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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把這個燙手山芋甩掉,欣然接受了。等御軍將藺文荊帶上來后,藺文荊身上依舊纖塵不染,想來是昨日也受到了極佳的照顧。看到幾人,便溫和有禮的朝他們一一拜見。“文荊,本宮也算看著你長大的,你昨日到底在燕王那處說了什么?惹得王兒如此不快?”藺文荊看了楚宴一眼,詫異于他沒有把實話說出。對方的眼底透著一絲痛苦,竟瞥開了眼去。藺文荊忽然之間明白了,對方還對他存著喜歡,所以才不下狠手。果然還是個孩子。藺文荊低垂著眼眸,既然如此……他就要利用這份喜歡了。“臣惹得大王不快,甘愿受罰?!?/br>“你這孩子,讓你說說,你卻絲毫不答?!?/br>“大王不答,臣也不敢答?!?/br>太王后皺眉看向楚宴,對藺文荊的態(tài)度溫和,可對楚宴就不一樣了:“你說說,到底為何要把藺大人給抓起來?就算是有罪,也得移交吏官,怎么送到你王叔這兒了?”楚宴不肯答:“總之……他就是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太王后被他這態(tài)度氣到:“大王真是胡鬧!藺文荊由我做主,今日將人好好送回藺家!”“……不、不行?!?/br>“大王!切莫小孩脾氣!”楚宴委屈得眼底裹上了一層迷霧,眼梢也沾染了艷紅。他不想留在此處,徑直的跑了出去。太王后覺得頭疼:“藺大人,讓你見笑了……”藺文荊搖了搖頭:“太后,我能否去尋大王回來,我有些擔(dān)心大王?!?/br>“難得你這么勞心勞神,去吧。”說完,藺文荊也快速的追了上去。外面的云霧仍然沒有散開,陽光穿不透厚重的云層,朝前望去只覺輕煙漠漠,楊柳依依,一切都顯得朦朧不真。藺文荊沒心情欣賞美景,大約很快又要下雨了吧,得趕快找到他。藺文荊環(huán)顧四周,終于在一個杏花林中見到了楚宴。周邊藏在假山后的御軍們不知看了他多久,那些污言穢語也傳入至藺文荊的耳朵里。“我活了三十幾歲,還從未見過大王,今日一見可真美,難怪燕王一打入齊王宮,一見到大王忽然就不打了?!?/br>“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嘛,竟也有男人能美成這樣的,是我也看直了眼,哈哈哈?!?/br>“你說說大王若是哭了?不知床上哭來會是何等勾人?!?/br>藺文荊只覺越發(fā)難以忍受,走到那邊去,為楚宴出了頭:“滾?!?/br>他即使不喜大王,可也不會說此污言穢語。這些御軍可真是不堪,以前便中飽私囊,完全不訓(xùn)練?,F(xiàn)在還把這些話放到了大王身上,齊國可是大王保下來的!藺文荊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為楚宴說了話,御軍一見是他,紛紛嚇白了臉。聽到他說了個滾字,竟全都在地上打滾,也不顧這里是否下了雨,還有滿地的稀泥了。滾啊,不滾小命就要沒了。藺文荊朝楚宴的方向一步步走了過去,彎下腰將錦帕拿出:“大王莫要哭了,被宮人看見,又要鬧得人心惶惶了?!?/br>楚宴瞥過了頭,憤恨的說:“藺文荊,你可真是個小人?!?/br>“……臣是小人,為何大王還不說出來?”楚宴的臉色逐漸泛白,仍不肯繼續(xù)說話。藺文荊之前被楚宴一氣之下關(guān)到牢里的時候,他只想著怎么出來,好早日除掉了齊國。可楚宴今日沒說話,反而這種反應(yīng)的時候,藺文荊就有些心軟了。可真是傻。倘若自己是楚宴,他可有一百種方法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為何對臣如此心軟?”藺文荊故意試探。誰知楚宴的臉色更是蒼白,站起身來緊咬著牙,眼底還帶著一抹淚痕:“誰說我對你心軟?滾!”他叫人滾,反倒是自己先跑了。藺文荊就這么站在原地,想起方才的那一幕。杏花春雨,他站在煙幕之下,細雨如酒一般的拍打在他身上,有白色的花瓣被雨給沖刷下來,攜著雨水落入他的頭發(fā)上。他的發(fā)梢也濕透了,連同身上的春衫。少年的天真便帶上靡麗,讓人生出了原本不該的欲。尤其是,他雙眼微紅的看著自己,仿佛再欺負一下,就能讓他哭出來似的。藺文荊頭疼的扶額,最后無力的低下了頭去:“藺文荊,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已選擇的明主,下定決心輔佐燕王,好成就自己的千秋美名。現(xiàn)在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纏繞,莫不是要臨陣倒戈,轉(zhuǎn)而過來幫這個無用的齊王吧。藺文荊捏緊了手,將自己捏得泛白的手指隱藏在寬大的袖袍之中。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把這些過于復(fù)雜的情緒全都壓了下去。要不得。—而那邊,燕擎想過來找齊詢的時候,卻把這一幕全都收進了眼底。陳周擔(dān)心的望向了身旁的燕擎:“王上……”“寡人今日只是來找齊詢的?!?/br>這刻意的強調(diào),讓陳周頓然明了。哎,無論過去多久,王上在意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如此別扭。“那我們現(xiàn)在便過去嗎?”“暫時不急。”燕擎眼底帶著幾分復(fù)雜,刻意板著張臉,“哼,去吧齊湛給我找回來,身為王者,如此軟弱,成何體統(tǒng)?!?/br>陳周:“……”大王你分明介意極了。“齊王的處境也真夠慘的,那些御軍都敢這般侮辱他了?!?/br>“他又不是安兒,管他那么多作甚?”陳周訕訕道:“……可方才大王還讓我去找齊王回來?!?/br>燕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的話怎么這么多。“寡人都吩咐你了,還不快去?”陳周咳嗽了一聲:“這會兒都不知道齊王跑到哪里去了,咱們是先去見齊詢,還是找齊王?”燕王擰緊眉頭:“……算了,還是先去找齊詢。”“諾?!?/br>他們正要朝這條路走,燕王卻不想和前面的藺文荊打照面了,而是直接繞道了走。燕擎很清楚,他并非吃藺文荊的醋。只是如今齊湛的舉動越發(fā)的像他記憶里的那個人,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時躊躇,沒能挪得開腳步。昨天齊湛竟還折了杏花送他,這讓燕擎勾起了不少的回憶。昨日一夜,輾轉(zhuǎn)難眠,心心念念都是那些舊事。當(dāng)他們真的繞到了一個小道,陳周看燕擎眼下青黑,便心疼的說:“大王昨日又是一夜未眠嗎?”綿綿的細雨,那邊的杏花和桃花被這些風(fēng)給吹亂了一地,經(jīng)過的時候落了滿肩滿袖。燕擎并未回答陳周的話,而是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