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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說,“雖不能聽到,但你可喚我七哥?!?/br>話落,他驀地一笑。扶額慨嘆,自己是著了魔吧,居然讓一個口不能言的孩子喚哥。真是扯瞎話。七、哥,夏辰低著頭又一字一頓做口勢。祁夜橋并未看到。“以后你可愿跟著我?七哥帶你去個好地方?!逼钜箻蚴樟诵θ?,沉吟說道:“那里或許有些吵鬧,但你不必擔憂會有人欺負你,我知曉你口不能言,這無甚影響,在那兒沒人敢說你閑話?!?/br>“點個頭,七哥便帶你走了?!逼钜箻蛎凰闳犴樀哪l(fā)。夏辰身子倏然僵住,喝粥的木勺啪嗒一聲掉落,有幾滴粥濺出瓷碗。“嗯?”祁夜橋仍摸著他的發(fā),并不在意他的僵硬,“不用害怕會有人再抓你,這些事七哥替你解決,你安心呆在我身邊便好。”“七哥也不是捉弄你尋你開心,此乃肺腑之言,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是七哥在報答你,可并非戲言?!逼钜箻蚰贸龇浇聿潦盟麨R了些許粥液的手指,“你受著便是,可好?”窗外響起淅淅的雨落聲響,一股涼意突然竄進,房間里有些暗下來。行人吆喝呼喊著避雨,踏過雨幕的腳步漸漸被雨音掩蓋。鼻尖縈繞著清新的藥香,仿若就快融化他心口冰涼的寬厚暖意。與當時聞到感受到的一模一樣,亦都將自己從絕望寒冷的懸崖邊拉了回來。祁夜橋。夏辰拿起木勺,垂下眼,許久,輕輕點了點頭。祁夜橋見狀嘴角揚了揚,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他忽地抬袖一揮,只聽啪地一下,木窗關閉落了鎖,涼風也被阻斷。“可是冷?”祁夜橋問他,旋即一件外袍披在了夏辰肩上,“吃了粥再歇一會兒,申時我們便要接著趕路。”夏辰把粥送進嘴里,又點了點頭。他用指腹摩挲著勺子木制的觸感,明明心中膽怯,卻不愿就此失去這份令他安心的藥香味和溫暖。哪怕被欺騙也好,他想。自己從小孤身一人,死了也不會有誰傷懷,如若再被抓住,便自盡了斷吧,到處躲藏的生活他已經厭倦了。至于這個人,他也愿銘記一生。只因他也曾給予過自己。祁夜橋。七哥。夏辰抿了抿唇,悄悄拉緊了祁夜橋的衣袖。七哥(三)申時,雨微住,三人出了福余客棧。“身子有沒有好些?亦或哪里痛?”馬車里,祁夜橋探過身碰碰仍縮在角落一隅閉目歇息的少年額頭,輕聲問。在客棧喝了一副藥,見效奇快,夏辰的臉色好了很多。夏辰一縮腦袋,似是下意識想避開,祁夜橋頓了頓,正想作罷,見夏辰睜眼輕輕點了頭又搖頭,便順勢而為拍拍他頭頂,示意自己知道了。眼簾半瞌的夏辰盯住軟席還猶自發(fā)呆,祁夜橋把他頸邊的薄毯又拉了拉,蓋個嚴實。而后自己拿過卷書慢慢翻看。男子一身廣袖白袍,外罩修身金絲繡紗衣,墨發(fā)簡單用一條天藍發(fā)帶半扎起,鼻挺眸淡,面容清冷俊美,似是并不愛笑。腰間白玉佩下垂,玉穗隨馬車顛簸輕輕移晃。