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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竟然一個不剩。 附庸族落若自毀契約,石族有權(quán)利對其嫡系進行裁決,這正是當(dāng)年他們投靠時為表忠心遞交上來的東西。 最上層的封印除了“自己人”是無法開啟的。 滄笙再次深刻體會到自己的愚昧,她曾以為手腕上的婚契是自己不留神弄上的,而虞淮一無所知。她甚至傻傻地瞞著他,怕他會因此而覺得負擔(dān),想著等成婚的那日再告訴他自己有多愛他。 原本婚契就不該是一個人能單方面締結(jié)的,她早該想到。有了婚契,虞淮與她便等同于一人,有了同樣的權(quán)限,自然,可以開啟這里的封印。 就連陣法圖也是他們一起討論的,引狼入室,不外乎如是。 滄笙心下撕裂,越想越有魔念沖上靈臺,攪得神識內(nèi)一片渾濁。 再次用冰絨花傳送,顯現(xiàn)在司鏡臺、眾人面前時,面上仍是一派平靜,吩咐石族本族族老:“整合石族全員與半數(shù)附庸族兵力,前往第四天?!?/br> 石族族老先行應(yīng)是,隨即詫異:“戰(zhàn)事已到尾聲,何以還要援兵?” 滄笙道:“鮫人一族以血祭之法提升修為,第四天大戰(zhàn)各方損失皆不計其數(shù),存在著不小的隱患,越到最后的關(guān)頭越不能掉以輕心,失察之下,白帝借機吸取血噬之力,真的登帝位也說不準(zhǔn)的?!币活D,微微顰眉,“說到底是我擔(dān)心帝君與滄寧的安危,總有不詳?shù)念A(yù)感,謹慎為上,還是走一趟罷?!?/br> 殿宇中,幾位附庸的長老面面相覷,終有人邁步上前,低聲道:“恕臣下直言,笙帝此去莫不是有意爭奪第四天?亦或者同那鳳昱大帝爭風(fēng)吃醋?帝君的圣意已定,我等只有順從。畢竟我石族的友派勢力無法延伸到第四天,笙帝此舉只會引得帝君不快,吃力不討好?!?/br> 石族的幾位族老聞言登時橫眉冷對,他們對滄笙有絕對的忠誠,哪里愿意聽到附庸對滄笙當(dāng)著眾人的面,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滄笙同樣勃然大怒,冷笑不已:“單長老的意思,是我考量欠佳了?” 單長老對帶滄笙的訓(xùn)責(zé)早沒了從前的誠惶誠恐,但表面的功夫還是做了做,拱著手:“臣下不敢。臣的意思,笙帝才從十方鏡回來,對第四天的戰(zhàn)局也是剛剛才了解,貿(mào)然出兵打亂寧帝的布置或許會事倍功半,也還望笙帝不要太感情用事,一切當(dāng)以石族大局為重?!?/br> 石族長老中一脾氣急躁者當(dāng)場破口大罵起來:“單于,你別給臉不要臉,區(qū)區(qū)附庸族落拿什么撐著腰桿子,敢這樣對我主上出言不遜,莫不是想找死?!” 滄笙揮手阻斷雙方欲將開啟的唇槍舌戰(zhàn),冷冷道:“罷了,我如今實力不比從前,確然號召不動旁人。你們不愿意去,可以請便,有我石族本族,前往第四天足矣?!?/br> 單于陰陽怪氣點點頭:“謝過笙帝成全。” 滄笙的怒氣前一刻還在黑眸中燃燒著,下一瞬掉頭便湮滅地一無所蹤,給石族的大管事傳音:“統(tǒng)籌石族全員,一個也不要剩,前往第三天炎帝領(lǐng)地,開啟通往第九天的空間大陣?!?/br> 大管事聞聲偏了偏頭,神色未顯。 同樣傳音,語氣中有掩蓋不住的詫異:“主上的意思?” “我們是時候退出第二天了?!毙α诵?,“不然就走不了了?!?/br> …… 附庸叛變,他們在這第二天成了孤立無援的存在。棋局進入了死局,金蟬脫殼是最后的生機。 不懂自己拿捏著一手好牌,是如何打出這樣窩囊的成績來的,數(shù)千年的籌謀都做廢,一切回歸原點。 滄笙從司鏡臺的階梯上步步走下來,痛楚強烈到足夠讓她清醒的反省。 若不是因為她,盲目而慘烈地愛上了一個人,成了千里大堤下的一個蟻xue…… 她該要怎么對滄寧交代呢? 剎那間有無顏面對他的慚愧。 但該面對的終究需要面對,滄笙用冰絨花三次閃現(xiàn),追隨著滄寧的牽引石,率先到達了滄寧的身邊。 他人在帳中,身遭并無人守護,卻有無數(shù)雙眼睛似有若無盯著這邊。 無須說什么,當(dāng)滄笙突然出現(xiàn)在帳中,滄寧便起身過來牽住了她的手,笑著:“我就知道阿姐會妥善處理好一切的?!?/br> 若不是他這邊風(fēng)平浪靜,勉力維持下平和,須臾宮早會是另一番的景象。滄笙也無法暗度陳倉,全須全尾地保全石族本族。 滄笙身子僵硬,不似他一般還能笑出來:“你何時知道的?” 附庸叛亂,必然會去取命牌,浮屠的陣法會將她激回來,她自然也會有了接下去的安排。 滄寧頓了頓,牽著滄笙走到椅邊,未答:“阿姐坐吧,等算好時辰,石族到了第九天,我們也可以動身了。” “你早就知道了?”滄笙倏爾紅了眼眶,“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不知道。”滄寧搖頭,“石族友派勢大,又居于第二天,本就是帝君眼中的一顆釘,削弱我們是必然的。只要他待你好,我心甘情愿?!闭Z氣轉(zhuǎn)冷,“誰曾想,他不過是逢場作戲?!?/br> 滄笙顰眉,說不清是愧對難過多一點,還是自責(zé)多一點,大聲:“懦弱!你是一族之長,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 什么叫心甘情愿?就像羚羊與狼的戰(zhàn)爭,若支起犄角,結(jié)群攻之或許還有一戰(zhàn)之力??伤麤]有戰(zhàn)的欲望,收斂起犄角,一心求和,為的就是不讓她夾在兩邊難受。 收起戰(zhàn)意,便成了刀俎下的魚rou。滄寧曾以為虞淮對滄笙尚有顧念,至多絞斷他的犄角,沒想到他要的是一刀致命。在他石族訂了親之后,轉(zhuǎn)身又幫鳳族打下第四天,搖擺不定。 滄寧垂下頭,良久:“阿姐教訓(xùn)得是?!?/br> 他坦然認錯,卻沒有后悔的意思。 滄寧與滄笙并不一般,他并非不愛至高無上的那個位置,只是更在意滄笙罷了。 年幼的時候,他曾被一只翼龍叼走。當(dāng)翼龍尖銳的鉤爪刺進他的骨rou,滄寧還以為自己死定了。那時翼龍兇悍,幾乎無人能夠匹敵。 結(jié)果每次遇見翼龍都要逃竄的滄笙咬著牙,跟了上來…… 后來目睹的畫面太過血腥,滄寧甚至不敢回想。滄笙后來抱起他的時候,四肢幾乎沒什么好rou了,一只眼被鮮血糊住睜不開,抱起他,卻能走得很平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