帳,將鐵鉉拖了出去。沙啞的罵聲漸遠,朱高煦道:“父王,兒要親手殺了此人!”“去吧。”朱高煦單手按刀,大步走出帳外,很快,罵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噴濺的鮮血和滾落在地的人頭。第九十六章朱棣一生中殺了許多人,鐵鉉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后一個。殺了鐵鉉,除為出一口惡氣,也為向世人證明,他將掃除前進路上的所有絆腳石,無論那塊石頭有多硬。王帳前的血跡未干,燕軍已在號角聲中陸續(xù)拔營,整隊集結(jié),開始向下一個目標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