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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一下變得空了許多。「王福!你去看看,云岫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這么大半夜了還不回來!」我吼道。王福是太子殿的總管太監(jiān),在這宮里也算品級很高了,從我出生他就跟著我,做事非常伶俐,也很懂分寸。「殿下,奴才一早就去瞧過了,云公子今天在書房犯了錯,太傅打了他四十下戒尺,而且還要罰跪圣人像,今天一晚都回不來呢!」哼,活該!我一點都不同情他,全是他自找的。于是我決定去休息,可是雙腳卻不由自主地,還是走進了岫出住的那問廂房!廂房里很簡單,只有幾本堆放整齊的書本,還有就是一些兵刃,住起來一點都不舒服。特別是那張小小的硬板床,鋪著一床薄薄的棉絮,睡上去又擠又硌人。不過奇怪的是,平時我和岫出擠在這張床上時,并不覺得特別不舒服啊?可是今天,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簡直就覺得完全無法忍受!看樣子,明天不管岫出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讓王福去把這張床給換了。這樣想著,我更睡不著了。算了,還是去書房看看那個傻瓜吧,怎么著他都算是我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今天究竟發(fā)的是什么神經(jīng),可是如果我不去罩著,怕他會被別人欺負。于是我又下了床,帶上王福,準備了一點吃的,晃悠悠地回到了書房。書房外有幾名侍衛(wèi)把守著,看見我來了,全都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書房里沒有點蠟燭,黑魎魃的,他一個人筆直地跪在孔圣人的畫像前,一身雪白的單衣,看上去更顯得單薄。門推開,他抬頭看了一眼,見進來的是我,倒把頭扭了開去。我頓時不高興起來,堂堂燕國的太子都放下身段主動來看你了,你還敢給我上臉上色的?而且今天的事情,明明是你自找的,說不會背很得意么?害我也跟著這么晚沒睡成覺。想到這里,我的氣越發(fā)大了,冷冷地訓(xùn)斥道:「云岫出,不要仗著我寵你就無法無天了!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敢給我臉色看!這就是你們無雙堡的規(guī)矩?」他終于轉(zhuǎn)過頭來,憤怒地盯著我,抿著嘴角,倔強地不發(fā)一言。其實,岫出生氣的樣子非常好看,白皙的臉頰難得的脹紅了,沒有了笑意的唇角帶著忿忿的弧度,冰寒的眼眸像風(fēng)暴前的大海,平滑如鏡卻又暗濤洶涌。我心里倏地一窒,因為,一般這種情況只有在他氣極了才會發(fā)生,平時但凡能忍的他都會忍了,畢竟僅憑我的身分就能壓死他,所以不到非常生氣,他是不會故意和我鬧的。想跟他說兩句軟話……我又撂不下這個面子……我們就這樣僵持著,書房里鴉雀無聲,只有我們互相瞪著的雙眼……王福對這早已是見怪不怪,低垂著眼瞼,目不斜視地注視著自己的腳尖。最后……還是我退讓了一步,「好吧,你說!你為什么要說自己不會?如果你不能給我解釋清楚,那你就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你吧!」說實話,最后的那一句話我確實說得有點無力,虛張聲勢的成分倒占得多些。岫出當時已經(jīng)跟了我五年,這五年里我跟他斗是每況愈下,從最開始我可以任意驕橫地欺負他,到現(xiàn)在……竟變成每次先低頭求和的都是我了……真是有點憋氣啊!可是,我就是受不了他跟我生悶氣,或是不理我,要不然就是一顆心冰冷地對著我……果然,他立馬對我吼了回來:「你還問我?你為什么要……當著他們……親我?我全是被你害的!」「那又怎么樣?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太傅又不敢把你怎么樣!」我不以為然。「你怎么不多想想?你這樣做王后會怎么想?我如果不讓太傅狠狠地罰一次,明天王后能饒得了我?你把我害死了知不知道!」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我的母后不喜歡岫出,而且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刻骨的憎惡。五年前,是母后親自點名把他從嘉州召來京都給我伴讀的,母后說他是原威武將軍云浩然的長子,因為當時我外公——當朝的太師還沒有完全掌握住軍權(quán),所以母后特別叮嚀要我看住他。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五年前的春節(jié)剛過不久。那一天京都還飄著漫天大雪,他披著一件白色的羽毛斗篷,站在雪地里,清雅絕俗,臉上有著溫溫淺淺的笑容,一看就是一個內(nèi)心無比溫柔的孩子。雖然是第一次走進這座金碧輝煌的王宮,可是他從容而自在,彷佛從小就生長在這里,卻沒有沾染上一絲王宮里的世俗。我立即就喜歡上了他。我其實一直非常寂寞,雖然有很多兄弟,但是因為我特殊的地位,他們都不敢和我廝混。所以第一次見到岫出,我就做了決定,他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開始的日子如我預(yù)想中的一樣美好,他果然非常的溫柔,無論我怎樣驕橫,怎樣有心地欺負,他總是溫柔地一笑而過,從不與我認真地計較,倒像是一個寵溺我的哥哥。可是等我終于習(xí)慣了他的存在,習(xí)慣了他的溫柔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錯的究竟有多厲害!他不是寵溺我,而是他的眼睛里根本就沒有我!而且就如同我的母后從一開始就憎惡他,千方百計挑他錯般,他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戒備著我的母后。對我好,只是為了騙過我的母后。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欺騙過,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忽略過,我憤怒了!從那以后,我開始每天找他的麻煩,變著花樣對他惡意地污辱,整個王宮都知道他為我所厭憎,母后對此也非常滿意。可是我的心卻越來越失落,越來越惶恐。他的笑容不再溫柔,清澈的眼眸注視我時充滿了戒備,他在我的身邊,心卻像冰一樣寒冷。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從容,無論我怎樣地欺負,他總是能從容以對,最后,輸?shù)舻哪莻€,是……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溫柔,習(xí)慣了他的陪伴,當失去時,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不能承受!從此我開始了夾在他和母后之間的痛苦生活,我不能違背我的母后,也不忍心看到他被母后責(zé)難,只能盡我的努力去舒緩他們之間的緊張。可惜成效顯然非常不好,母后對他有著根深蒂固的成見與憎恨,這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化解的。此后我在他和母后的天平上,逐漸偏向了他的這一方,因為無論怎樣著,他們兩人都是他比較勢弱,所以我時不時地幫著他在母后面前開脫。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我們和好如初,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眼中終于有了我的存在,這大概就要算是我惟一的安慰吧。原來是這樣!他是為了逃避母后的責(zé)難才故意讓太傅懲罰!我想起當時他眼中的悲哀,心里充滿了愧疚。低著頭,我拉過他的手,他的雙手被太傅各打了二十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