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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了禁閉,再去尋龐昀。”裴大奶奶這般說道。 裴久珩沒轍,點頭應允。 “過幾日,請龐昀來府里做客吧,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br> “成,成,成。您都發(fā)話了,綁都要把他綁過來可以嗎?”裴久珩站起,“娘,若沒什么事了,我就回院子了?!?/br> 裴大奶奶有些無奈,小時候的裴久珩比現(xiàn)在可愛多了,那時裴久珩天天跟在她身邊,半步都離不得她。 鳳鳶訝異的看著裴大奶奶和裴久珩兩人。她垂下眸子,在她心中,裴大奶奶是端莊大氣的,但在和裴久珩相處時,她卻如同天底下所有普普通通的母親一樣絮叨。 裴久珩也一樣,在裴大奶奶跟前和在外人跟前完全是兩個樣子?;蛘攥F(xiàn)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因為是在最親近的母親身邊,不需任何偽裝。 “這個便是你提到跟前的小丫頭,叫鳳鳶?”裴大奶奶對鳳鳶的那雙桃花眼還留有印象,同屋的小姑娘死了,這小姑娘當時眼中含淚的模樣,惹人憐惜。 鳳鳶微微屈膝福身,“奴婢鳳鳶,見過大奶奶。”裴大奶奶還記得鳳鳶,這讓鳳鳶有些受寵若驚。 “裴久珩難伺候,你們 裴久珩抬頭,說道:“晉源要走,身邊不能伺候的人?!迸岽竽棠炭粗荒樄郧傻镍P鳶,她低眉順眼的,像個本份的。只是鳳鳶看著小了些,做事不知周不周全。 裴大奶奶啟唇,話都還未說,裴久珩就說道:“不用其他人?!?/br> 既然是裴久珩自己拿主意,自己選的婢女,那便由著他吧。 “晉源,你何時啟程?”裴大奶奶溫和的問著晉源。 晉源笑了笑,說道:“還得半月呢?!?/br> “天寒路遠的,趕路切記小心?!迸岽竽棠陶f道。 “多謝奶奶關心?!睍x源跪下磕了一個響頭,他一個賣身的奴才,何德何能得到大奶奶的問候。 “起來,這是久珩的意思?!迸岽竽棠讨苯诱f道。 晉源點點頭,一臉感動的看向裴久珩,說道:“侯府培養(yǎng)了奴才,少爺給了奴才恩典,奴才感激不盡。能遇到少爺,是晉源這輩子最大的福分?!?/br> 裴久珩扭過頭,有些別扭,他兇著吼道:“你說這些干嘛?!?/br> 裴久珩跟他娘打了招呼,長袍一甩,走了。 鳳鳶和晉源沖裴大奶奶行了禮,趕緊跟了上去。 “少爺是覺得拉不下臉了呢。”裴久珩走遠后,月曦輕聲在裴大奶奶耳邊說道。 裴大奶奶笑著點了點頭,這個樣子的裴久珩許久未見到了。府里的爺們不能一直養(yǎng)在后院,裴久珩滿八歲后,就獨自住在殊宿院,慢慢的那個愛笑愛鬧愛撒嬌的娃娃,就變成了倨傲冷臉看著不好接近的小少年。唯有露出一臉別別扭扭的表情的裴久珩,讓裴大奶奶恍惚覺得他其實什么都沒有變。 24.后悔 鳳鳶從侯府偏門走出,步伐有些急。有一個說是受文意之托的人替文意傳了紙條給她。那紙條上約了今日下午時分,在京城小筑茶樓相見。自收到了那紙條,鳳鳶的心里有些不安。趁著少爺午休的功夫,鳳鳶和晉源打了聲招呼,得了首肯,走到了紙條上約到的地點。 鳳鳶在小筑茶樓門口等了片刻,一身淡青色衣裳的文意走了過來。 文意臉上的表情有些憔悴,看到鳳鳶,她勾唇笑道:“你在殊宿院看樣子過的還不錯?!?/br> “你臉色不太好……你傳的紙條叫我出來見面,發(fā)生何事了?可是管事……待你不好?”不怪鳳鳶如此問,因為文意臉上帶著愁苦。 文意笑了,說道:“不是。咱們進去聊?!?/br> 文意選了一間雅座。 “請慢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便是?!毙《嫠齻兣莺貌杷?,端了幾樣茶點后點頭哈腰的告退。 雅座內只有文意和鳳鳶二人,文意笑著說道:“往常都是咱們伺候別人,現(xiàn)在來這兒,讓別人伺候咱們,這真是愜意?!蔽囊饽樕下冻隽诵θ荨?/br> 鳳鳶垂下眼瞼,輕聲說道:“你找我何事?” “我現(xiàn)在不是侯府的人,進不了侯府。連見你一面,都得花些心思,以往咱們住在一屋時,一睜眼就能看到你了。”文意悠悠嘆氣,那樣的日子真的不能再有了。 鳳鳶點了點頭,說道:“即便在侯府里,我見到雁心她們的機會也不多。畢竟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當值?!?/br> 文意看著鳳鳶,說道:“還沒跟我說說,你現(xiàn)在如何?我聽說少爺偶爾會訓斥你,但是這也沒什么的,做奴婢的,怎么能不受點委屈呢?你需要多忍耐忍耐?!?/br> 鳳鳶眉頭微蹙,不明白文意是從哪兒聽來的,少爺訓斥她的事兒。 “少爺待我……挺好的。”鳳鳶說話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因為裴久珩有時候會表現(xiàn)的很嫌棄她,但有時候卻好似并沒有。 文意卻把鳳鳶的停頓當作她的言不由衷。 “不管如何,咱們都算是出頭了?!蔽囊庑α诵?,“雁心和羅扇、娉婷她們都沒咱們厲害?!?/br> 鳳鳶抬眸看了文意一眼,說道:“可你真開心的話,笑容不是這樣的。”鳳鳶輕輕的說道。 文意笑容一僵,對上鳳鳶明亮的眼眸,文意覺得自己的自欺欺人有些演不下去。她笑容越來越大,漸漸的,她嗚咽出聲。 她以為和余管事去莊上是去過好日子的,她過的日子的確舒適,莊子上有專人來伺候她。 文意剛進莊子,忍不住耀武揚威,余管事護著她,余娘子一個老婆子搶余管事?lián)尣贿^她,她心里還是得意的。 余娘子五十來歲的人了,也不在乎余管事晚上睡在哪屋。沒有文意,外頭也有些不著五六的玩意兒,畢竟余管事身為侯府的管事,手底下管著幾個莊子,多少人想巴結他,爬上他的床。一個不會下種的,能耀武揚威多久,有什么值得人害怕的。惡心也就惡心個幾年,小寵總會年老色衰,而她,子孫滿堂,和余管事埋進同一座墓的,唯有她。 文意在入莊子好幾日之后才知道,她抬房那日,余管事替她準備的大補湯就是絕子湯。文意知道這消息都懵了,她不敢置信,哪怕她根本沒有想過替余管事生孩子,也沒有想過當母親,可是一輩子不能生,和她現(xiàn)在不想生完全是兩回事。她被剝奪了當母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