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扇嘴巴子。

    “收來五百，后來又磕碰了，價格當(dāng)然不能按原來的算了。三百算是厚道的了，這個觀音像是民國清和瓷廠的大路貨，產(chǎn)量很高的，市面能找到不少，品相完好的價格也只在幾百塊左右。何況你這個還破損了?！?/br>
    上回跟著何教授去古玩街逛，林芝就在幾個爛攤上看到過類似的觀音像。

    這些攤子進(jìn)貨渠道都差不多，擺的東西也大同小異。

    本以為黑街的攤子會和那些爛攤有區(qū)別，可是一圈看下來，林芝也并沒太大驚喜。

    老鼠李沒想到林芝居然這么懂行，一番話說得他啞口無言，根本沒法還擊。

    “你、你怎么知道這是民國的！”老鼠李磕巴了半天擠出句話。

    “后面寫了廠名啊。你看這里，清和瓷廠。清和瓷廠是民國時期最大的一家瓷器生產(chǎn)廠家，高中課本上都有記載呢。”

    林芝又把觀音像倒轉(zhuǎn)過來，指著下面的紅印一個字一個字地把廠名念給老鼠李聽。

    老鼠李盯著那幾個字，只覺得一堆彎彎繞繞，看得眼花了都沒法跟林芝念的那些對上號。

    “你別是在蒙我吧？”他狐疑抬頭。

    陸長風(fēng)站過來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是清和瓷廠四個字沒錯。”

    陸長風(fēng)幫腔老鼠李肯定不信了，依舊是滿眼懷疑。

    “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用手機搜給你看啊。這是纂體，一般人不認(rèn)識也很正常?！?/br>
    見林芝摸手機，老鼠李趕緊擺手，把話題拔回正路，“咱們不說這個是什么廠里出的，你們看中我出價，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這個四千五百塊不能少，買就買不買拉倒！”

    “明擺著不值，誰還會買呢？”林芝笑問。

    老鼠李撇嘴一笑，“你們不是想要消息嗎？不在我這兒買，就等著找到猴年馬月去吧?！?/br>
    林芝沒搭理老鼠李，只拿出手機搜索兩下，自言自語地說：“原來這里是古文化交流樣板街？樣板街就是正規(guī)，你看，這里還有投訴電話呢！”

    “什么投訴電話？”陸長風(fēng)配合地湊過來。

    “你看這里，說是不管攤販還是店鋪，都保真保正呢！如果買到假貨，或者疑似假貨，都可以打電話找管理人員過來驗證……”

    “誰說我賣假貨了！我攤上都是真東西！”老鼠李狂噴口水。

    “真倒是真，可與介紹不符啊。你這民國觀音像是真，絕不是近代仿的，可要是當(dāng)三百年前文皇帝墓里出來的老東西賣，那就等于是假貨了?！?/br>
    林芝低頭看看攤上，笑著搖頭，“你這攤里年頭最遠(yuǎn)的也就是清代的東西。狗頭金官印拿這么個華麗的老盒子供在最中間，怕不是要當(dāng)兩三千年的秦王印賣吧？”

    正街上路燈亮起，天色慢慢由暗藍(lán)轉(zhuǎn)為墨藍(lán)。

    小巷里雖還有些光線，但想要看清攤上擺著的那些東西，還是有些困難的。

    林芝站得直直的，不過略掃一眼就說出了攤上東西年代，聽得老鼠李一愣一愣地。

    她剛才明明沒看別的，只是拿著觀音像細(xì)瞧了兩眼，怎么就連他收來價格最高的那只金官印配的仿秦盒子都瞧出來了呢？

    難道這女孩的眼睛照相機不成？看一眼就印腦子里了？

    “……5296……”

    “尾數(shù)是8，你按錯了?！绷种バχ钙聊?。

    “我手機屏小，鍵難按?！?/br>
    “你這破手機早該換了！剛剛忘了，下回再買?！?/br>
    老鼠李回過神，看到攤前一對男女居然照著搜索出來的投訴電話拔打，嚇得打了個哆嗦，趕緊繞過去一把按住。

    “別、別打??！你這一打，我至少三個月不能出攤呢！”

    林芝偏頭一笑，“那消息怎么算？”

    老鼠李哭喪著臉，“你說怎么算就怎么算嘍！”

    第108章

    只要消息是正確的, 林芝不介意多付點費用, 少來什么搭頭就行。

    看林芝爽快，老鼠李也沒多要, 砍一半報了五百的價。

    林芝也不揪著剛才那點小事不放，點頭應(yīng)了。

    據(jù)說賣泥塑的那個攤主最近兩個星期沒來擺攤, 老鼠李跟他算是有點交情, 才知道他已經(jīng)找到了另外的出貨渠道, 一般是不會回來擺攤等散客了。

    要不是這樣, 老鼠李也不敢那么篤定這個消息只有自己能賣。

    “也幸好是撞見我, 換個人你們想問都問不著?！崩鲜罄詈呛且恍?，“他手機號前幾天剛換，就我有！”

    摸出手機，老鼠李伸出食指慢悠悠點按數(shù)下, 找出個號碼拔過去。

    林芝站在一邊，提著心等電話接通。

    老鼠李把手機舉在耳邊停留片刻, 微微一怔，拿下來又確認(rèn)了一次電話號碼, 重新拔打。

    隔著一兩步的距離, 電話那頭關(guān)機提示音清晰傳出, 老鼠李臉色微黑。

    “聯(lián)系不上？”

    老鼠李擠出個笑，“我再試試！”

    林芝看他拔了四五通電話，又把攤上便攜燈打開拿小針頂手機眼拔卡，拔完了插了再打，不行關(guān)機又開機。

    反正折騰來折騰去, 他就不承認(rèn)是那邊聯(lián)系不上，很執(zhí)著地認(rèn)定是自己手機出了問題。

    “我這手機……怎么搞的！”老鼠李氣得拿手使勁拍。

    “要不試試我的？”

    林芝把手機遞過去，老鼠李正想接，又把手縮了回去。

    “用你的手機拔，那不是電話號碼你能存上了嗎？”老鼠李警惕說。

    “你手機不是不好用嗎？”

    “我再看看……”老鼠李搖搖頭，又按了個號碼。

    震耳欲聾的最炫民族風(fēng)響起來，隔壁攤主摸出手機一瞧，轉(zhuǎn)頭望向老鼠李，“啥事？”

    “沒事！”

    看電話能打通，老鼠李喪氣地掛了。

    “你知道他家住哪兒嗎？如果能帶我們過去的話……”

    “帶你們過去？你知道我這攤一天能賺多少嗎？耽誤不少生意呢！要不……下星期你們再來？”

    “我只有今天有時間?！绷种レo靜看他。

    “可這電話打不通你也看到了啊！”

    “那他家的地址呢？如果近的話，我們自己過去找，消息費可以先付給你?！?/br>
    聽到林芝話，老鼠李頗為意動。

    可猶豫片刻之后，老鼠李面上閃又過一絲尷尬，“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家具體在哪兒，聽說是在后頭興旺街那塊兒……你們過去，估計還得找一會兒。”

    給個地址就能賺五百，老鼠李求之不得，反正這消息也不是假的，這錢他賺得安心。

    至于找到人后是什么情況，東西在不在，那跟他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

    可惜地址他也是含糊聽那攤主提了一嘴，根本就沒往心里記。

    興旺街四通八達(dá)，小巷極多，家家戶戶都在單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