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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永樂帝做臺面下工作的,那就未必了。不得好死,絕對是客氣了。沈瑄送的玉佩,孟清和用一條細繩穿過貼身帶著。每次看到玉佩上的那個瑄字,想到沈瑄同他說的話,孟清和就會微微走神。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會這樣。“十二郎?”為了不在無意間暴--露身份,潛入城中的幾人都以名字相稱。不知為何,楊鐸卻極少叫他的名字,只喜稱他十二郎。見孟清和仍在走神,楊鐸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單薄的觸感,很難想象,他如何從開平衛(wèi)走到今天。“啊?!泵锨搴突厣瘢姳娙硕伎聪蜃约?,臉上帶著明顯的疑問,不好意思的撓撓下巴,“剛剛有些走神,諸位見諒?!?/br>“十二郎是累了吧?”楊鐸笑了笑,撿起半截枯枝扔進火盆,“不如早些歇息,明日才有精神?!?/br>計劃在進城之前便已商定,不需多言。眾人再三謀劃商議,不過是為事情能夠更順利些。帳中的空間不大,正好輪番值夜。紀綱被交給值夜的人看管,中途有巡營的人走過,也能輕易應付過去。習慣了沈瑄的大帳,再睡這樣的帳篷,孟清和著實有些不習慣。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側躺下,緊了緊身上的袢襖,仍是冷。背后突然貼上一片溫熱,側過頭,楊鐸就躺在他的身邊,背對著他,聽到聲響,也抬起頭,“不習慣?”“還好?!泵锨搴驮偬苫厝ィ]上雙眼,不像之前那么冷了,聽著帳中的呼嚕聲,很快入眠。待他呼吸平穩(wěn),楊鐸翻過身,值夜的燕軍盡量不驚動睡著的孟清和,湊到楊鐸耳邊,“同知,那個叫紀綱的,可是?”說著,手在脖子劃過。“先不急?!睏铊I坐起身,將一件袢襖披在孟清和的身上,低聲道,“出去再說,把人帶上?!?/br>等腳步聲消失在帳外,孟清和緩緩睜開雙眼,頭枕在胳膊上,拉了一下身上的袢襖。燕王派楊鐸來,當真只是做個保鏢?未必。先把孟清海這件事的蓋子揭開,親自前來德州,就算要冒一定風險,也是做對了。為南軍傳送情報,絕不是件小事,若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繼續(xù)隱瞞,恐怕孟氏一族都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以為不說燕王就不知道?鎮(zhèn)守北平十多年,讓北元聞風喪膽的朱棣,可不是被黃子澄幾句話帶進溝里的建文帝。帳外,紀綱被堵著嘴拉到無人處,眼見楊鐸等人面露不善,狠狠打了個哆嗦,拼命開始掙扎。他料到這些人恐怕會殺了自己,卻沒想到動手這么快。雖說早死晚死都是死,可需要這么著急嗎?“有話說?”楊鐸蹲下—身,對上紀綱驚恐的面容,臉上仍在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唔……”紀綱拼命點頭。楊鐸單手撐著下巴,貌似在考慮。“同知,不能放了他!”聽押著自己的軍漢叫破眼前這人的身份,紀綱知道,若不能表明投靠之意,他的小命必定保不住。他還有大好的人生,還沒出人頭地,就這么死,他不甘心!終于,楊鐸大發(fā)善心,紀綱口中的布被取出。喉嚨火辣辣的疼,卻不敢用力的咳嗽。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未來威風八面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這一刻正小聲啜泣,哭得梨花帶雨。如果朱棣知道紀綱有這一面,八成不會讓他掌管錦衣衛(wèi),東廠才是更好的去處。可惜的是,東廠掛牌營業(yè)的時間比錦衣衛(wèi)晚了十幾年,不然的話,大明歷史上很有可能出現(xiàn)唯一一位錦衣衛(wèi)東廠一肩挑的猛人。紀綱哭得直打嗝,也哭得楊鐸等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個軍漢開口說道:“同知,沒什么好問的,還是殺了吧?!?/br>王爺身邊的宦官都沒這樣的,就算少了個零件,那也是爺們!眼前這個……實在是太膈應人了!紀綱再次打了個哆嗦,忙道:“諸位,在下有用,絕對有用!千萬別忙著動刀子??!”楊鐸看著紀綱,一咧嘴,“紀兄弟有什么用,說來聽聽?”“諸位可是北平來的?”頂著楊鐸等人瞬間如刀子般的視線,紀綱硬著頭皮說道,“諸位可是想探聽主帥的消息?在下同中軍的一個文吏有些交情,還認識一個姓杜的幕僚,必定能派上用場!”姓杜?楊鐸瞇起了眼睛。“這個姓杜的幕僚是哪里出身?”“好像是從北平投奔而來?!?/br>楊鐸站起身,“帶回去?!?/br>被驚嚇一回,腳還在發(fā)抖的紀綱又被拉回了帳篷。孟清和被叫醒,迷迷糊糊的看向楊鐸。“孟僉事,此人說李景隆麾下有一姓杜的幕僚,是從北平投奔而來?!?/br>“哦?”孟清和一下精神了,拽過紀綱的衣領,“這個姓杜的叫什么?多大年紀?家住北平哪里?什么時候到李景隆麾下的?”紀綱被衣領勒得臉色發(fā)紅,卻不敢用力掙脫,只能艱難的開口說道:“他叫杜平,年過而立,只知道家住北平,具體哪里實在不知。之前隨瞿都督的軍隊一起進入德州,后被曹國公收為幕僚?!?/br>名字年紀都對得上,孟清和向楊鐸點點頭,兩人都沒想到,杜平不僅活著,還成為了李景隆的幕僚。“紀綱,”孟清和擺出最親切的笑容,“想不想榮華富貴?”紀綱猶豫片刻,一咬牙,想!“想不想官運亨通?”更想!“想不想環(huán)肥燕瘦美人繞膝?”點頭的同時雙眼發(fā)光,絕對想!不能更想!“那好?!弊飷旱淖ψ哟钤诹思o綱的肩膀上,“只要你幫一個小忙,這些都能成為現(xiàn)實?!?/br>“在下肝腦涂地在所不辭!”“好!”孟十二郎笑得愈發(fā)真誠,忽悠未來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當真是很有成就感??!一旁的楊鐸和軍漢們同時刷新了對孟清和的認識,比起以力服人,果然還是利誘更加有效?不愧是讀書人,了不得。翌日,紀綱起了個大早,按照孟清和的吩咐,通過熟識的文吏給杜平帶了消息。自到德州之后,杜平亦是憂心在北平的家人,聞知有北平退來的兵卒都要打聽一二。紀綱也因此同他說上了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