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誰還敢相爭？和他比錢多，純粹找死。

    “三百萬……”林芝有些心動。

    “不，不能賣！”朱松專家一把抓住林芝胳膊，瞪著她搖頭。

    “為什么？”

    “只有這門古法技藝在華國重新現(xiàn)世，大家才能知道吳公牋確是自我國元代流傳至今！要是別的國家拿去，這個說法就站不住腳了！”

    朱松專家揪著林芝衣袖的手又緊了緊，“商人逐利，只知銅臭，買下后自是能從哪方得利便倒向哪方！你，要謹(jǐn)慎?。　?/br>
    “你是擔(dān)心有人會將這制紙方法賣去國外？”林芝不解。

    聽旁人議論，好像曾拍到近二百萬的那張吳公牋是個歐洲人買下的，這不也算是流出海外了？

    制紙方法和紙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出得起價，為什么不能賣呢？

    “隔壁小國一直在試圖申請好幾樣源自我國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因為核心技術(shù)未能掌握，所以這幾樣申請才暫時擱置。其中就有吳公牋這一項！”

    朱松專家說起這事，面有怒色，“最可氣是申報材料上竟將吳公出生地劃入他國，連父母族譜都莫虛有地編造了出來。那些接受申報的大鼻子們居然信以為真，連初審都過了！”

    站在一邊的魯專家嘆氣，“就是因為不服這口氣，朱專家這幾年不惜傾家蕩產(chǎn)，一心想將吳公牋重新制出，用最正宗的制作技藝，擋下這份荒謬的申請。必竟，吳公牋是我們?nèi)A國的東西，吳公也是華國人，哪能由他們隨便一個申請就換了祖宗？”

    “如果制紙方法被他們拿去，后果可想而知！”朱松專家氣憤握拳，“如果我猜得不錯，何先生買下這本造紙八方，應(yīng)該拿要去參加國際拍賣的！”

    何遠航眼中窘色微閃，面上卻依舊保持微笑。

    “原來是這樣?！?/br>
    何教授只知道朱松專家這幾年沉迷于還原吳公牋制法，還以為他是年紀(jì)上來了，有些小孩子的執(zhí)拗，卻沒想到是因為這個，不禁大感欽佩。

    聽了這番話，林芝面上表情變幻，看朱松專家的眼神也有所不同。

    “林小姐，我愿意出到五百萬，加上百分之二的抽傭?！焙芜h航看向林芝，露出一個溫和笑容，“我能保證這本書不會流出國外，朱松專家所擔(dān)心的事絕不會發(fā)生?！?/br>
    “保證？對于商人來說，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你的保證頂個屁用！不是為了利益，這制紙的法子你為什么要買？別說只是想自己制一些寫畫著用，太假！”朱松專家毫不顧忌何遠航在香海的影響力，舉目怒瞪。

    何遠航涵養(yǎng)極好，聽了這話面上也帶著笑，只是看著林芝不松。

    “抱歉，我不能賣你?！绷种バχ鴵u頭。

    “是價格問題嗎？”

    “當(dāng)然不是，您的價格出得很厚道，至少比剛剛只十萬的那位要厚道許多?！?/br>
    林芝話引來一陣笑意，出十萬的那個投機買家兩頰微紅，縮到人堆后頭去了。

    何遠航雖然被拒了，但臉上笑容不減，極有風(fēng)度。

    “只是我做為一個華國人，有義務(wù)保護民族文化遺產(chǎn)不被侵犯。雖然您能做出這樣的承諾，但這個風(fēng)險我卻是不敢冒的?！?/br>
    林芝說完，拿出造紙八方，有些不舍地遞給朱松專家。

    “這上面的八種制紙方法我不知道能不能都拿去申遺，您要是對這方面了解，就看著辦吧。”

    “這……”朱松專家接過造紙八方，有些怔愣，“我沒辦法出到何先生那么多……”

    “沒關(guān)系?！绷种[手，“這本書我是從攤上的收的，也就花了十來塊錢，您要是錢夠不著，按成本價給我也行?！?/br>
    “成本？”朱松專家摸了摸胸口，又去搜褲袋，整個人都是茫的，“我的錢呢？”

    “人家林小姐的意思是送你了！說什么錢不錢，十幾塊吃餐飯都夠不著……”

    “這可是能值三百萬的書！再摳索你也能拿出幾萬塊給人家補償補償吧？”

    幾個專家看朱松還在慌里慌張搜錢，七嘴八舌地說。

    “怎么能送我？送我也不能要??！吳公牋的制法我不是想著自己得的，是要拿去申遺……”

    朱松專家只聽到了頭句話，趕緊擺手。

    “就是拿去申遺啊。這個我也不太懂，書不敢隨便賣，留在我手里也沒用，您對這方面了解，那就拜托您了。”看朱松專家把書往回推，林芝又擋了回去。

    “拿著吧?！焙谓淌诎醋≈焖蓪＜业氖郑八静恢肋@東西價值，拿著沒用確實。您的人品大家都清楚，就別推托了?！?/br>
    朱松專家這幾年心心念念想著還原吳公牋，難得尋見制法，哪舍得收手。

    見何教授跟林芝都執(zhí)意把造紙八方留在他手里，只能厚著臉皮接下了。

    “你放心，傳承人申報我一定會填上你的名字！我保證！保證全世界都會知道失傳古法制紙當(dāng)今華國的傳承人是誰！”朱松專家握著書，激動得聲音都打著顫。

    “這個沒關(guān)系的……”林芝搖頭。

    “誰說沒關(guān)系？是你的東西，當(dāng)然要填你的名字了。賺不到錢，至少也能賺個名嘛?！焙谓淌谛÷曊f。

    見大家都紛紛點頭，似乎署上這個名比賣幾百萬還值，林芝不吭聲了。

    她是喜歡虛名的，不過前提是這個名氣得跟速煮面或者隨身管家聯(lián)系起來。

    以名氣推動自家產(chǎn)業(yè)蓬勃發(fā)展，是林芝一直以來的目標(biāo)和追求，不管是做直播還是上電視，都是往這個方向在努力。

    捐個制紙的法子博來的名氣，對她沒什么用處。

    不過看到幾個專家都挺激動，何教授也莫名興奮，林芝也就沒再推托了，反正也沒什么壞處就是。

    見朱松專家捧著造紙八方如珠如寶地回到位置，迫不及待開始翻看，圍在臺下那些買家失了目標(biāo)，也都四散回位。

    “林小姐高義，令人欽佩?！焙芜h航并不因買賣未成而惱怒，沖著林芝笑笑，轉(zhuǎn)身離開。

    出過價的一些買家對與造紙八方失之交臂這件事頗感抱憾，他們可沒何遠航這么好的涵養(yǎng)，路過林芝身邊時，時不時拋出一兩句冷嘲熱諷，借此發(fā)泄心中不滿。

    “年紀(jì)輕輕跟些老頑固一樣，學(xué)著圖名不圖利，以后有得后悔！”

    “以后？我看不出半小時她就得后悔！五百萬再加百分之二的抽傭，傻子才不答應(yīng)。你聽到?jīng)]？買來才十幾塊……”

    “算了，不是每個人都像咱們一樣往錢眼里鉆的。人家有理想有抱負，以后要做社會主義接班人呢！層次就不同，你知道什么叫層次嗎？”有人一本正經(jīng)調(diào)笑。

    “我只知道她虧大了。哈！”

    林芝坐在位置上，聽著后邊傳來的議論聲，心中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