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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在容祁身后,微低著頭,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水桶。拉扯在半道兒,容祁回身看她,“怎么了?” 她把水桶的把兒握在手里,“沒什么,貧尼自個兒提回去吧。容大人想必有不少正事,且去忙吧。” 這是要與他疏離呢,容祁瞧得出來。他眉目輕微皺了一下,很快就舒展開來,握上她的手給拿開,“我沒有正事,走吧?!?/br> 青菀感覺到他手心貼著自己手背的溫度,驚得忙把手抽回來縮到袖里,臉上一陣煞紅。這便就不計較了,讓他拎著水桶,自己跟在他身后。 兩人默聲,走了小半的路程,容祁忽然開口:“倘或出家人的身份也阻止不了他,搬出真佛菩薩也是無用,你便跟他說我吧?!?/br> 青菀一時沒聽明白他話語所指,便“嗯?”了一聲。 容祁回頭看她,“說你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 青菀這番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是叫她直接與許礴說,她心里屬意的人是他,讓許礴打消那些荒唐念頭。真佛菩薩沒有用,便就搬個實實在在的男人出來。她心里撲通通地跳,一時竟不知怎么回他的話。 她不出聲,又聽容祁說:“你若同意,我待會兒便帶著你去跟他說,我們乃兩情相悅。不過礙于身份,一時不能在一處。等將來你還了俗,自當接你進府。要請他成全,掐了他的妄想?!?/br> 青菀抬眼看向容祁,在他眼睛里只看到清潤溫柔。她有一瞬間心里起了奢望,如果真是兩情相悅那該多好??上羌俚?,容祁大約只拿她做個需要疼惜的小meimei,別無其他。 她抿抿唇,這事情自想得明白。難為容祁愿意擔這個虛名,想幫她,因便掃了要與他疏離的心思,應承了下來。橫豎容祁不會對她怎么樣,不過在六王爺面前掛個兩情相悅的虛名,比起日日要被六王爺拉著睡覺,好太多。 卻說這兩日士兵皆在營地修正,無有什么正經(jīng)事。也有閑不住的,早早起來,騎了馬背了弓箭往別處打獵去。打了野味,烤架上烤熟,又是一頓美味。 青菀在帳里服侍凈虛梳洗,自己也把頭臉清理了一番,而后在發(fā)髻上扣了灰帽。出來帳篷潑水,見著容祁在外面等著。那臉盆便放去了帳前,自過來與他說話,“那走吧?!?/br> 腦子里想得有條有理,面上也十分鎮(zhèn)靜,然青菀心里還是忐忑不安的。與容祁之間自不會有什么,只是猜想不出六王爺會有什么反應。昨晚兩人還你儂我儂,今早起來她就說與別人兩情相悅了,怎知他不會說自己不貞之言呢。 這么想著到了帳前,聽著士兵揚聲通傳,而后跟在容祁后面進營帳。許礴現(xiàn)時坐在案后,不過抬頭瞥了他倆一眼,便再無其他神色。 容祁帶她到許礴面前,行禮請安是少不了的,而后寒暄幾句士兵休整和后日回京的事情。許礴談起大事來的樣子與暗下里在青菀面前的樣子實在不同,恍惚間有些錯覺,并不覺得這是一個人。 這話說罷了,容祁便直接開門見山,與他說:“微臣帶玄音小師父過來,是想求王爺一事,還請王爺成全。” 許礴瞧見他倆一道兒進帳篷時,就知道沒有好事。但穩(wěn)著身形神色聽容祁說話,并搭他的話,“什么事,說罷?!?/br> 容祁道:“昨晚微臣與王爺說過,我和玄音小師父相見恨晚,甚是投緣,今番已是互表了心意。眼下小師父尚且不愿還俗,微臣愿意等她。哪一日她想好了,自當接她入府,好生相待。” 許礴擱在案面上的手指點了幾下,抬頭看向青菀,“是么?” 青菀微低著頭,有些底氣不足,卻還是道:“是,王爺。我與容大人已立下盟約,此生不渝?!?/br> 許礴點案面的手指力道重了些,眼角有些微惱怒,卻不顯不露,只低下頭來,十分君子大度地說:“這是你們的事,用不著向我請示。既是兩情相悅,又已海誓山盟,自是要百年好合的?!?/br> 容祁拱手施禮,“謝王爺成全?!?/br> 青菀也施禮謝恩,被他目光掃了一眼,忙把頭低了下去。昨晚的事情,只有她和許礴兩個人知道。難得許礴沒有提起來羞臊她,讓她為難。此番行徑又十分有君子風范了,竟叫她覺得有些受用。 這廂把這話說定,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青菀自跟容祁又退出帳篷去。 許礴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帳簾外,原本淡定沉穩(wěn)的臉煞時就全部黑了下來。他從案前站起身來,往那床榻上踢了兩腳。他很是氣不過,昨晚才纏纏綿綿以為把那小尼姑拿下大半了,遲早得跟著他。結(jié)果剛到早上就變了卦,她竟與那容祁就兩情相悅海誓山盟了。昨晚不是還否認么,說自己不是屬意于容祁的? 騙子! 許礴在帳里來回踱步,半晌才壓下氣去,冷著聲音叫外頭的士兵進來,出言吩咐,“派人盯著容祁和那個小尼姑,有任何情況立即向我匯報。切記,不要打草驚蛇?!?/br> 她在心里把這事兒捋了許久,得不出個清晰的脈絡,最后也就得了個結(jié)論——這世上沒哪個是好的,盡數(shù)小心就是。許礴得疏遠,到了京城便徹底斷了來往。凈虛么,等她弄清楚一清的事情,自也要與她斷了這主仆一般無二的關(guān)系。 青菀在恍惚中又睡了片刻,被外頭鍋灶碰擊的聲音驚醒過來。她從氈墊上爬坐起來,見得凈虛已經(jīng)穿戴妥當,只等梳洗。凈虛也不問她昨晚怎么沒回來,在六王爺帳里做了什么。她也習慣了這般,自起來穿好鞋襪,出去找了木桶去湖邊打水。 那灣湖水在營地東面,青菀便迎著日頭拎著水桶往那邊去。朝陽灑下晨光,沐浴在她身上,鑲了一層金邊。而湖邊立著個人,與她是一樣的光景。陽光跳躍在他發(fā)梢,閃過袖擺上的金色回形紋。 青菀腳下步子有些遲疑,見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到自己,便慢慢走了過去。她上去行禮,“容大人?!?/br> 容祁接過她手里的水桶,往湖邊去,“怎么總是自己出來打水?” 青菀木了一下,跟他到湖邊,“軍中的水也是他們打的,貧尼為他們節(jié)省一些,也省了功夫。再者,貧尼與他們也說講不上。軍中的人又都糙蠻,說不準拿了貧尼去調(diào)笑,如何招架?” 容祁打了大半桶水,從湖里拉將上來,拎在手里往岸上去,忽又問她:“昨晚你在王爺帳里呆了一夜?” 青菀不知道消息傳得這樣快,容祁這么早起便就知道了。她臉上生赧,心里亦是不自在,踟躕一下道:“是,和王爺談經(jīng)說佛呢。” 容祁轉(zhuǎn)頭看她一眼,“當真?” “嗯!”青菀篤定地點頭,并不想在他面前承認和許礴有了親膚之親。答應罷了,心里便有些自惱,終究覺得自己這性情算是壞了。她一面心里有容祁,不敢也不能與他說,卻又心存幻