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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青菀拿上自己的黑木缽盂,隨她們一道兒下山。踩著階磯顛著步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不過是天不黑就得回來,又說給各自的師父帶些吃的。 到了山下,入城進街,光景早不如前。以前寒香寺的女尼們下來化緣,鮮少碰釘頭的。眼下卻不行了,總要受人些眼光。三五人處也聽得些話語,原來人都知道了寒香寺接二連三死了三個女尼,草草就給埋了。這事兒晦氣,誰還拿她們結善緣呢? 飯是要到了一些,總歸受了不少冷眼,心里不大暢意。青菀抱著自己的黑木缽盂,聽她們在那處議論—— “這是誰走漏的風聲呢?” “莫不是早前住持請的仵作?” “那不能夠,他是收了住持銀錢的,怎么做出這樣的事?” …… 一時理不出頭緒來,說一陣落下話尾。偏又誰想起了一清,忽說:“一清師父最放不下這事,三五次拿去與住持說叨,莫不是她嘴上沒遮沒攔,xiele消息?” 說罷都望青菀,問她,“玄音,是也不是呢?” 青菀忙擺手,“我?guī)煾鸽m執(zhí)拗些,但是非曲直都在心里呢。寺里不好了,與她有什么好處?” 人聽她這么說,便也收了疑心。然青菀雖維護她,心里也不免懷疑一清,想著,待會到了山上,問她一問??蛇@一問是最后的遺憾,等她和一眾小尼姑到了山上時,看到的便是一清的尸身躺在禪房里,早沒了氣息。 青菀丟了手里的黑木缽盂,灑了一地的粥食,撲過去試一清的氣息。人是死了,腦門上磕得青紫一片,頭殼變了形狀,染得到處都是血跡。尸身早已變得僵硬,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直挺挺躺在榻上。只那兩只眼還睜著,不肯閉目。 忽而,門外又飄起雪來,鵝毛一般,紛紛揚揚。 ----------- 早板:起床 青菀微怔了一下松口氣,聽凈虛這意思是不打算再攆她走的了。她壓壓氣息,回她一聲,“是,凈虛師父?!?/br> 得以留在凈虛身邊兒,余下的事情自然要盡心盡力。因她自個兒也不識得路,少不得就要四面方位探上一探。找著對的方向,回頭來領凈虛,帶著再往前走。 余下路程沒有多少,青菀?guī)е鴥籼摬贿^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京城南郊。在轍道上站著,身側有馬匹疾過,拉起一陣塵土撲面兒。前頭是民舍,目光遙遙越過去,便見得巍峨外城城門——南薰門。那城墻上每百步設著一處馬面戰(zhàn)棚,并有密集的城垛子,隱隱都可見得。 青菀深吞了口氣,滿面仆仆風塵,回頭看凈虛,“凈虛師父,咱們到了。” 凈虛不喜不哀地點頭,“進城去吧?!?/br> 青菀把吸進去的氣慢慢吐出來,看了看南薰門,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包裹。她抿唇,對凈虛道:“凈虛師父,咱們也趕了不短時候的路,您不妨先找處地方休息一下。眼下我有些事情要去做了,馬上就回來找您。你瞧著,成不成?” 凈虛看了她一眼,不知她初初回到這闊別了七年的地方,能有什么要緊事,非得這會兒去做??伤膊粏枺膊粩r著,只沖青菀點了下頭。 青菀又松了口氣,便帶著凈虛往民舍里去。家家兒瞧過去,找了家門口蹲老嫗的人家,把凈虛留在那處,與那老嫗談說佛法。走時她又踟躕,步子不順溜,暗暗地回頭瞧凈虛兩眼。倒也沒什么別的可擔心的,就怕凈虛又只身往京城里去,把她丟下。 可如若真是如此,這又不是她死粘著凈虛就能解決的。是以,她還是在這個當口兒去辦自己的事情。倘或真叫凈虛給丟下了,再說往后的話。倘或她沒將自己丟下,那便也不必再有思慮。 青菀穿過民居,到達南郊偏僻處。找著一棵歪脖子樹,她立住身子,把包裹里帶的一清的灰袍掏出來,仔細打疊成方形。沒有稱手的工具,她便整個人跪在地上,用手扒那并不算疏松的土壤。每扒一下,指間上就傳來疼痛。這便就提醒她,一清的事兒不能完。 她在樹下扒出兩尺來寬的坑,把一清的灰袍埋進去,攏起小小一抔黃土。她在黃土前跪著磕頭,又施佛家之禮,嘴里念叨:“師父,等明兒徒兒有了本事,再將您的尸首遷回來,您暫且先委屈一陣。” 隔了半晌,又說:“徒兒有負您的期望,到底是沒能守住那些清規(guī)。破了那等大戒,原沒臉再在佛門里待著,得佛祖庇佑。但徒兒還得給您找個真相,不能就這么離了去。等一切水落石出,徒兒必定自行還俗。是生是死,都沒臉做佛家人?!?/br> ☆、50|華陽宮11 【防盜章】 眼見著她神思迷離, 理智退減,他便趁勢又哄她,說:“咱們有緣, 我第一回見你就叫你勾了心智魂魄, 才知道, 世上男女間的事情確有滋味。原先只是一腔沖動, 后來又思考許多時日,覺得對你實在不同。偶時想到不能將你留在身邊, 也添傷感。我今番央求你,還俗跟了我, 你可答應?” 青菀雖叫她撩-撥得頭腦不甚清明, 但自個兒要做什么, 要走什么的道兒, 心里那都是記著的, 因咽口氣回他:“受了你禍害,破了這種大戒, 佛家弟子自是做不成了。可眼下不能還俗,我?guī)煾杆赖貌幻鞑话?,我得查出真相? 還了她清白。” 許礴不明白, “你師父不是旅店里坐著?何時死了?” 細說到一清的死,那是和jian-yin有關的, 青菀僵住身子, 慢慢睜開了眼。她把許礴往外推了推, 語氣亦冷靜低沉下來,“那不是我?guī)煾福規(guī)煾杆篮?,我就跟著她伺候。凈虛師父是我們寺里最受人敬重的,能跟著她算是我的造化。寺里沒了糧米,她帶我來京城游歷修行。在京城呆上一陣,仍要回蘇州的寒香寺去?!?/br> 許礴聽著她認真說話,臉上蒙有一層黑霧氣,自己眸子里的情-欲也慢慢退了去。他又看了她許久,臉上是平日里闊談正事的模樣,問她:“你師父怎么死的?” 其中細節(jié),與他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有什么好說的?青菀輕抿朱唇,從他懷里出來,拉正身上的衣袍,“都是叫你這種人禍害死的。” 這話說得許礴始料未及,愣了一下竟不知怎么接下去。這又稀奇了,莫不是她師父也叫個男人給纏上了,而后就沒了性命?他又想起那一夜問她的話,說強要她,她當如何。她說了,得投了月牙湖去。如此看來,這話越發(fā)不是嚇他了,那是真話。他心下沉了沉,想著好在自己沒強逼了她去,否則也得釀成慘禍。 思及此,許礴盡數(shù)把旁的不該有的心思收住,站直身子,上手去幫她整理衣袍灰帽。手法并不溫柔熟練,和那一日給她擦頭發(fā)是一個樣子。 青菀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