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值得探究的。

也，挺有趣。

心里暗忖著臉上卻忽然露出一副傷心的表情來，“沒關(guān)系的啊，我一點都不怕吵！你們要是都去隔壁睡了，我一個人睡會害怕，那么黑！”

小錦一聽忍不住露出同情且感同身受地點點，悄悄對方言道：“哥哥，原來繼哥也怕黑啊，那他一個人睡太可憐了，我們還是陪他睡吧。”

方言看看自家弟弟，再抬眼去看因自己看去而猛點頭可憐兮兮看著自己的張繼，嘴角抽搐了下，再想到這人病情確實也剛恢復(fù)，智力卻還沒完全恢復(fù)，心下一軟就點頭了。

見哥哥點頭，小錦似乎也忘記了之前不小心看見的一幕，挺慷慨義氣地來到張繼旁邊拉著他的手往床里帶，然后把自己的小枕頭及張繼的擺好，自己往下一躺，又拍拍自己旁邊靠里位置叫張繼快上來睡。

“以后哥哥睡外邊，這樣哥哥什么時候起床都不怕會吵到繼哥了?！?/br>
張繼：“……”

不過在瞥及瘦小的方言，又掃了一眼自己一樣沒長高長大手腳，最后還是默默上床睡在了最里面。

也罷，隔著個小娃娃，總比貼著對方睡的好點——起碼在他完全確定那哥兒可信之前。

合上眼聽著旁邊傳來的細(xì)碎之音，而后是油燈被吹熄眼前完全陷入黑暗后，張繼睜開眼又慢慢合上。

眼前又再次出現(xiàn)一幕幕……

爹娘忽然意外去世，他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受驚嚇加上不小心淋雨感染了風(fēng)寒而一下病倒，卻又因為爹娘的事本來家里已經(jīng)慌亂一團(tuán)，就稍微疏于照顧他使得他又因發(fā)熱燒糊了腦子，之后幾年就如稚兒一般，若是身體健康無疫倒也罷，卻沒想到連身體都時好時壞，更甚至在他十三歲這年差點死去，結(jié)果也是在小嬸和奶奶張羅下匆匆給他選了門親來沖喜。

那也確實是個溫柔秀麗的女人，開始對他也是盡心照顧，因此盡得家人的喜愛。

他想，若是就這樣過完一生，家人和睦那也不錯，就是委屈了那女子，等他真的撐不下去走了之后就讓奶奶放她歸家，再給些爹娘留給他的銀子當(dāng)嫁妝好了。

只是……

黑暗中張繼嘴角掀起一道嘲諷的弧度。

——

“對不起，張繼，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但是你不會明白，我，我也是個正常的女人呀，所以--所以……請你別說出去好嗎？”

溫柔秀麗的女人臉上初始還是驚慌失措的，滿臉淚痕地乞求他原諒，本來他也不想責(zé)怪于她，而且確實于他當(dāng)時的情況是不了解的，哈哈……

“對不起！張繼，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只要有你的存在，我這輩子就無法得到真正的幸福，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反正……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與其這樣痛苦的活著，還不如就……”依然溫柔哀泣的臉，卻逐漸變得猙獰，笑著抬起的纖纖細(xì)手卻一點不猶豫地往他這邊伸過來。

當(dāng)周身被冰冷的水侵襲，大聲呼喚卻被周遭的水灌了好幾口，就算他拼命劃動虛弱手腳也無法浮出水面，窒息感越來越重之際，不由自主睜大眼眸，透過越來越遠(yuǎn)的水面，依稀看到了笑靨如花的女人，話語一如當(dāng)初的溫柔。

“對不起……只要……我就能和……郎在一起了……”

可惜窒息感越大使他意識越來越模糊，身子也再無力掙扎不由自主往下沉，眼前的光線也越來越暗……

——

“……繼？張繼？”

遙遠(yuǎn)的天際突然轟然一聲響，接著他感受到往上努力伸的手被一只暖暖的手抓住了，接著他就被一股力猛然拉出了水面，突如其來的空氣讓他控制不住大力咳起來，卻擋不住他貪婪地大口呼吸著空氣。

“……繼？張繼？”

轟鳴的耳里再次傳來有些熟悉地叫喚，張繼喘息猛然一頓，順著聲音轉(zhuǎn)頭看去。

“呼--呼--呼--”

“張繼？怎么了？是做噩夢了？等等，我這就點燈，等等啊?！?/br>
帶著些許焦急的聲音隨著一陣窸窣聲，果然很快，黑暗里就亮起了火光，他本能朝著光看去，就見小小的身影捧著油燈來到床前，把油燈擱在床邊的凳子上，然后那小孩爬上床，努力伸長了手來摸他額頭。

暖暖的，就和之前那及時救了他的手一樣。

“怎么了？夢魘了嗎？一頭的汗。”

溫和的聲音，以及油燈下卻一片清亮隱含擔(dān)憂的眼眸就這么直入眼底。

張繼抬手覆在額頭那只手背上，一時分不清是夢里還是現(xiàn)實，啞著嗓子無意識地吐出了句：“媳婦？”

“……”方言抽著嘴角，但不由得松了口氣，使點里抽回手，再次轉(zhuǎn)身下床，去柜子里拿了干凈的里衣回來，“醒了就好，來，換件衣服再睡?！?/br>
張繼愣愣接過里衣，視線卻一直隨著那道身影動，待等到對方回來，臉上猛然被一物蓋住，突然一驚卻很快反應(yīng)過來那是面巾而已，不由得松口氣，同時也算是清醒過來。

“我……剛才是做夢了？”

聞言方言是真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直接把布巾丟給他讓他自己擦拭，語氣總算沒有那么嫌棄。

“對啊，我算是相信你的話了。”

“??？”

“……沒什么，快換身衣服吧，穿著濕衣服容易生病，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呢，再病了奶奶她們又該擔(dān)心了?！?/br>
“哦，好?！?/br>
……

“好了嗎？好了我熄燈了。”

“嗯，好了?！?/br>
“那個……”

“什么？”

“我能不能拉著你的手？”

“……”

“不、不行嗎？我怕我等下又做噩夢了~”

“……這樣拉著怎么睡？”

“呃――對了，讓小錦睡里面就好啦，我睡中間~”

黑暗中某人的聲音由可憐乞求轉(zhuǎn)為雀躍，讓方言一陣無力，卻也一時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拒絕。

“隨你，別吵醒他就成?！?/br>
“嗯嗯，不會的?！?/br>
隨后是對方起身的聲音。

“需要我再點燈嗎？”

“不，不用了。言兒你快睡吧，我自己來就好，明兒你還要早起呢?！?/br>
“……”就是有困意，這會也快被你折騰得沒了，方言無語地睜著眼朝里邊看，適應(yīng)了黑暗后還是依稀能瞧見一點點影子，想了想還是往床邊退了點，盡量空出位置來。

這兩年在家時因為條件關(guān)系，他也是一直和弟弟小錦擠一起睡，還有來張家后又多了一個人。只是當(dāng)時張繼因病的關(guān)系需要人隨時照看，所以才不得已而為之。

手忽然被一只比他大的手握住，方言有些不適應(yīng)地掙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抽開任由對方拉著了。

感受著身邊不同于小錦的氣息，方言下意識又往外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