夏辰看著那紅玉穗,手指抓抓毯子,閉上了眼。彼時空氣陰涼,幽徑小道里泥洼起伏。林岐鎮(zhèn)延伸出去大概一里路的東邊,有兩條分岔路道,其中左道矗有一處荒與林的隔界山林,名為鴉嶺。顧名思義,就是黑鴉的領地。也是去兇寨的必經之處。那里俏木巖石林立,山巒蜿垣,聚集了成群上萬的毛發(fā)黑亮的鴉鳥。而無論何時,黑鴉都代表著不祥,故此地亦被人們稱作不祥之地。兇寨則是鴉嶺頂上的土匪窩子,自幾年前這寨子在山上建立,分岔左道的路已然被人們視為禁地,蓋因那土匪窩里的人很是兇惡,無論面相還是舉動,人狠刀鋒,看一眼便讓人膽寒,且那些人個個長得虎背熊腰,兇神惡煞。他們不僅會劫一些地主達官百姓等,連鎮(zhèn)上的唯一一府衙門也敢明著掠搶,手段利落,也趕走了不知多少任縣令。但其中令人稱奇的是,他們是依據心情決定是搶是濟,有的時候他們亦在劫富濟貧,暴打貪官。如此作為,鎮(zhèn)上及周邊的人便對他們是又愛又恨。愛其劫貪官,恨其搶百姓。正是這對何人都兇狠的態(tài)度,百姓便給他們的寨子冠上‘兇’之一稱。于是‘兇寨’便在主人還尚且不知的情境下傳遍了方圓幾百里。雨歇,天空漸亮。馬車行了有半個時辰,從分岔左道一直行至鴉嶺山腳。數不清的黑鴉群挺胸立于木梢枝丫,濃重黑色如一道屏障,仿若把這山隔了開來,陰森可怖,鴉鳥們黑色的小豆眼兒低垂著蔑視般跟著鮮少路過這里的人的身影轉動。車轱轆碾過一地枯枝,樹梢的黑鴉突然似是受了驚擾般齊齊展翅而飛,螺旋狀扶搖而上,嘎嘎亂叫。拍打聲響在耳邊,祁零抬頭看看略帶潮氣的天邊,撲凌著翅羽的昏鴉在林間上方盤旋環(huán)繞,雜亂無章地嘎嘎嘎叫,停留幾息后結隊一同飛去了鴉嶺深處,許久不見蹤影。他吁馬停下,接住一片飛下的淡墨色羽毛,轉頭注意四周。有鳥驚飛,通常便顯示附近會有埋伏。人,或者獸。把手搭上腰間劍鞘,祁零靜了片刻,猛一抬袖朝自己的斜右后方一揮,閃著銀色光澤的暗器極速穿梭而過,‘叮’一聲插|進樹干!“哎喲!”隨著哀叫響起的是刷拉刷拉人穿過枝葉最后砸在地上的悉索動靜。緊跟著又是‘叮叮?!瘞紫拢Ш拷舆B而起。馬車里。“無事,一群老鼠仔路過,接著睡?!逼钜箻蚍^一頁書卷,輕聲安慰因動靜而幾乎驚醒的夏辰,一點不在意或許有人埋伏于此。夏辰眨眨迷糊的眼,看了看端身正襟危坐的他,抿抿唇,卻是不敢再睡,微微牽起的眉似是懊惱自己這么輕易就睡了過去。“害怕?”見他睜著眼,祁夜橋放下卷書,“可是身體不適?”夏辰趕緊搖搖頭。“山遇劫匪乃常事,況且這一帶只有一窩,祁零會教訓他們,若是怕,跟我呆在這里就好?!逼钜箻虬殉涞母恻c盒推到夏辰面前,“先前只喝了粥,現在餓不餓?”夏辰的目光在糕點與他之間輾轉片刻,末了小心翼翼從中拿起了一塊米色軟糕,然后猶疑著攤開右手掌心,伸到祁夜橋面前。“嗯?不夠再拿?!逼钜箻蛞活D,隨即將糕點盒整個兒放到他手心,“大膽些,我不吃這東西。”夏辰卻搖搖頭。“怎么?”祁夜橋會意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