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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褂不論男女眼下都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可見為了實驗這些人已經全力以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這次又他媽是誰!”有人狂躁地說。先前唯一一個進去看望教授的研究員抿了抿嘴唇,沒說話。病房傳來物體滾落摔碎的聲響,一眾人在門外站了片刻,最終不歡而散。爆炸過去半小時,控制室的大火已被全數撲滅,因為遠紅外火焰?zhèn)鞲衅髦苯颖徽?,保衛(wèi)只能放干冰,待煙霧完全散盡,露出燃燒殆盡、每一臺都炸得看不出原樣的器械廢墟,教授差點又一次暈了過去,幸虧身邊學生反應及時扶住了。老教授抖著手摘下眼鏡,使勁眨了兩下眼,才擦擦兩塊鏡片,重新戴上,過程中老人的手一直顫動不停,仿佛隨時可能受不住刺激突然松懈下來再拿不了那副眼鏡。“是誰?!苯淌谏硢∩n老的聲音低低響起。“……”在他身后,兩名保衛(wèi)面面相覷,隨即其中一名上前一步,聲音不高不低說道:“教授,這場爆炸,似乎只是個意外。”老教授猝然轉身,胸口發(fā)出老舊破風箱般呼哧呼哧的喘息,“意外?”“是?!?/br>“意外?”“是。”“廢物!”“……”“不可能是意外!”老教授梗著脖子,反駁得臉紅脖子粗,死死盯著面前比他高出快兩個頭的保衛(wèi):“我的實驗室沒人比我更清楚,哪里將來會出意外哪里永遠不出紕漏,不等你們提醒我老頭子也心如明鏡,查不出外人闖入那就從內部著手,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調查不出來,你們也不用繼續(xù)呆在研究所了!”保衛(wèi)低聲應是,面色巍然不動,低頭朝教授敬了一禮,轉身走了。老人急促喘了幾口氣,被三三兩兩的學生安撫著攙回病房。落在最后的一個研究員不知為何突然回頭看了看,目光不經意掃過頭頂的監(jiān)控器,隨即收回視線跟上快要走遠的一行人。·祁夜橋臉上架著一副黑色鏡框眼鏡,身穿白大褂,腳步匆匆穿行在同樣行色匆匆的其他工作人員之間。左轉右轉,走到一處拐角時,一個人忽然迎面撞了上來,祁夜橋條件反射迅速避讓,好歹免了和人撞在一起的尷尬局面。對方忙不迭跟他道歉,祁夜橋淡淡嗯了一聲,沒說什么。擦身而過之際,祁夜橋用左手食指抬了抬差點掉下來的眼鏡。行至目地的,他看著分守兩側身形高大的保衛(wèi),表情一變,面色竟有些局促起來,他走上前對保衛(wèi)道:“那、那個,老師讓我來看看有沒有殘余的可用資料……”兩名保衛(wèi)看他良久,似乎在回憶自己是否見過梁教授身邊有這么個精悍學生,祁夜橋略顯局促地低著頭,眉頭輕皺,像是對他們長久的打量感到不滿,但也沒說什么。保衛(wèi)清楚這群研究員對他們從未友好,也多次見過這種表情,兩人于是也收回目光,想著里面燒成這樣,有價值的估計都燒沒了,讓他進去看看也損失不了什么,便側身讓開,無聲‘請’祁夜橋進去。祁夜橋禮貌性謝過兩人,踏進控制室。爆炸的動靜雖然大,但控制室的構造也堪稱精良,至少頂梁柱還在,室內沒有因此塌成一片,里邊的機械儀器大多損毀,空氣中滿是焦糊味道。舉目四望,各色電線纏繞,偶爾噼啪閃著火花,地面狼藉成堆,防震玻璃碎了一半,火光就是從那處缺口|爆沖而出,玻璃碎片灑了滿地,祁夜橋踩在上面咔啦輕響,腳底微硌。他繞著控制室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控制臺前。臺面被燒得發(fā)黑,兩排控制燈呈現出能力耗盡的灰色。他又往前走了兩步,腳下地面有一條嚴絲合縫的痕跡,像是兩扇門緊緊關在一起。他盯著地面,若有所思。站了沒多久,他回到控制臺前,嘴角突然一勾。“能毀你一次,就能毀你第二次?!彼f了一句,隨后從衣兜里掏出一樣東西——那是一條方方正正的銀色U盤,一面用紅色字體標著‘B’字樣,另一面印著一個類似關鍵記號的紅色圖案。祁夜橋摩挲著手里的東西,想到之前和某個人的擦身而過,那人用僅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備份,其余已毀”幾個字便目不斜視走遠,祁夜橋笑了一聲,語氣近乎呢喃地說道:“脾氣不同,倒是更像你?!?/br>一個放,一個幫。不計后果。祁夜橋兩手空空走出控制室,神色看上去有些失望,招呼也不打一聲,徑自皺著臉與保衛(wèi)錯身而過。保衛(wèi)沒管,盡職盡責站在門口,看著祁夜橋走遠。而控制室的控制臺前,最后一簇火光儼然苒苒消散,落下一滴不起眼的膠狀黑點點落臺面。·祁夜橋離開三天,夏辰就在家勤勤懇懇干了三天的活。他可不敢真聽祁夜橋說的那樣先將地里放放,畢竟是自家的地,閑到等別人回來幫忙這種事他實在干不出來。不過他一個人也做不了多少,兩天才抵得上祁夜橋一天的量,還累得腰酸背痛,手酸腳麻,回家睡一覺起來才有力氣煮晚飯。這天晚上,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爬下床找吃的。客廳燈亮,下一秒他猛地嚇了一跳。“你回來了?!笨辞彖圃陂T口的來人,夏辰頓時松了口氣,“干嘛呢,大晚上站門口嚇我一跳……”祁夜橋沒說話,而是看著他良久,驀地三兩步上前緊緊抱住了他。夏辰愣神,過了幾秒,似乎確認懷里的人是真實的,祁夜橋長長出了一口氣,喉結滾動,咽下久久堵著喉嚨口的干澀,他說:“真他媽想你?!彪S即低低笑了起來。夏辰本想推開他,一聽這話,手上推也不是,摟也不是,尷尬地懸在半空,手指神經質地蜷了蜷。“想不想我?”祁夜橋問。夏辰沉默。“嗯?”見他不應,祁夜橋借機摸了把他的腰,“說話,想不想哥?!?/br>“……不想。”夏辰被他摸得渾身一抖,皺著眉口是心非道,“熱,趕緊放開,我要去洗澡?!?/br>鼻下嗅到淡淡的汗味,祁夜橋忽然一笑,“干什么壞事了?”“什么什么壞事?!毕某酵崎_他,耳根紅透,不知熱的還是其他,他擺擺手趕人,“你回來得正好,快幫我煮碗面,餓死我了,我去洗澡?!闭f完匆匆跑了。祁夜橋瞇了瞇眼,捻著指尖遺憾地嘆了一聲。不過一想到研究所再次受創(chuàng),接下來的日子他不用再因此為夏辰擔心受怕,遺憾的心情立馬煙消云散,祁夜橋心情舒暢地走進廚房,為心上人煮面去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沸水在鍋里咕嚕咕嚕冒泡,祁夜橋拿著面正要倒,眼前突然一晃,面嘩啦一下全落在了鍋外。祁夜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