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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過。魏閣老派出去的人追到蘇州寒香寺,那里早已物事人物。曾經(jīng)與青菀一道兒在那寺里修道的人,一個也沒剩下。再往下查,便沒有線索,只能斷在這里。 而沒結果也算一種結果,這就說明,這菀美人確實無根無須,光凌凌的就她一個人。后宮這么大,她沒有一個可以依仗的人。便是外頭,也沒有刻意依靠的娘家。唯有皇上寵她,可也總有會膩的一天吧。再說,皇上沒有那么多時間來管后宮里的雜事。 魏寶珍舒了口氣,不安心的感覺還在心里亂躥,卻比之前好了一些。她把前朝遞進來的信點了燃成灰,與杏枝說:“咱們且耐住性子再瞧瞧,若皇上哪一日煩膩了,也可不管了。” 杏枝把燒了紙灰的盤子端在手里,“若是叫她懷上了呢?” 魏寶珍道:“該花些心思在太后身上了,到時候請她做主,把孩子抱給咱們,也是輕巧的事兒。” 杏枝卻不這么覺得,搖頭道:“你沒瞧出來么?那太后不是好相與的人,厲害得很。咱們是真討好還是真誠意,她一眼就瞧得出來。這心思怎么花,可沒想的這般容易呢。” 魏寶珍看向她,“我是皇后,我爹是前朝首輔,皇上還得讓他三分,明白人不得讓我三分么?” 杏枝抿抿唇,也說不透這人與人之間的事情。她只知道那太后不是好算計的,皇上奪得皇位的事情都有她的許多功勞在。若不是她從中算計,先帝不會一點點跟廢太子生分了。還有那回秋圍射獵,廢太子究竟是不是要謀反,至今無人知道其中真相。最后鬧得太子被廢,后來先皇后也被算計遭受軟禁而自殺。明白人誰瞧不出來,先皇后至于找三個宮妃一起伺候先帝,助他猝死么? 杏枝把盤子端出去,微微嘆了口氣。每想到這個皇太后,她心里就不踏實。有時做夢也要驚得一頭冷汗,夢見自己陪著皇后死在她的金累絲護甲下。尖兒刺進她和皇后的喉嚨里,汩汩地流鮮血。 鮮血也不知怎么那么多,一直淌,淌了一地…… ☆、63|慈寧宮01 青瑣記63 青菀在后宮里待了幾日, 也算與各家熟悉了一番。她倒是不覺得這日子過得有多沉悶,畢竟寺院里的日子比這個還沉悶且清苦。大院兒里的日子她也過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和現(xiàn)在無有多大的差別。你要說皇宮高墻深院的, 其實別處又何曾不是? 幾日后, 算是正正在后宮入住穩(wěn)定, 許礴怕她無趣,便又日日著祈安去瑾思院領她到文德殿里。這還和從前是一樣的, 青菀在旁磨墨看書,偶或做些個女兒家愛做的雜事, 許礴便坐在案邊批閱奏折。成日天的除了上朝, 剩下也就這個事。 青菀間隙累了, 會抬頭看他。就這么些日子瞧下來, 她覺得做皇帝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快意。登上了這把龍椅, 整個家國天下就都到了你的肩上,哪里還有半分休閑。全國上下, 各州各縣,一日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數(shù)也不盡。奏折經(jīng)過文淵閣先過目,再挑要緊的一本本遞上來。便是如此, 遞上來的折子也不少。 折子上的事情瞧過了, 清晨微光里再到大慶殿復做協(xié)商。一年三百多天,能得假的日子沒幾天, 日日都要早起?;噬系乃? 滿打滿算, 能有三個時辰已是不錯。這般勤勉勞累,還不定得大臣的全數(shù)滿意。朝廷上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你,見你稍有行差步錯,便是要說話的。他們實打實的事做得不多,唯有讀懂書多。說起圣人的道理來是一套一套的,盡數(shù)都要套在皇上身上。皇上是全國表率,怎能讓人有一絲失望?那是對朝政的不負責,也是對黎明百姓的不負責。要想家國安定,非得恪盡勤勉,虛心聽從大學士等人的勸諫。 可就是如此,那皇家子嗣里奪嫡的事仍是歷朝歷代都有。稱帝背后的繁雜心累,與權力的誘惑比起來,大約也就不算什么了。又或者,生在這種環(huán)境下,只有唯一的這條路可以走罷了。你不踩到別人頭上,別人總會踩到你的頭上,把你碾進塵埃里。她要入后宮為妃,要一個正而八經(jīng)的位分,不過也就是因為這個罷了。 再說,史上也有許多任性的帝王,不聽大臣上奏勸諫,自有自己的行事風范。而那一種,多半除了巧言阿諛之人,也不得眾多朝臣的心。 許礴是勤勉的那一派,上位至今未得前朝多少不滿,倒是夸贊他的人居多。這也就決定了,他平日里除了朝政,其實沒有什么其他的生活。后宮里那么些嬪妃,便是沒有專寵她這樁事,許礴一個月下來也入不了后宮幾次。 想著這些,青菀便不自覺嘆了口氣。幽緩的聲音惹得許礴抬起頭來看她,見她自顧搖頭嘆氣,便好奇問了句:“看到了什么?” 她是出神兒呢,哪里是看書的。她也抬起頭來,看向許礴,半晌問了句:“你是要做一輩子的皇帝?” 這話從何問起?倒叫許礴一時生愣,無話拿來答她。她又低下頭來,把手里的書頁翻一頁過去,“不累么?” 累自然是累的,每日早起晚睡,和那些個大臣討厭這個議論那個。許多事都要他去處理,沒一件敢糊弄的。聽青菀這么一問,他只覺肩頭千斤重,便放下了手中的筆。而后從案后起來,到青菀這邊的炕上擠了坐下,把她往懷里抱,“等過個三五年,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我多抽些時間,陪你到處走走?!?/br> 青菀合起手里的書,“哄我呢?也不必的,我知道你大約這輩子也沒時間了。我也是識大體的人,不跟你混鬧。做皇上妃子的,也沒哪個不怕死的,還鬧這個。” 許礴笑出來,胳膊緊了緊,“這頭幾年,確實沒那時間,許多事情都要一一理順下來。等根基穩(wěn)固了,總有偷閑的時候。到那時,便是勾選些日子上朝,也不怕什么。這會兒各州縣事務還未掌握盡全,不敢隨意馬虎。還有,咱們便趁這頭兩年,把孩子也生了。都忙活清了,到時候一處清閑?!?/br> 青菀也笑笑,“你想得甚好,你不知道,事情總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復雜的。我勸你呢,把心定好了,都放在這朝政上。你要是想做個好皇上,豈能躲懶?” 許礴吸了口氣,不再與她分辯這些個。他倒是愿意她對這事有情緒呢,這樣識大體的,是好事,然總叫他心里覺得缺些什么。往下就又想不清楚了,便只好不去想。他現(xiàn)在腦子里裝不了政事外的其他許多事,實在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耗費。 他說要先穩(wěn)固朝政,先把孩子生了,覺得把一切都辦穩(wěn)妥下來,才有他們兩個人的清閑。朝政在一天天地穩(wěn)固是看得見的,而那孩子的事,也沒耗費太多周折。 及至八月,桂花生香的時節(jié),青菀在疲憊之中被太醫(yī)院的太醫(yī)號出了喜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